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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兰晴萱也刚好要找可可问一下她近来有没有吃其他有特殊的东西,于是她叫上吕萼儿就直接去见可可。【】就爱上网。。 她到达那间学堂的时候,那里此时只有可可一人。 可可一看到她就放声大哭道:“王妃,你不是说能治好我们的病吗?为什么我娘他们全部都死呢?” 兰晴萱轻声道:“这中间我也有些疑虑,你现在感觉如何?” 可可抹了一把泪后道:“我感觉很好,身上没有半点发热的症兆。” 兰晴萱让她坐下,欲替她把脉,可可流着泪道:“王妃,我是不是也会死?” 兰晴萱没有说话,替她把完脉之后才道:“你的脉像已经无比沉稳,这也就意味着你成了所有染上疫症的人中间第一个活下来的人。” 可可顿时呆在了那里,兰晴萱又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可可哭道:“可是我娘已经死了!我们一家子失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兄,他们只怕已经凶多吉少,我此时就算能活着,也已经没有亲人了!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兰晴萱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她微微敛了一下眸光道:“活着总归还有希望,走过一段黑暗之后也许就是光明,你若是在这世上再无亲人话,等到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你就跟我回王府。” 可可呆呆地道:“这样也可以吗?王爷会同意吗?” 兰晴萱轻声道:“王爷应该不会反对。” 可可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些许,她轻声道:“多谢王妃。”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有些难过,这一次瘟疫,在这大秦的南方,只怕还有很多像可可一样的人,他们往后的人生不知道又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兰晴萱见可可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于是细细问了可可的近来的饮食情况,希望能从中间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但是可可的回答都是:“和娘亲一起同吃同住,没有吃任何特别的食物。” 兰晴萱知道在可可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一时间有些沮丧,只是她的心里才生出沮丧的情绪,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沮丧的。 她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一番,回到住处后用手揉了揉眉心。 田问秋看到她这副样子很是担心,有心想帮她一把,而自己也没有能力,只得坐在门槛上发呆。 蒋湘婷过来问道:“王妃用了晚膳了吗?” 田问秋摇头道:“还没有,这一次的疫症实在是太过厉害,看王妃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想到法子。” 蒋湘婷的眼里满是担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死亡的气息似乎笼罩在两人的头顶,将两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沉重。 田问秋轻声问道:“你前几日和九皇子出去的时候,外面是怎样的光景?” 蒋湘婷的面上有些不太自在,轻声道:“很惨,我们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到处都是尸体,活着的人极少,很多个村子都空成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田问秋的眸光幽深,蒋湘婷问道:“问秋,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 田问秋想了想后道:“不知道,现在总觉得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蒋湘婷笑了笑道:“是啊,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所以活着的时候,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田问秋也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蒋湘婷却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田问秋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做了。”蒋湘婷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我明知道九皇子和你有婚约在身,却还是喜欢上了他,还曾经很自私的想,我和他两情相悦,他根本就不喜欢你,我要想办法把他从你的身边抢过来。” 田问秋听她这么一说倒笑了:“若说这件事情的话,你好像的确是对不起我。” 蒋湘婷的头微微低下,田问秋却又道:“只是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你,我和九皇子算是自小一起长大,婚约也是早早就定下来的,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却还是没有本事让他爱上我,所以细算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个无能的,却也是个自私的。”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蒋湘婷心中的一根刺,近来她和田问秋时常见面,这件事情也比在京城的时候更加让她感到困扰,而她却又一直鼓不起勇气跟田问秋说话。 