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也不会活
林笑还听到杰克说，“林笑，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心肠冷硬的人。【】” 林笑想要解释的，她嫁给西凉的时候一点儿不开心，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半点，她像是也被安置了消音设备。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说话功能。 “我……”她终于开口，杰克正满脸期待的等着她的解释，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林笑低头望去，这才发现手臂被西凉拉住，他眼中满是心疼，林笑相信西凉不是故意这么用力，他只是担心她会说出什么让他觉得难受得话便不自觉的。 他在害怕，这是她能够感受的。 林笑猛然惊醒，在西凉身边，她怎么可以说出她在乎的顾衍这样的话鞅？ 她已经将顾衍伤得体无完肤，此刻又怎能再去伤害另外一个人呢？ “对不起。”林笑开口，看着杰克，“虽然顾总的做法让我觉得很感动，但是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他这话还未曾说清楚，便听到身后的人不断传来急促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 “不好。”身后的护士和医生惊叫，“顾总没有呼吸了。旎” 林笑觉得，自己似乎瞬间就掉到了冰窖里，好在身后有西凉，不然此刻的她就直接砸在地上了。 没有呼吸是什么意思？ 是要死了么？ 林笑眨眼，豆大的泪珠幡然滚落。她这才发现，她或许从来就是一个非常爱哭鼻子的姑娘，而这些年不是她真的坚强忍着不哭，而是她还没有遇到能够让她哭泣的事情而已。 所以所有的泪水都被隐藏，所以现在才会一次性爆发…… “西凉博士，您快过来看看。”随行的医生焦急的大喊，杰克已经完全失控，那些前来寻找顾衍的人已经蓄势待发，似乎如果他真的出事的话，一定会让在场的人都陪葬一般。 局长面上全是担忧，顾衍的身份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爹娘死的早，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家中现在就只有他跟老爷子以及数不清的钱财，他是顾家唯一的独苗…… 老爷子他也是见过的，那是一个……手段毒辣的老人。 所以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在场的人，只怕都不能活着出去。 “西凉先生，还请快一些。”看着西凉依旧站在原地，局长再次开口。 西凉面色纠结，凭心而论，他是一点也不想救顾衍的，他恨不得希望他真的就这么死了才好。 可是，他是医生。 但是医生又怎样呢，这个世界上，他从来都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他只在乎林笑，于是他侧头，看到林笑一脸呆愣却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就已经明了她的意思了。 叹了口气，西凉终于掰开林笑的手，“我去看看。”没有承诺要救，只说去看看。但是看似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林笑突然就放开了手。“好。”她说 只是非常简短的两个字。她却仿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西凉转身走去，林笑的身子踉跄的退后几步，好在再次被王楠接住。 她的手指冰凉，她紧紧的拽住王楠，整个人都在颤抖。 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但是哪怕是这样，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自然反应。 西凉的表情很认真，对着顾衍做了几次急救，但是并没有多久就站了起来，林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但是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她眼里闪过一抹沉痛，随即恢复冷静。 对，那是一种冷静到死寂的眼神。 很平淡，却让人无端觉得心慌。 林笑眨眼，突然就笑了，她想，没有关系的，若是顾衍死了的话，她就用自己给他陪葬，反正她已经欠下他那么多了，反正注定今生都偿还不了，反正此生他们都不能在一起了。 那么…… 就陪着他一起死吧。 或许，只要死了就会是一种解脱，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那就死了以后一世相守好了。 “他还没死。”西凉轻轻的开口，只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林笑死灰复燃，她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西凉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一抹难过，他再次开口，非常确定的说了一遍，“顾衍没死。” 似乎是为了让林笑听得更加清楚，所以这一次他咬字有些重，身侧的医生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西凉博士，可是顾总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 林笑听见了，只是她却依旧将目光落在西凉身上，她在等他的答案。 西凉觉得自己这一刻的心都完全碎裂，他不想说，但是他却能够看懂林笑的那个眼神，仿似在告诉他，只要他敢说顾衍死了，那她也会死给他看。 虽然想着林笑不会这么不理智，但是西凉根本就不敢赌。 “他身体很虚，刚才爆炸的**中含有毒素，不过因为我并不清楚那些毒素是什么，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他之后到底还还不会活着。” 林笑突然想起之前那几位武警头上的汗珠，想必也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吸入了毒气，可是为什么，她没事呢？ “刚才你们倒下的时候，顾衍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你。双手捂住你耳朵的同时，也将你按在他怀里。你吸入的毒气并不多，所以你只是出现短暂的昏迷而已。”西凉开口，林笑自己不清楚，但是他当时却看得十分清楚。 他不想这么说，也不想承认，但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林笑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想哭，但是眼泪似乎也在刚才的瞬间流尽，她看着顾衍，随即将目光落在西凉身上，“西凉，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求你，救救他。” 她说，求你救救他。