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你知道么，自从知道你失去记忆之后，在结合你跟顾总之间的那种默契，我一直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因为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虽然面上警察会做出讨厌他的表情来，但其实只有跟他在一起，你才会露出属于你自己的情绪，你的喜怒哀乐是因为他才变得完整的，你也不会知道，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竟是那般的般配。【】” 林笑依旧没有说话，刚刚缓和下来的心因为王楠的话再次变得难受，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她忍不住苦笑，何止王楠，就连她自己也以为顾衍才是那个对的人。 “但是既然你现在已经找到了真正的那个人，那么，除了遗憾我并不会多说什么。换而言之，就是我尊重你任何的选择。” “谢谢你，王楠。”林笑在说这话的时候，西凉一直在厨房不曾出来，隐约还能够听到切菜的声音。 但是西凉没有理由骗她，而像他那么优秀的男子，若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她也实在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毕竟在她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便宜可以占鞅。 她的目光朝厨房望去，他忙碌的身影投射在玻璃门上，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温馨，林笑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她甩头，觉得自己不该再因为顾衍的事情阻扰了自己的思想。因为于情于理，这么做对于西凉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想再说一句没事就挂了，便被王楠打断。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想听到你说谢谢的。”林笑凝眉，似乎是不太明白王楠这话的意思。 “本来你的私人事情我不该过问和多管，可是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件事情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虽然现在西凉的助理已经拿出相关证明，顾衍公司也已经开始打压，就连局长都出面干扰，但是林笑，你不该这么无情。”林笑眉头越皱越深，似乎是听不懂王楠再说些什么？ 她想了半天，之后觉得或许是她跟西凉的事情被曝光引发了一些关注，毕竟在这之前，谁都以为她是顾衍的新欢，但是这应该不会惊动局长才是。 而且，王楠居然用无情来形容她，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王楠皱眉，想着或许真的是自己多管闲事，以为是了解林笑的，却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而林笑，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无情。他叹气，有些生气林笑不该这样，本想直接挂了电话，却听到林笑非常细微的声音。 “王楠，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哭了还是生病了，刚刚冒出来的火气因为这话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王楠就是相信，林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装这样的傻，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你没看今天的新文么？还有报纸？” 林笑摇头，随即想到隔着电话王楠看不到，便只能出声，“我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看。”王楠叹气，随即了然。“我这里还有一份截图跟报纸，我现在拍照给你发过来，你快上电脑。” “哦。”林笑点头，有些心慌，她朝厨房看了一眼，鼻尖传来各种香味，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很好的胃口。 从王楠的语气中不难分辨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但是林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看到病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满身是血的顾衍，再看到旁边生命垂危几个大字的时候，她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坐在凳子上竟忘记做出什么反应来。 “你要是觉得担心，我送你去看看。”西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但是听到这话之后林笑并不觉得感激。 她迈开脚步，竟忘记换下身上的衣服和拖鞋，不顾一切的朝着外边跑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西凉。 这一刻，她是生气的，她觉得不管自己曾经有多爱西凉，那他也不该什么事情都瞒着她，顾衍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真的难以心安，毕竟……毕竟顾衍出事的时间，是她跟西凉见面的时候，毕竟顾衍之所以会发生车祸，肯定是跟她说的那些话有关系…… 眼泪不可抑制的往外跑，她一直擦一直擦，但是似乎总也擦不干净，耳边的风在呼啸，鞋子在奔跑中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耳边传来王楠的那一句，“虽然西凉的人已经安排人处理并且已经出示了相关证据……” 心里真的很难过，似乎是纠结，似乎是失望，千万种情绪似乎都交织在一起，让一向淡定的她瞬间就失去了方向，她一直跑，伸手拼命的拦出租车，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并没有人敢停车。 