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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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不知不觉,韩图问出了声。【】 韩业不咸不淡瞥了哥哥一眼,转头立刻对岳轻笑出一朵花来,毫不犹豫,将韩家内部的事情卖个底朝天: “大外甥,我和韩图会找风水师来山上寻龙点xue,其实是因为你外公在生前时留下一份遗嘱。遗嘱中说,谁能够在‘五峰山’上找到有白鹤腾空的宝xue阴宅,韩家大部分的财产就给谁继承,剩下的那个只有几套房子,一点现金。” 岳轻这才有几分恍然:“在遗嘱中外公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韩业回想一下,不太确定:“再次将韩筠排除在继承范围中算不算?”这句说完,他又连忙道,“当然你小舅舅我认为这个要求是非常不合理的!别说是一份财产分成三份一个人一份,就是你一人拿走一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我们都是些老家伙,没多少时间无所谓了,你是年轻人,你才有未来——” 韩业为了能有那么一点时间,打定主意抱紧岳轻大腿,这时候别说老爹的财产给岳轻一半,就是把他哥哥连同他的财产一起打包送给岳轻,那也是眉头不皱一下眼睛不眨一下。 谁让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呢? 岳轻笑容可亲,点了几下头,弄清了想要他宝贝的究竟是谁。 韩图听见韩业这样说脸又刷一下黑了!他这还没死了,自己的钱就被惦记上被做主了?最关键的是…… 韩图斜眼看着岳轻,给弟弟打了眼色。 那是谁,和我有关吗?和我的命有关吗? 韩业都懒得理韩图,继续穿花蝴蝶一样绕在岳轻身边翩翩飞舞,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突然之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不由咦了一声:“那是……” “什么?”岳轻转头问。 得到岳轻亲自垂询,韩业连忙凑近岳轻耳边,悄悄指了一个地方和岳轻耳语:“大外甥,你看那边。那边的山上好像停了一辆车子。你舅舅我就是做汽车生意的,这种反光的颜色我熟悉,那是国外限量版的豪车,这辆豪车在广城境内不足三辆,会开到这上边来的,更是只有一个。如果是那位的话,事情就有点麻烦了啊。你不知道,这五峰山,除了两个峰头是我韩家的,另外还有三个峰头是属于这个人的……” 当韩业与岳轻说起山上那辆车的同时,正有一行人簇拥着一位老人与一位中年人,一起站在山头向下看去。 他们一批位于山上,一批位于山下。山下的人看不见山上的人,山上的人却能够轻易看见山下的人。 站在老者身旁的中年人脚踏布鞋,身穿长褂,颔下有三缕长髯,手里头还拿着一块罗盘,正是最典型的风水先生。 只见他对旁边的老者说:“孙老,如果要我来点xue,恐怕挑的也是下面那一处了。” 孙老拄着拐杖,与风水先生轻言慢语:“青田大师,风水师点xue的时候,是否有碰到过异象?比如宝xue点开,白鹤腾空而出?” 青田大师沉吟一番,片刻后缓缓摇头:“孙老救过家父,不是外人,我就直言了。风水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世上确实有气与磁场的存在,我们寻龙点xue,也能够看见这些。不过这些并不是清晰可见的,甚至哪怕很强的气场,风水师也可能点不准。你要说像古代故事描写的那样,气在xue中凝结出异像,宝xue被点,异像冲天到连普通人都能够看见,呵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 “不过什么?”孙老连忙追问。 “不过如同能够联系到九宫飞星派,至少点xue的事情不用担心。唉,三年寻龙,十年点xue,我能够确定宝xue就在此地,却不敢妄言点中,如果加入九宫飞星、金锁玉关、八宅明镜这样真正的大派,获得传承……” 青田大师说着说着,自己先失笑摇头。 不入风水门,不知传承难。现在是科学的社会,要学风水,甚至比过去还难;隐世家族隐姓埋名,代代只传长子嫡孙;行当里能知道的那些门派呢,也根本不对外收徒,或者是门人后代,或者从小物色,培养长大。 