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帮手(二)
莅阳大饭店。【】这是a市一家颇负盛名的馆子。华灯初上。这里也热闹起來。 此时。饭店里的天字号包间里。钱道空和二肥正在抽烟喝茶水。他们。正在这里等待将要应邀而至的几位“贵宾”。 二肥捻灭了烟头。对望着窗外的钱道空嘟哝道: “财哥。你这总共才五万块钱的彩头。今天打算请多少人啊。你可要知道。这莅阳大饭店不是那街边的烧烤摊。咱们今天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钱道空笑了笑沒有回答。心说换作平日里。他要是來这样的大馆子请吃饭。这二肥早就乐的脚打后脑勺了。今天他还真是头一回替兄弟考虑。敢情原來是担心自己的彩头分少了啊。 “平日里也多亏了哥几个照应。挣钱大家花。这无所谓。”钱道空点燃了一根中华。随口敷衍道。 话音未落。门口就已经有人进來了。來者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貂大衣。虽然是晚上。但竟然还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梳着大背头。看上去竟然有点黑客帝国的感觉。 一见到这个人的进來。钱道空都沒等起來。二肥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接过这个大哥身上的大衣。挂到了衣架上。热情无比地说: “哎呀我去。刀哥这來得也太是时候了。啊。刚才我和财哥还念叨您那。说您啊。真是在a市这帮大哥里首屈一指啊。对……对。是首屈一指。我们这些后辈啊。就寻思找机会能跟您学习学习呢。”二肥沒想到自己这脑瓜子里也能蹦出來一句成语。也不由有些紧张。 其实他这担心是多余的。刀哥也沒多少文化。就算说错了。也是听不懂的。只知道那竖起的大拇指是夸他的就是了。 钱道空见刀哥來了。立刻起身。连忙让出了正朝门口的位置。显然。这个刀哥。是他今天请來的人里。最重要的上宾。 刀哥。也是a市地地道道的黑道大哥之一。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名声虽然并不太大。但他的手下。却全都是出了名的干架不要命。因为某次佛爷的饭局。钱道空结识了这个大哥。两人甚是投机。所以平日里钱道空在孝敬佛爷的同时。对刀哥。也是尽了礼数。逢年过节也少不了打点。刀哥也挺喜欢钱道空的。因此也经常替他摆事。 夏局长上任后。a市打击黑恶势力的势头正猛。这段时间。刀哥也不敢当着出头鸟。所以几个不太合法的买卖也已经陆续关门。最近专心经营他的文玩店和ktv。正好沒了那么多应酬。钱道空说赚了点钱。想请他吃顿饭。也就开车过來了。 不过今天钱道空请他过來。让二肥还是感到有点迷惑。 钱道空本意应该是想找帮手对付骨八。可是这些备选人中竟然有跟骨八要好的江湖大哥。这实在难以理解。 “刀哥。您里面请。” 钱道空也笑脸相迎。将刀哥让到座位上。立刻恭恭敬敬地上了根烟。 刀哥深吸了口烟。拍了拍钱道空的手。爽声说道: “嘿。小伙儿最近挺说挺得力啊。这老头子都敢让你独当一面了。” 钱道空坐了下來。点了点头。回答得倒也不谦虚: “我办事踏实。佛爷信得过。” “恩。那倒也是。好不容易挣点辛苦钱。还想着这些哥们兄弟。光是这份心。就不错了。比我手下那一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强百倍。”刀哥深吸了口烟。 “刀哥也不能这么说。您这可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道上谁不知道。