眼泪呼啸而来，担忧像是排山倒海而来…… 顾衍，顾衍……你一个花花公子，怎么可以为了我的几句话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呢，你该是镇定的，你该是毫无弱点的才是。 “林笑上车。”西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笑扫了一眼就继续朝前边跑去，她不想面对西凉，最起码现在不想。 “林笑。上车，我送你去。”奔跑的身子被西凉三两下追上，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打横将林笑抱 起放进了副驾驶位。 林笑并没有过多的挣扎，总归是头脑清醒的人，所以刚才赌气过后便只想着早点见到顾衍。 她侧过脸，一直看着窗外，西凉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俯身想看看她的脚怎样，却被林笑移开。 “若是真的觉得愧疚的话，就快点开车，我的脚没事。” 声音无比嘶哑，西凉无可奈何，便只能转身开车，一路疾驰，倒也一路无话。 中途西凉的电话响了起来，因为在开车，便直接扩大了音量。 “西凉博士，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向你汇报一下。” “如果你要说的是报纸以及顾总进医院的事情，那么我已经知道了。” “抱歉。”助理的声音很沉稳，“我只是觉得你刚刚找到林小姐，应该不希望受到打扰，因此便擅自主张的处理了。”毕竟之前的几年，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他代为处理的。 “事已至此，抱歉已经没用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记住，往后如果是关于林笑的事情，我希望你都先跟我打声招呼。” 通话很短，西凉依旧阳光，在助理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也并没有开口责怪。 林笑敛眉，终于将脸转了回来，踟蹰片刻，想要说一声抱歉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医院到了。 “对不起。误会你了。”终于，在下车的时候憋出了这句话。 “没关系的，这件事本身也是我没有处理好。”西凉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爽朗的笑了。 他替林笑整理了一下本身就乱糟糟的衣服，“我刚才问过院长，他在1203室。你快上去吧。” “那……” “我去停车，一会儿来找你。” “谢谢。”再也没有心情多做纠结，林笑奋不顾身的朝着医院跑去，焦急的程度让人心惊。西凉看着她慢慢消失的背影，笑容渐渐退去，转而换成悲凉。 林笑，事隔多年，你的心里，只有他了么？ 你若是回头一定能够看见，我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介意…… 我恨不得拉住你，叫你不要去，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该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而已。 笑笑，我会等你，一直等。 直到医院门口的保安过来催促，西凉才转身将车子移开。 电梯一直显示在二十三楼。实在没有精力再等，林笑便不顾一切的朝楼梯上跑去，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十二楼似乎被包了专场，楼道里有保安专门把手，林笑想要过去的步伐被止住，好在杰克也在，她喊了几声便被杰克拉了过去。 她长长的头发已经完全披散，脸上有汗珠大滴大第的落下，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 她气喘吁吁，像是急急忙忙赶来的，她光着脚丫，上面已经被路上的残渣弄伤，此刻还留着血，杰克突然就心软了。之前对她的那些责怪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 “顾衍怎么样了，他在哪？”没有等杰克发问，林笑抓住他的衣袖，焦急的询问，力道很大，表示她真的很紧张。 “他在……”杰克本想告诉，但是一转眼便看到拐角处的老人，立刻就闭了嘴巴。“不对，院长说在1203，你不说我自己去看。”林笑放开了手，目光焦急的朝前面望去，已经迈开的脚步却被杰克拉住。 “我想，你没有去看他的必要了。”老人转过身子，从拐角处的阳台上走了进来，他满头银发，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白色的中间装配着一根他这个年纪根本就用不到的拐杖，却偏生不觉得突兀。 他目光幽深，看着林笑的眼神里不包含任何一种情绪，似乎没有怨恨，但也没有悲伤。 林笑看着杰克，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到底是谁？但是隐约能够猜到会是顾衍的家人。 “只是纵横集团前董事长，顾总的亲生爷爷。”在他面前，杰克再也不敢叫顾衍的名字，他自己也并没有平时那般表现的张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恭敬和乖巧。 林笑点头，微微欠了身子，“顾总您好，可否……可否让我去见见顾衍？” “从来不喜欢说话重复第二遍，杰克，让她走。” 林笑惊讶，猛然想起这人刚才说了她没有必要见顾衍必要，她想上前说句什么，却被杰克伸手拦下。 “林笑，依我看，你还是先离开吧。” “我都已经到这里了，不见到顾衍我就绝对不走，杰克，别赶我，让我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林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卑微的时候，她的声音里满是祈求的味道，杰克满脸为难却也无能为力，老人却只是看着她，虽然没有对她此刻的穿着发表意见，却也看得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对不起林笑。”杰克挥手，楼道里的保安便过来直接将她拖走，林笑心都慌了，整个人都觉得很无助，身子被刚刚赶来的西凉接住，他已经换上了白大褂，看着林笑满是心疼。 “林笑，顾衍还在手术中，我现在进去看看，你别闹，先等我一下好么？” 林笑点头，知晓此刻也只有他进得去，便听话的点头。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好。”