外人想多知道一点,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正当青田大师叹息羡慕的时候,突然有一只离群白鸟自崖下冲天而起,从岳轻等人所在的地方一路扶摇向上,飞跃过孙老几人所在的山崖,投入碧蓝色的天空之中,一转眼便化作遥遥的黑点,成为天空的一处点缀。 孙老与青田大师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并不止山崖上的两个,山崖下的岳轻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五分钟之前,李`大`师手持罗盘,脚踏八卦游龙步,确定了宝xue所在,一声断龙喝当即出口! 喝声方落,山岚大动,一只硕大白鸟从崖下自几人眼前冲天飞出,韩图韩业毫无防备,惊疑不定。 韩图惊喜说:“莫非这就是遗嘱上的白鹤腾空?” 岳轻:“……”他顺着那一抹白向上看去,怎么看也就是一只普通的白鹭,脑后的那两缕羽冠还正随风摇摆呢。 李`大`师高深莫测一笑,又取出一只蜡烛,点燃之后放于宝xue的位置,周围虽然狂风呼啸,这只蜡烛的火光却生生不灭,每到将要熄灭之时总会重新燃起。 这时他才解释: “这就是气凝结所在,但现在不能点,必须等我回去推算具体点xue时辰,算准了才能够带人来开工。” 说罢,将蜡烛拿起,放在周围任意一个位置,点燃不过一秒,蜡烛必然被山风吹灭。 到了此时,韩图一脸敬畏,完全相信这就是父亲遗嘱里写明的宝xue所在。 韩业也不能不信,一脸震惊与扭曲,还有满满的不知所措。 但在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岳轻虽然客气的微笑,但真的只是十分客气在微笑。不由一个机灵,立刻抱紧大腿,有样学样满脸微笑,满脸轻慢。 遗产之前,大家是天然的敌人。 韩图韩业对视一眼,谁也没想说服谁,彼此呵呵一笑,听从李`大`师的说法,像开头一样,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落在后边的韩业跟岳轻嘀咕:“大外甥,你说韩图带来的风水师找到了宝xue,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他什么时候找到了宝xue?”岳轻不得不打断韩业。 “刚才那不就是?”韩业一愣。 “你怎么能够认为它是宝xue?”岳轻匪夷所思。 “……哦!”韩业恍然大悟,“没错啊,不管有再多异象,只要我一口咬定这不是,难道韩图还能从法律上证明这是吗?既然不能够法院证明,那这份遗嘱实际上就没有法律效力,那么我还是可以和韩图打官司打到底——” 韩业满脸机智,向岳轻邀功。 岳轻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对世界的平均智商产生了一点怀疑。 他缓缓掏出手机,输入一行字,百度,然后将屏幕给韩业看。 韩业狐疑地看了一眼屏幕,看见上面的第一行就是: 吹不灭蜡烛的原理是什么。 他:“……” 他半信半疑:“但刚才那个蜡烛在别的地方又能被风吹灭……” 岳轻说:“蜡烛不是从头到尾由李`大`师拿着吗?不想被吹灭的地方用吹不灭的蜡烛,想被吹灭的地方用吹灭的蜡烛不就好了?” 韩业:“那白鹤……” 岳轻呵呵一笑:“那是白鹭。白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偷不到呢。” 韩业渐渐清醒了,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风怎么刚好在断喝后就呼啸起来——” 岳轻的目光已经变得同情。他深沉思考一下,解释得通俗易懂:“因为声音的传播速度快于风的传播速度。在听到树叶被吹动的声音的同时,李`大`师踏下最后一步,果然狂风呼啸了。” 韩业听完解释,顿觉思路清晰逻辑严谨,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不由勃然大怒:麻痹,□□崽子,居然敢把老子当傻子耍?! 他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却没有得到岳轻的回答,他微带愕然地转头,看见岳轻并没有露出笑意,而是费解似地皱起眉头。 岳轻说:“虽然李`大`师故弄玄虚,但那个地方确实是一块宝地,要说宝xue在里头,应该也没有错……” 一行人回到了进山的地方。