此时在面对死亡一筹莫展之际,原本说不出来的话在这一刻也能说得出来,那些迈不过的槛似乎也在这一刻成了一件极简单的事情。 蒋湘婷轻声道:“问秋……” “不要再说了。”田问秋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错的,我以为我能让九皇子喜欢上我,所以一直固执地守着他,当初听到你为他自尽的消息时,我就觉得我错了,还错得极为离谱,但是却还是放不下。如今想来,人这一生有太多的变故,在生死面前,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因为人一旦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了空谈。” 蒋湘婷点头同意,轻声道:“我近来也想了很多,虽然我和九皇子两情相悦,但是这中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们本是未婚夫妻,是我在中间横插了一脚,之前我虽然觉得自己有错,却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一个,其实如今细想,这中间最委屈的那个人似乎是你。” 田问秋的嘴角微勾道:“委屈倒谈不上,但是多少有点不甘心。” 她这么一笑,蒋湘婷也笑了起来,近来夹在她们心中的那根刺反倒被挑了出来,两人的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田问秋看着蒋湘婷道:“我有个提议,与其我们三人互相折磨下去,还不如把心放宽一些,若是这一次我们三个都死在了这里,那么我盼着我们三人能葬在一起,或是我死了,你就陪着他,若是你死了,那就由我来照顾他,若是他死了,那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若是我们三个都活着的话……” 田问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用极为坚决的语气道:“若是我们三个都活着的话,那么就让九皇子来做这个选择吧,他若是想要娶你,那我就回去求父亲和母亲把这桩婚退掉,这婚必须由我来退,不能由九皇子来退,我拉不下那个面子。” 蒋湘婷眼里有了一抹泪光,轻声道:“问秋,对不起。” “以后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田问秋笑了笑道:“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我之前总觉得若是被退婚了,那将是一件极度丢脸的事情。” 蒋湘婷知她这样说不过在安慰她罢了,而夹在三人之间的难题到此时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那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她轻声道:“不管以后九皇子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 田问秋的眼睛微微一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也是我的好姐妹。” 生死与共的这一段时间,两人之间对彼此的了解比她们之前十几年的都要多。 正在此时,几个太医匆忙奔过来道:“王妃,救命啊!” 田问秋和蒋湘婷齐齐些起身,兰晴萱从屋子里走出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一个太医答道:“王太医也感染上了疫症,此时已经发热了。” 兰晴萱的眉头皱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众太医去了王太医休息的那间房间,上次王太医被简钰打了二十大板后就一直在屋子里猫着,说是休养,其实是在堵气,众人都知他的心思,也懒得理会他,却没有料到他竟已经感染上了疫症。 王太医本是怕死之人,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在兰晴萱的面前提议把那些百姓全关在一起,却没有料到,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染上了疫症。 他此时也觉得有些没脸见兰晴萱,但是在见到兰晴萱之后却道:“求王妃救救我!不要把我丢进那些得了疫病的病人堆里!” 倾诗心直口快:“那天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将那些百姓全部关在一起,让他们自生自灭,现在那谁谁谁染上了疫病,有本事就把自己关起来,然后一把火烧了拉倒。” 王太医的面色极度难看,兰晴萱看了他一眼道:“我当初没有将那些百姓全关在一起,如今也不会那样对你,你这些天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哪里都没有去,并没有接触到染上疫病的病人,那么你的病必定是那天染上的。” 王太医咬着牙道:“那天我好像没有戴上药帕。” 他心里此时大恨,若是知道如此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加倍小心,而如今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兰晴萱想了想那天的情景,轻轻点了一下头,那天黄大嫂冲过来欲来找王太医拼命的时候,当时两人挨得极近,很可能唾液之类的东西贱到了王太医的脸上,也有可能是当时靠得太近因为呼吸到彼此呼出的空气。 兰晴萱看着王太医道:“你这一次染上疫症的时候,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王太医摇了摇头,兰晴萱之前同样的问题也问过其他的病人,他们也说没有,只是王太医是大夫,对于自己身体的感觉比起一般百姓来要强得多,所以她才会有些一问,只是没有料到王太医也没有任何感觉,她心里微有些失望。 王太医看到她的脸色细想了一番后道:“若要细说的话,我只觉得脚心有点痒。” 另一个太医道:“你脚痒怕是因为很多天没有洗澡了吧!” 王太医不好意思地道:“也有可能。” 兰晴萱知道因为她和简钰对王太医的态度,所以这一行人也没有几人给过王太医好脸色,他这几天呆在这里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理他。 她淡淡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也算是你身体上的感觉,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王太医摇了摇头。 