刀哥手下这帮兄弟。就算当天媳妇跟人跑了。刀哥一句话。他们也得先可刀哥先办事啊。”钱道空正色回答。 “哎呦。你这老单身狗真是啥话都敢唠啊。就咱刀哥这脾气。谁抢他兄弟媳妇。刀哥还不得先砍了那厮啊。”二肥连忙溜缝。 “哈哈。这死胖子还这副德行啊。一提别人家媳妇。眼睛都直了。”刀哥爽朗大笑。“我说二肥啊。你放心。就你这句话摆这。以后我要在听我手下兄弟说你调戏他们马子。我就肯定照你说这话办啊。” 二肥一听。立刻吓得咽了咽口水。脑海中也立刻回想起了上一次调戏刀哥手下一个兄弟的马子而差点挨揍的往事。当时要不是钱道空说好话。他这身肥rou可得少了几斤。 “嘿嘿。二肥他一直就这样。”钱道空笑着说。 “哈哈。好。好啊。咱们都大老爷们。性格啥样都无所谓。该什么样就什么样。活咱自己的。性格不变就是最好的。二肥这样的sao包。虽然色迷心窍。可他吗也算是本性难移。哈哈……”刀哥倒也毫不在意。也并沒有意识到自己勾起了二肥不堪的回忆。 说笑间。另外两位客人也來了。 进來的人一男一女。虽然是一起來的。但是那个男的显然有些敬畏这个女的。所以给女的开门后。也是等她先进來。才畏怯怯地跟着进來。 “哎呦。这不奥姐么。几天不见。这怎么又变好看了。哎呀呀。你这小皮衣穿的。可真是带劲。”二肥一脸猥琐地调笑着。 女的白了二肥一眼。冲着刀哥点了点头。坐了下來。那个男的也跟了进來。 “刀爷。财哥。二肥。”这个后进來的男人礼貌地跟他们三个问好。 刀哥摆了摆手。说: “哎哎哎。别來这套啊。咱都自家兄弟。不称爷。我比你们大点。都叫我刀哥就行。” 钱道空笑着寒暄几句。也跟他们两个递过了烟。 这两个后进來的人。也是佛爷手下的匠人。 这个穿着一身皮衣的年轻美女。本名叫李奥。佛爷的手下们都称她为奥姐。今年二十**岁。比钱道空大一点。相比“奥姐”这个称呼。匠人们也更喜欢称她为“摘花手”。主要还是因为她背壳子的手法非常古怪。就好像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在别人身上一摘。就能顺走皮子。再加上她长得也是颇有姿色。所以她经常在酒吧里闲逛。专挑那些色迷心窍的公子哥和沒安好心的大款下手。 而他身边坐着这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就是李奥的搭档。陈叔权。大家都习惯叫他“老陈”。这个陈叔权出道也得有了二十多年。但在佛爷手下混得却连钱道空和二肥这样的年轻人都不如。论起辈來。他应该算是叔子辈的。但面上。却得管钱道空叫财哥。说起原因來。其实还是因为这个陈叔权实在是被骨八坑的太惨。 当年骨八跟陈叔权一起闯窑堂。结果背后被人点了火。条子火速赶到了现场。将他们两个堵在了屋里面。这个关键的时刻。在窗口把风的骨八先从二楼跳了下去。沒有告诉里面的陈叔权。直接抛下了他。自己先行逃之夭夭。 结果。陈叔权被抓个正着。数罪并罚。判了十年。进了大院子。好不容易前年才被放了出來。出來后。走投无路的他。只好再次回到了骨八的手下。此时。骨八已经今非昔比。别说跟佛爷搭架。能在他底下跑跑腿。陈叔权已经算是很庆幸了。 这个老陈平日里沉默寡言。对谁都毕恭毕敬。但钱道空却总觉得。这个老家伙。可绝对沒有他看上去的那么懦弱。这消瘦的骨架子里。绝对有点东西。 “小奥啊。看你这笑容满面的。敢情今天手气不错啊。”刀哥叼着香烟。望向李奥。 “呵呵。大哥你这说笑了。我这三头八块的。跟你可咋比啊。你这富家一顿饭。赶上我们这穷人一年粮啊。”李奥倒也是不吝打着哈哈。 “对。奥姐这话说的对。就咱奥姐这小身段。一年能吃多少。要我说啊。奥姐。还是咱俩最般配。咱俩加一起。那才叫什么來着……对。收支平衡。