她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看，她多聪明，只是两句话而已，却成功堵住了他所有的理由，逼着他不得不救。 西凉想，这或许就是他一生中听到过的最残忍的话了。 他心爱的女人求他去救她心爱的男人。 他多想拒绝，就连眼睛都变得湿润。“好，我会尽力。” 林笑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这一点，认识她的人都会知道，本以为她在经历了这些多长打击之后会变得脆弱或者是需要休息，但是并没有。 在顾衍住院治疗的这段时间，除了每天会打电话跟西凉了解情况之外，她甚至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听说顾衍醒了，她也只是在挂了电话之后微微一笑，听说顾衍想见她，她只是淡漠的让西凉代为转告，“那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 她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没日没夜的翻看着资料，查看着视频搜集资料，恨不得自己能够突然长出几双翅膀来。 “所以局长你的意思是，安然确实已经被人提前释放？只是现在下落不明？”这日，林笑办公室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只觉得无奈。 “好，我知道了。”就在众人以为电话要挂断的时候，林笑突然又说了一句，“局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一趟美国。”众人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但是不知道局长在那边说了些什么。林笑最后点头说是。 “你要去美国？”王楠开口，几人都在办公室讨论问题，因此才刚刚挂了电话王楠就已经开口询问。 “嗯。”林笑点头，“我觉得那边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去一趟才能了解透彻，所以…” “但是你也应该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是去到美国，只怕你在这江城都没有多少安稳的日子可以过。” “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林笑开口，再者，她早就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了，危险不危险的，真的没关系。 “你……”王楠似乎是想骂人，张涛也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莉亚的那句“组长你慎重已经出口”不过这些所有的话，都被林笑含笑打断。 “你们不必这么紧张，局长并不同意。” 好吧，众人叹息，没想到林笑居然也变得这么坏了。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安然确实已经被提前释放，那就说明，对我下手的人就很有可能会是她，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按照她的家世，她若是想要买凶杀人不难，但是……那天那些人，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听命于安然才是。”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张涛开口。“从现场的整体情况看来，那些人更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专业杀手，他们不怕死，装备精良，而且从他们的话中隐约可以听出，他们像是为了报仇而来。”说这话的时候，张涛双手环胸，双眼十分犀利的看着林笑，就仿似，是在怀疑林笑一般。 林笑了然，王楠有些担忧的朝她看来，对于林笑失忆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约定好了不往外边说，甚至还私下做了，“如果我真的是坏人的话，记得一定要亲手杀了我。”这样的约定，此刻被张涛这般问了出来，林笑只是笑笑。 “我们其实一直都知道组长有事情瞒着我们，甚至在私下我跟张涛也已经做过许多次的推测，我们也怀疑，组长的事情王楠你也知晓，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说。”莉亚开口，踟蹰了片刻之后说出了他们的想法，本是不想说的，但是此刻各种案件混合到了一起，若是连自己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的话，那就别谈破案了，只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全军覆没才是。 林笑一直在笑，但是这个笑容是欣慰的，她就知道，她挑选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差。 瞧瞧这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力，简直让她都大开眼界了好么。 “那你们。现在是有证据了么？”她轻声开口，声音中似乎都带着笑容。 事实上，自从知道顾衍已经彻底活过来之后，她的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错。 “呐。”莉亚从自己的档案袋里边翻找了片刻，随即丢给林笑一沓稿纸，林笑翻开，里边详细却又繁复的记录着林笑不正常的地方以及他们各自听到的关于那些歹徒说的话等等。 但是原本好好的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看得出来在罗列这么东西的时候，莉亚内心到底有多纠结。 看见林笑眼角的笑容，莉亚显得有些尴尬，“记得当初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跟组长说过，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其实说来很惭愧，我起初之所以想进重案组，不是因为自己有那么多的爱国主义，除了之前跟你说的我是好奇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林笑挑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因为她知道莉亚的话还没完。 “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女警察那么的霸气，当初你去我们警局挑人的时候，你虽然话不多，但是你全身散发着的气质就是我一直想要拥有的，那时候我就在想，将来，我也要成为跟你一样的人。所以，你们离开之后，我便怂恿张涛陪我去报名，哪层想……哪层想居然熬到了最后。” “不是熬到最后，是你们本身就具备了这样的实力。” 莉亚笑笑，随即接着说道。 “我一直觉得您就是一本书，是一本我想要好好读的书，可是组长，认识您一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这一年对我来说或许是不平静的，因为我经历我很多可怕的事情，我也……我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身上肩负着的责任，这些你是教会我的，我不会忘记，并且会在将来努力做到更好。” “我也亲眼看着你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看着你过的那么幸苦。我突然后悔翻开你这本书了。我也是这时候才知晓，原来在你坚强的外表下还有着一颗这般柔软得心灵。” 说实话，莉亚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笑是很感动的，但是她似乎真的已经哭不出来。 她咳嗽了两声，“其实……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事，而之前不告诉你们，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而已，现在……你们既然已经察觉，那便说明它再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再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跟王楠像我承诺的那样，若是将来发生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的话，记得……不要对我心慈手软。” 这话说的真的很严重，所以莉亚跟张涛对视之后甚至犹豫着开口让林笑不要说了，但是没用，林笑决定的事情，是连她自己都制止不了的。 因此，那个下午，重案组的众人一起窝在林笑的办公室中，静静的听了一个故事。 下午的时候林笑跟王楠去了安然家，张涛和莉亚继续去查套牌车的线索了。 至于王舒，依旧在跟各种试验大战到天黑。林笑有时候会想，她从未见到一个人会那么热爱自己的职业，曾经十分好奇问过王舒，说除了案子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他离开实验室，他给的回答让林笑呆愣了很久。 “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离开。”从那之后，林笑突然就改变了对王舒的看法，他其实，也是一个跟她同样固执的人。 到达安然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保姆不认识他们，听到是警察之后便直接带了进去，却在门口的时候被安然父亲拦下。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林警官么？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居然把您给吹来了。”他似乎是刚好要出门，手中的公文包还夹在腋窝。 林笑看得出来，时隔一年，他们还恨着她。 安然父亲还好，只是冷嘲热讽，安然母亲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恨不得冲上来撕了她。 自从安然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之后，她的家庭四分五裂，原本是这江城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却也因为这件事情股票大幅下降，到现在竟成了一下可有可无的小公司，甚至随便一个人都能够爬到她头上欺负她。 每个月还得自己四处求人才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林笑。她毁了她最为骄傲的女儿，毁了她令人羡慕的贵妇生活… 是她让她现在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会附带一句“杀人犯的mama。”这样恶毒的话。 所以，她恨林笑，恨不得她死。 林笑微微皱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非但不自我检讨，现在见到她之后还恶语相向，看来……安然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身为父母的他们有着很大的责任。 “林妈，谁让你把他们带进来的，我们安家，就是欢迎一条狗也不欢迎他们。”他们的话说得很难听，王楠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将林笑拉在身后，就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而西凉说了，林笑的身体，必须好好养着。 “你们冷静一点。”王楠开口，“今日来是有事情找你们。” 但是愤怒中的人又怎会听得进去劝？王楠这话显然起步了任何的作用。 “冷静。我怎么冷静，要是我杀了你，然后去跟你爸妈说冷静。他们听得进去么。”王楠皱眉，这人分明就是蛮不讲理。 叫骂声还在继续，林笑觉得头都被吵晕了，她抬手揉了一下太阳xue，然后一把将王楠拉开，动作有些蛮横，所以吓得两人有片刻的停顿，而林笑，也刚好就需要这样机会。 “你们别这么吵。若是觉得我们碍眼我们会马上离开，今天来，也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安然被提前释放了，但是有些细节上的问题还需要她协助调查，若是她回家的话，请马上转告我们。” 这般说完，不管身后的人有什么反应，林笑直接迈开脚步离开，王楠思索片刻之后立刻转身跟上，随即……安府的大门被立刻关上。 “喂，林笑，不是说来调查的么？你怎么说了消息转身就走？”王楠疾步跟上，待周围没人之后才开口询问。 “已经好了啊。”林笑开口，看着王楠依旧皱眉，林笑便开始解释，“就算询问也问不出任何的线索，所以直接将安然出狱的事情告诉他们是最快捷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在其中出谋划策，那么我们这么找上去，他们必定会心慌，只要心慌，那做事情肯定就会有所疏忽，或许……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林笑点头，满意的笑笑。“没错，而且如果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安然出狱之后也未曾跟他们联系过的话，那么现在，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没事了之后，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总归会想办法联系上安然……” 很多事情，警察不知道的，警察查不到的，但是父母却一定可以，因为父母终究比警察要了解自己的孩子不是么。 “从他们刚才的表情来看，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倒也不一定，毕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若是存心演出戏给我们看，也并不是特别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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