兰晴萱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了,当下伸手抚了一下眉心。 王太医问道:“我听说王妃救活了一个染上疫症的患者,王妃是不是有法子救我?” “救活那一个只是巧合。”兰晴萱轻声道:“我现在还没有十全的治好疫症的法子。” 王太医的眼里难掩失望。 兰晴萱知他现在不过是刚开始发烧罢了,所以神志还清醒,等他再烧上一段时间,人怕是就得变糊涂了,她对王太医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他也是一条命。 到傍晚时分,简钰和简单一起回来了,两人脸上的疲色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兰晴萱看到简钰的样子有些心疼,轻声道:“我打盆水来给你洗脚吧,洗完了应该能舒服一些。” 简钰笑着点了点头,厨房里有烧着的热水,锦娘听到吩咐后就让暗卫提了一桶过来。 简钰脱袜子的时候看到兰晴萱站在那里出神,他淡声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你给那些百姓治病的事情了,人有生老病死,这事怨不得你,也许就是他们的命。” 依着原本的规矩,简钰和简单南下是要住在驿站的,然后由地方的官员带着他们去处理相应事情,只是简钰对南方这几个城的府尹并没有好感,所以也没打算住在官方的驿站里,而是带着兰晴萱住在这空出来的民房里,且简钰有严令,任何人不得到这里来打扰他们,否则直接砍了。 也因为他的这个命令,所以兰晴萱等人住在这里一直没有任何官员来打扰。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身边少了伺侯的人,自比不得在京中一切有人伺候。 兰晴萱轻声道:“我从不信命。” 她扭头看了简钰一眼,他此时脚掌露在外面,她清楚的看到了他脚掌上的红斑,她顿时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奔到了他的身边。 简钰问道:“怎么呢?” 兰晴萱直接抱住他的脚,瞪大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些红斑。 简钰看到她的异常后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底板,他看到那些红斑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看来真的是躲都躲不过了。” 兰晴萱手忙脚乱的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之后,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轻泣道:“怎么会这样?简钰,我还没有找到治疫病的药!你怎么就染上呢?” 简钰的面色倒从容淡定,他想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却又想起他此时已经染上了疫症,此时抱她很可能会传染给她,于是淡声道:“你先系上药帕,我们再来说话。” 兰晴萱的眼睛此时已经红成一片,却还是依言把药帕系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晴萱,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办法治好疫病。但是如果真的治不好的话,你也不要难过,我这一生命途坎坷,有很多事情原本就不敢奢望,也不敢多想,能与你一起度过这几个月的快乐时光,我这一生已经足够。” 兰晴萱的眼泪又要流了下来,她倔强地把头抬起来道:“简钰,但是这样的幸福日子我还没有过够,我不想和你从今往后天人永隔,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疫病。” 简钰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你已经治好一个可可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说句心里话啊,我也觉得这一辈子还没有过够,所以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兰晴萱看到他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心里反倒更加难过,却不愿让他为她担心,她把头微微扬了起来,对他浅浅一笑。 只是她自认为极为明丽的些笑容,看在简钰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勉强。 当天晚上,简钰正打算搬进学堂的时候,简单的脸上蒙了一块药帕过来道:“三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已经染上了疫症,我打算住进学堂。” 简钰笑道:“这么巧啊,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简单当即惊得目瞪口呆:“你也染上了?” “是啊。”简钰微笑道:“是不是很巧?” 简单素知他越是遇到大事的时候越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兄弟二人南下的时候虽然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也想过可能这一次会染上疫症,然后再也不可能回京,但是此时同时染上疫症的时候,他们心里的感觉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简单轻轻摸了一下鼻子,眼睛泛红,却也笑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简钰看到他的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轻声道:“三嫂知道了吗?” “是她发现的。”简钰简短的答道:“你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来这里求死如今死神都已经为你把门打开了,你以后也就不用再为蒋湘婷和田问秋的事情发愁了。” 简单苦着一张脸道:“我倒宁愿继续为她们的事情发愁,这种等死的感觉其实非常不好。” 