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底是玉阙宫的规矩,还是圣尊对一夕另有图谋2
“太子殿下,到底是何意思”飞林沉着脸质问道。 他们平日说什么都无所谓,但这般诋毁圣尊清誉,他决不容忍。 “孤说什么,飞林你不明白,圣尊待祝一夕像是一个师尊对弟子吗”西陵晔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道,“他反对我们的婚约,到底是你们玉阙宫的规矩,还是他自己动了私情,他自己清楚。” 飞林微震,冷冷望着说话的人,他也知道圣尊对一夕恩宠过甚,却不想在这些外人眼中,已经是这样的意思了鲲。 “太子殿下,你当圣尊是什么人,莫说他没有动过儿女私情,即便真有,也决不会是对祝一夕。” 圣尊一向智慧过人,仙神不得与凡人有私情亦是他自己立下的法度,他自己是不会触犯的。 “他最好真的没有。”西陵晔沉声道。 “太子殿下,圣尊对一夕只会是师徒之情,只是怜惜她无母亲照顾,对他照顾多些,你又吃得哪门子的飞醋”飞林冷然哼道。 西陵晔看了飞林良久,拂袖离去。 纵使飞林如此解释,但是他又如何会真的信了他这番说词,正因为他自己喜欢着祝一夕,所以才更能看懂无极圣尊看着祝一夕之时,那眼中蕴藏的深意,那不是一个师父对于一个徒弟的怜惜之情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温柔,虽然很淡薄,但他看得到。 飞林久久站在原地,却忍不住去细想了一番西陵晔所说的话,但自是相信圣尊不会自己去触犯自己立下的法度,可是他在玉阙宫多年,圣尊与谁来往也都是云淡风轻。 直到祝一夕的到来,他渐渐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确切的是说是在祝一夕的面前变了个人似的,那是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宽容,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温柔与耐心,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疼惜 换作以前,圣尊是绝对不会为一个凡人的性命,而去冒犯神域的规矩,甘心为其受罚的。 换作以前,圣尊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悲伤和眼泪,而着急紧张的。 可是,那天回来,看到祝一夕那样哭着求他之时,他却在圣尊身上,看到了他从未看到过的紧张和无措,虽然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可是,那是在圣尊身上,前所未有过的。 许久,他悄然回了厨房准备午膳,然后送去了祝一夕的房间,一进门却看到静然相拥的师徒两人。 “圣尊,午膳好了。”他提醒道。 亓琞拍了拍祝一夕的肩膀,唤道,“一夕,你该用膳了。” 祝一夕没有动,也没有言语,有些贪恋这个温暖清香的怀抱 “一夕”亓琞低头看她。 祝一夕低垂着眼帘,扶着他的手起身,却始终不敢抬眼去看他,生怕泄露了此刻自己眼中慕,静静回到桌边端起碗筷,埋头用膳。 亓琞却觉得奇怪,倒了茶水放到她的手边,“这世间,生离死别是在所难免的事,你总要学着面对接受。” 祝一夕握着筷子的手怔了怔,沉默了良久道,“我知道,可是自己在乎的人永远离开,再也无法相见,那种痛苦比我自己经历死亡,还要可怕,我学不会去冷静面对接受。” 她是怕死,可是她更怕失去。 亓琞久久凝望着面容苍白,轻浅低语的少女,深邃的眼底满是温柔的疼惜。 祝一夕说完,埋头用膳,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吃完了飞林盛给她的饭,然后喝了水,按着先前几天的惯例,自己去打座调息,以便伤势能早日复原。 调息完后,便回了床榻躺下休息,昏昏沉沉便睡到了天黑。 她醒来的时候,亓琞站在窗边,柔柔月光洒落在他的白衣上,清隽出尘。 “圣尊师父。” 亓琞缓步走近,浅然笑道,“今天是万灯节,我们去附近城里看看。” 祝一夕怔愣了良久,点了点头,“好。” 母亲的离去固然让她难过,但她一直这样沉浸于悲痛,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让他们都跟着担心。 她要尽快养好伤,还要去找巫族了断恩怨,还要去找回剩下的舍利天珠 < p>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 她起身穿上外袍,到屏风处取了披风,道,“可以走了。” 亓琞取了飞林备好的斗蓬,大大风帽压下来,遮住了眉眼,若不注意倒也难发现那张惊艳众生绝世姿容,师徒两人出了房门,没有御风而行,却是选择了步行。 “师父,我们要走着去吗”直到出了庄子,祝一夕方才问道。 “你不是说,有些风景,要走着看才有意思。”