林笑站稳，西凉便吩咐跟她一起上来的小姑娘扶住她，“你先带她下去休息，记得帮她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扶着林笑的肩膀吩咐。“你放心，我保证他不会有事，你先去换衣服。” 林笑这才发现，西凉手中还提着袋子，看得出来是刚刚才买的衣服，她有些愧疚，却说不出抱歉的话。 于是点头，狠心跟护士离开。 他一直看着林笑离开，确定她听不见之后才掏出自己的医疗证，“我是西凉，若是不想让顾衍死的话，就让我进去。”难得的是，老人并没有拒绝。自己说点头，杰克便有些担心的将他放了进去。 “老爷子，您就不怕……”媒体并没有危言耸听，顾衍确实受伤很严重，当晚他喝了酒，车子从高速公路上直接砸下，车子被毁得面目全非。所幸除了顾衍之外并没有人员伤亡。 “我看过西凉的资料，他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再者，就算现在他们中隔着一个林笑，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对顾衍怎样。” “你说的有道理。”杰克点头，却依旧有些不太放心。 “这个傻小子，怎么就载在女人手里了呢，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将自己伤成这样，真是废物。”老爷子似乎还在生气，这般说完便转了身。 杰克踟蹰了片刻，随即大着胆子问道，“老爷子不喜欢林笑么？” “喜欢？”闻言，顾峥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女人如衣服，本就是可以随时更换的东西。”一句话，便已经明了，不是不喜欢林笑，而是在他眼中，林笑只不过是顾衍穿过的一次性衣服而已，穿过之后。便可以丢了，既然这样，他有何须喜欢。 “那您之前为何不阻止？” “没必要。”老爷子的回答再次让杰克觉得心惊，果然是这样，他果真淡漠。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林笑不可能跟顾衍在一起，因此便也没有在最初发现的时候出面干扰，因为对他来说，没必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万一，顾总只喜欢林小姐呢，老爷子您会同意么？”这话是替顾衍问的，纵使云景害怕得小腿都在抖。 “世界上哪来的一直喜欢？”老爷子噬笑，“你信不信，经历这件事情之后，不必我出面干涉，他自己就会明白，像这样阻扰他前行的女子，是不适合他的。” 杰克并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比顾衍的爷爷要了解他，他懂得顾衍这个人。 事实上像他那样的男子，若是没有遇到所爱，便是冷血无情无欲无求的男子，但若是一旦遇到，便会竭尽全力的对她好，甚至飞蛾扑火也会在所不惜。 他从来都不信，顾衍会因为这次的意外就放弃林笑。 在他看来，能够让顾衍主动放手，那么……原因只会有一个，但是很显然，那个理由，他实在不愿意多想，却又不得不想。 毕竟林笑从未给过顾衍承诺。毕竟顾衍跟林笑之间也并没有发展成情侣，虽然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喜欢，但是那有什么用呢。 人家的正牌男友回来了，而且人家也同样优秀，最主要的是，西凉看上去，可是比顾衍要回说话多了，要比顾衍更爱林笑多了。 再者，报道上不是说了么，他们曾经……曾经有过一段非常恩爱的过去，但是顾衍呢，他什么都没有，跟林笑之间，似乎连暧/昧都谈不上。 杰克撇嘴，像顾衍这种不好说情话的男子，想要赢西凉，似乎是困难重重呢。再加上……若是发现顾衍还喜欢林笑，那么老爷子一定会出手干扰，到时候，只怕…… “手术很成功。”这是西凉出来的时候说的话，闻言，所有人提着的心都放下了一大截。 西凉并没有跟老爷子打招呼，出了手术室之后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林笑云景换好了他买来的衣服，脚上因为包了纱布暂时不能穿鞋子，她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 “笑笑，顾衍没事，刚刚做了手术，醒过来之后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林笑猛地转头，没想到西凉刚刚回来就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她想笑的，但是咧开嘴唇之后发现更加想哭。 她想，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喜极而泣。 西凉眼眸中的微笑淡了许多，他放下手套，抱住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没事了。” “谢谢你西凉。”他的怀抱她终究有些不适应，也或许是因为她本就比一般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三五 分钟之后她便已经退出了西凉的怀抱，“衣服很合身，没想到你眼光不错。” “你喜欢就好。”西凉并没有纠缠，他任由她离开他的怀抱，这么说的时候已经进了内室换了自己的衣服，他知道林笑是故意在转移话题，但是他愿意配合。 “其实我是按照你曾经的尺寸买的，现在看来，你似乎瘦了一些。”褪去白大褂的他依旧帅气，眉眼中的笑容似乎比外边的阳光还要爽朗。 “是么？”林笑接过他捏好的毛巾擦脸，没有了泪痕，看上去淡漠了不少。 “对啊，看样子，你这些年过的很辛苦。” 接过毛巾洗好晾着，西凉在林笑坐着的凳子前面蹲下，仔细的检查了她的脚，发现护士包扎的还不错之后才微微放心了些，“对不起笑笑，是我来晚了。” 林笑是感动的，但是或许是因为隔了太多年，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跟他毫无隔阂。 “对不起西凉，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我需要想清楚。” 西凉眼里闪过一抹苦笑，“没关系。”但是这般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笑，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的表情很神秘，弄得林笑也有些好奇起来。 “是什么？” “我来的时候将我们曾经用过的一些东西带来了，有些是你专属的，本来昨天就想带去给你，但是时间来不及了，现在带你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