早在韩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这里就修建好了一处临时住所,不至于多么富丽堂皇,临时住几个人还是住得下的。 韩图刚和李`大`师通完气,转回头一看,韩业已经站在住处之前,圈定了里头最好的一间房子给岳轻,同时自己占据了紧靠这间房子的另外一间。 这一看之下,韩图差点气炸了肺。但人家把东西给放进去占位置了,他总不至于再如同小学生一样冲进去把东西再丢出来,只能佯装大度,请大师去第三好的房间,自己占据了第四好的。 李`大`师对此不以为意,但在进入房间之前,他对韩图意味深长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韩老板千万上心啊……” 韩图唯唯诺诺,心知李`大`师说的就是放在岳轻手里的那些东西。他转头看了眼岳轻,正想着找个机会把东西给骗过来,却一眼看见站在岳轻身旁的守护rou球,不由一阵蛋疼,对身旁的秘书低声吩咐了两三句。 秘书频频点头,很快走到旁边,掏出手机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不过一会时间,韩业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离开岳轻的房间,走到旁边接电话。 就是这个时候! 韩图一闪身,做贼一样溜进房间内,立刻拿手关门,门都关了,才发现岳轻坐在正对着门椅子上,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一跳,莫名有点心惊,掩饰笑道:“大外甥,我过来是想看看meimei留下的东西……唉,平常还不觉得,你跟你mama长得很像,今天看见你了,我恍惚觉得meimei还在跟前。” “唉,我看着大舅舅,也觉得仿佛看见了过去的mama。”岳轻补充说,“给我托梦的mama。” 韩图立刻想起了说“还好他们没去”的那场梦。他干笑一声,试探性的问:“那遗物……” “遗物这东西怎么好随便拿出来呢?我也想我mama,她好不容易留下点东西,当然要好好保管了。”岳轻一推二作五。 韩图的脸一下沉下来,他牢牢地盯了岳轻片刻,说:“行了,我知道你听了韩业的话,信不过我,怕我把你的东西给骗了。那些东西又不是金、又不是玉,值什么钱?算了算了,我先给你属于韩筠的钱,其他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说完转过身去,等待岳轻叫住自己。 他还是十拿九稳的。 不过一块罗盘,花了两千两百万,有什么拿不到?韩业就算肯告诉岳轻家中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可能出这个钱的!要不是李`大`师,他也不会出这个钱—— “等等。”岳轻突然叫道。 沉不住气了。韩图心中一阵得意,回身冷冷看着岳轻,等待岳轻伏低做小。 “两千两百万想买我的罗盘……”岳轻笑道,“大舅,你跟李`大`师说,价钱开得真低了,我糊他一脸。” 韩图脸上的冷漠顿时扭曲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就像是真被糊了一脸那样难受。他正要开口,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房间的门此时被人撞开,韩业站在门口,趾高气扬地对周围的保镖说:“来,把人揍一顿再给我丢出去,什么德性,把一个神棍奉若上宾来骗大外甥的宝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音落下,周围保镖团团上前,虽然不敢真正动手,但一拥而上的时候,韩图还是没有站稳,被人挤出房间,一屁股坐在走廊之上! “韩先生……”韩图不像韩业一样倒霉,今天上山他就只带了一个秘书,秘书根本不是那些五大三粗保镖的对手,等保镖都走了才敢小心翼翼上来,扶起韩图。 韩图的心都要气裂了! 他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一下子甩开秘书的手,冲进李`大`师的房间,还没有说话,就见李`大`师站在窗户之前,看向岳轻所在,阴阴一笑: “你不用说,我知道了,一切等晚上,就见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