亓琞浅然笑语道。 祝一夕怔了怔,而后目光被夜空中三三两两随风而飞的天灯吸引,她知道圣尊师父是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带她去看灯,也只是想让她在开心罢了。 亓琞担心夜路难行,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她怔然了片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沿着林中小径朝着灯火辉煌的城镇走去。 “圣尊师父,不管将来再有任何事,你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管是因为他的期望,还是为了燕丘,还是为了她自己,她将来都必须修得仙身,而她的亲人终究会走完他们的一生,那个时候她的身边只剩下他了。 亓琞侧头看了看她,“好。” 祝一夕暗想着,也许他们之间永远都是这般师徒相称,但是只要能一直这样相伴,她也是甘愿的。 师徒二人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热闹繁华的城中,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目不暇接,将城内照得亮如白昼。 亓琞侧头看了看,眉目间阴霾渐去的少女,心头暗自松了口气,想想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还要这般变着法儿地讨自己徒儿关心,也真是不容易。 祝一夕喜欢很多东西,只要是美好的东西,她都能喜欢,便是守着一朵昙花开,看一片宜人的风景,她都能高兴得神采飞扬。 于是,他也渐渐习惯了去寻找这世间种种美景,看到的时候便不禁想着,她看到的时候,应该会是高兴的。 那些以前从来不曾注意的景致,如今竟也都觉得好看起来,说来了也是奇怪了。 “圣尊师父,我要那个灯。”祝一夕指向猜灯谜擂台上放着的琉璃灯,灯笼用七彩琉璃制成,中间放着夜明珠,流光溢彩,煞是夺目。 只不过,想要拿到琉璃灯,却要猜出亭中所有花灯上挂的灯谜,好些看客都去试了,但都未能得手。 “回去让飞林给你做。”亓琞道。 “这里有现成的,还用得着做吗”祝一夕睨了他一眼,问道,“圣尊师父,你不会猜灯谜。” 圣尊师父,虽然智慧过人,术法通天,可是这些民间的灯谜,大多猜的是民间之物,他自然没有那么擅长了。 亓琞看了她一眼,“让飞林给你做。” 祝一夕难得露出了笑意,道,“看我的,我去赢回来。” 说罢,松开他的手,挤过人群到了猜灯谜的擂台。 亓琞远远地看着她到挂满花灯的亭中,灯影下仰着看着灯谜的少女,眉眼间恢复了往日的灵气与神采,一眼扫过的灯谜竟没有一个难得住她在,不多一会儿已经猜完了亭中挂的所有灯谜,设摆之人又让人提着三只花灯上来。 祝一夕绕着走了几圈,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地眸光一亮,一口道出了三个谜底。 设灯谜阵的人也不曾想到,难倒了那么多人的灯谜,竟让一个小姑娘这么轻松猜完了,只得将琉璃灯拱手相送。 祝一夕拿到手,兴奋地朝着人君之外亓琞招了招手,兴奋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圣尊师父,我赢回来了。” 亓琞看到她面上久违的笑,唇角不禁勾起,“一夕很聪明。” 祝一夕闻言,脸上现出灿然的笑意,提着灯一边走一边说道,“陵州每年灯会都玩,这些灯谜都是以前猜过的。” 这个灯放到玉阙宫的房间里,一定很漂亮。 师徒两人走过了街道,却忽地听到前方隐约传来鼓乐之声,祝一夕伸着脖子望了望,已经被前去凑热闹的行人挤着过去了。 这边是汉人和异族杂居,异族一到节庆之日,都是载歌载舞地庆贺,这会儿城中正街之上,正是城中那些异族人 聚集在一起的庆典,无论男女个个高鼻深目,衣着明丽,跟着鼓乐之声翩翩起舞,欢快的音乐让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心情大好。 “这里的灯会比陵州还要热闹啊。”祝一夕道。 陵州多是汉人,并没有这般载歌载舞的盛况,第一次看到这般稀奇的场景。 “你要吧去跟他们一起。”亓琞道。 祝一夕看了看他,将手中的琉璃灯给了他,真的挤过去凑了热闹,跟着那些异族人又是转圈又是乱的。 亓琞远远含笑看着,果然只有这般活力四射的祝一夕,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祝一夕隔着人群,不时望向石桥上提灯而立的卓然身影,冲着他深深一笑,又混在人群里起舞,玩得不亦乐乎。 庆典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她满头大汗地回了桥上,“这些异族人真是热情,还请我去参加酒宴。” “想去的话,可以去。”亓琞浅然而笑,并没有劝阻的意思。 