你沒发现么。是不是这个理。”二肥色眯眯地望着李奥。 “去你大爷吧。看着你那烧饼脸。我都吃不下饭了。真的。财子。要我说一会儿吃饭给这死胖子安个单桌行不行。jiejie我看到他。这胃就扭劲疼。”李奥瞪了一眼二肥。 “成啊。这么的。二肥。咱就按奥姐说的來。菜。咱也一样不落。给你开个单桌。你看行不。”钱道空扭头问二肥。 二肥听了叹了口气。故作委屈道: “哎。我当然不介意。可是这看不到奥姐的花容月貌。我这饭吃的还有啥意思。” “得得得。你可打住。你这死胖子就是狗掀门帘。全凭张臭嘴。你这大老爷们别弄这扭捏捏的表情行不行。人家小鲜rou娘一点那叫可爱。你这老肥膘还在这卖萌。真是恶心他吗夸恶心啊。” “怎么讲。” “好恶心。”奥姐一脸嫌弃。 “奥姐你也真是的。这你就看不出來了。我虽然长得胖。这里面也都是肌rou啊。俺这骨子里也是硬汉。” “硬汉。呵呵。你意思咬你一口还得崩掉三颗牙呗。”奥姐扭过了头。 老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俩争吵。刀哥和钱道空两人也山南海北地扯着皮。他一个人闷声抽着烟。吐出來的烟似乎都能被他沉重的吸气给吸了回去。 这时。门外又來了一位。 这是个剃着炮头的小伙。皮肤黝黑。长得很精神。但两颗虎牙十分显眼。 “嘿。虎牙。你怎么才來啊。又逗狗去了。”钱道空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虎牙也咧着大嘴笑开了。憨声憨气地回答: “可不么。我这一天不看看我养的那些狗啊。我这心里就不舒坦。” 虎牙坐到了钱道空身边。这才发现了一旁的刀哥。连忙把手在桌布上胡乱抹了抹。递了过去。 “哎呀呀。小弟有眼无珠啊。这哪股仙风把刀爷吹來了。” 刀哥客气地握了握他冰凉还粘着点狗毛的手。神色虽然有些难看。但依然爽声回答: “你这臭小子啊。还是成天爱玩狗。你这跟我握一下子。是不是连你那些个儿子的份都带上了啊。” 一提起狗。虎牙立刻兴致勃勃。扒拉开钱道空。也不理会刀哥的抱怨。竟然滔滔不绝地刀哥侃了起來: “嘿嘿。刀爷您是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们。可有意思着呢。我不前阵子又养了一只哈士奇么。我给它起名叫樱木。这小家伙。成天犯困反二。动不动就躺着打哈欠。我啊也手欠。看它一犯困。一张嘴打哈欠。我就把手伸进去拽它舌头逗它。可是啊。你猜后來怎么的……” “你被咬了。” “不是。结果谁成想。有一天我看电视呢。也打了个打哈欠。奶奶的。这樱木看到了。它一狗爪子也糊我嘴里來了。”虎牙一脸无语。 “哈哈。你小子就活该。”刀哥开怀大笑。 大家聊得兴起。也沒发觉已经坐了很久。足足过了三十多分钟。屋子里都乌烟瘴气的了。二肥开始忍不住问: “财哥。还有谁沒來啊。我这可都饿坏了……” 二肥这一问。其他人也都望向钱道空。 钱道空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手机。说道: “刚才林赫和铁叔说不來了。还差一个人。等他來了。就点菜。” 林赫和铁叔的婉拒。在钱道空的意料之中。这两人是骨八的心腹。轻易不跟外人吃喝玩乐。哪怕都是佛爷的手下也不行。钱道空邀请他们。也纯粹只是客套。 但最后那个人。究竟会不会來。他心里也沒底。 又等二十分钟。在大家的期待中。这个人虽然有些迟。但终于还是來了。 然而。这个人推开门走进來后。屋里的人除了刀哥外。全都不由一怔。 大家诧异地望了望钱道空。 因为谁也沒想到。钱道空竟然请了他过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