祝一夕摇了摇头,道,“有些累了,想回去。” 圣尊师父要带她出来,只是想让她尽快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可是母亲过世才几日,她又哪里真的有心情去玩乐,出来更多的是想圣尊师父宽心罢了。 毕竟,这些天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跟前。 “好,回去。”亓琞牵住她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准备折返山庄。 月明星稀,清风习习,师徒二人出了城中,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只有祝一夕手中的琉璃灯发出柔和七彩光芒,照着回去路。 “圣尊师父,我要自己了结巫族的恩怨,以我自己的力量,可以做到吗”她问道。 “你伤势未好,若要凭一己力,养好伤加练功提升修为,起码得半年的时间。”亓琞如实道。 若巫族只是普通人也罢了,关键是现在的巫族大祭司手中,还有着一些妖兵,她现在伤势未愈,孤身前去,必然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此事她又不愿他亲自插手的。 祝一夕抿唇点了点头,道,“我会好好养伤练功的。” “不必着急,你现在的内伤不同一般伤势。”亓琞道,舍利天珠可以用它的人会提升修为,可用不了它的人,只会伤及自己。 那样的情况下,她只一心想救人,根本没有顾及自身,若不是因着先前有百草仙君给她调理过身体,当时都随着她母亲去了。 “圣尊师父,你不走了吗”祝一夕道。 “你办完巫族的事情之前,暂时不走。” 一来她伤势未愈,二来巫族的事,虽说答应了她,让她自己去了结,但终究还是不放心的。 祝一夕闻言,不禁心生喜悦,“真到那时候,好像也快到我生辰了,给我过完了再走吗” “嗯。”亓琞应道,答应了每年要亲自给她过生辰,他从来不曾食言。 “今天不能再给我过那么简单了。”祝一夕要求道。 “那你要如何过”亓琞问道,以前随便什么东西,她都欣然收下。 这一回,竟然嫌简单了。 祝一夕想了想,说道,“反正我要最热闹的生辰,你不能再随便打发我。” “飞林说的没错,你是越大越难养了。”亓琞无奈叹了叹气,以前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师父,你嫌弃我。” “没有。” “你刚刚明明是嫌弃的口气” 亓琞失笑,清冷面上少有的笑容,足以颠倒众生,祝一夕一时看得有些痴然。 “怎么了”亓琞侧头看了看发愣的人。 祝一夕还痴痴瞧着他脸上未收的笑意,“圣尊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 “走了。”亓琞敛去笑意,拉着她继续赶路。 两人回了庄园,正撞上在前厅等着的西陵晔等人,瞧着师徒二人牵着手进来,都不由一震。 “一夕,你去看灯会了啊”华世钧开口打破了沉默。 祝一夕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中的琉璃灯,笑着道,“嗯,我赢回来的。” 西陵晔面色有些难看,可是又顾忌祝一夕刚刚从丧母之痛走出来,不好在这个时候跟无极圣尊太过敌对,可是心里的嫉妒却疯狂的蔓延着。 “祝姑娘,我们已经准备了晚膳,你跟我们一起用吧。”花楚上前来道。 祝一夕也知自己这些天让他们担心了,于是留下了同他们一起用晚膳,亓琞则带着飞林先行回去了。 “圣尊,对于一夕,您该有些分寸。”飞林思虑了一天,终于还是决定亲口说出来。 亓琞将祝一夕的琉璃灯给她放好,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飞林,“什么分寸” “圣尊,您不觉得,您对她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一般师徒”飞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面色,说道。 西陵晔的那番话,再一看他们今日回来的情景,他不得不也跟着多想。 “她既是我门下弟子,为师不关心她,又该谁来关心,那个西陵太子”亓琞反问道。 西陵晔方才那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他,看来还是不肯自己死心。 “西陵昨日在问我,圣尊执意反对他与一夕的婚事,到底是因为玉阙宫的规矩,还是圣尊你对一夕动了私情。”飞林说出这句话,神情也变得格外沉重。 亓琞面色沉冷如霜,定定地看着问话的人,“本尊如何教导自己徒儿,何时需要他来过问了” “我知道,圣尊并无那般心思,可是”飞林抬眼看着他,极其认真的说道,“一夕呢谁能保证她对您只是师徒之情,没有半分儿女私情”浏览器搜“篮色書吧”,醉新章節即可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