他之前南下的时候的确是想死的,但是这一段时间他见蒋湘婷和田问秋相处的不错,而他心里的结也已经打开,总觉得事情不会按照他想的那种不太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他才生出生的念想,老天爷又让他染上了疫症,他觉得老天爷向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简钰问道:“眼下若让你选,你打算娶谁?” 简单愣了一下,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微微敛了敛眉道:“我此时谁也不想娶,只盼着她们能躲过这劫,以后都能幸福。” 简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她们知道你染上疫病的事情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瞒不了她们多久。”简单无奈地道。 简钰点头道:“那你想不想她们活下来?” 简单点了点头,简钰站在那里看向漆黑的天空,今夜无月,无风,四周透着一副森冷的气息,没有虫鸣,没有飞鸟的叫声,一切犹如死水一般,到处透着死亡的气息。 简钰轻声道:“这疫病极为厉害,你三嫂花了很多的功夫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治病的法子,我担心在她找到治病的法子之前她也会染上疫症,所以此时最好的法子是把她们从这里送走。” 简单赞同他的想法,简钰轻声道:“若这一次我们真的在劫难逃的话,那么也得把其他的事情安排妥当,否则的话,这一次就算是白死了。” 他的语调平缓,声音更是没有一丝波澜,但是简单却知道,他每次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就会是这副表情,也是这种极为平缓的说话的音调。 简单心里微惊,却道:“我听三哥的安排。” 简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见他的脸上满是坚定,简钰的心里顿时有所触动,知道如今的简单不再是以前那个扛不起事来的简单,他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也渐渐成长了起来。 简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兰晴萱对于简钰住进学堂的事情没有反对,只是她此时面对的压力却比一天前要大得多,她的心绪繁杂,原本有些复杂的心里终是透出了一分绝望。 她知道如果她这一次再不想办法配出治病的药来,那么她很有可能就要失去她这一生最爱的人。 这种结果她可以很平静的想像,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绝望,那样的结果她每想一次,就觉得自己要死一回,冷静的心也变得不再冷静。 但是她心里又很清楚地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需要冷静,只是在这种时候,她的心又没有办法冷静的下来。 她伏在案上无比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额头重重地磕在桌上,震得桌子“咚咚”直响,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她对自己的医术一直都是极有信心的,但是在这一刻,她却已经失去了信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无助,也太过绝望,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锦娘和倾诗在偏房的门口看到她这副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倾诗问锦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锦娘轻声道:“王妃近来思虑过多,原本这几日应该来月信的,但是现在还没有来,恐怕是因为太过劳累推迟了,你去给她炖一碗燕窝粥来。” 倾诗轻声道:“锦娘真是细心,竟连这种细微处都cao着心。” “若是人人都像你那般,只怕王妃就没有省心的事情了。”锦娘轻声道。 倾诗知道自己是个粗心的,此时被锦娘这样说伸了伸舌头,轻声道:“我这就去。” 这一夜兰晴萱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找简钰,只是守在学堂门口的暗卫却告诉她简钰一早就和简单出去了。 兰晴萱知道两人是这一次南下控制疫病的核心人物,就算他们俩人此时已经病了,而后面该处理的事情还得继续。 她站在学堂的门口,想起上次曲绾心问她的事情,她此时是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她转身的时候又看见了曲绾心。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曲绾心开门见山地道:“王爷的事情我听说了,不知道王妃有何打算?”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兰晴萱看着她道:“你想问的应该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一场疫病,而这一次王爷也染上了,你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失落?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曲绾心笑了笑道:“王妃是聪明人,这些话不需要我说你自己就已经明白。” “若我不能站在他身边的话,这世上又还有谁能站在他的身边呢?”兰晴萱淡声道:“是你吗?” “绾心虽然不才,不太通晓医术,但是对这一次的疫症却还有些看法,然后还极为巧合的救了可可,比起王妃来要有用一点,更配站王爷的身边。”曲绾心的语调极为平淡。 兰晴萱皱眉道:“是你治好可可的疫症?” “是的。”曲绾心答得从容道:“否则的话,王妃以为当时那么多的人染上了疫症,为何独独只有可可一人可以活下来?” 兰晴萱的眼里将信将疑,曲绾心又道:“王妃肯定要问我,是怎么给可可治的疫症,又是如何治好她的,方子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只能说之前我是等可可睡下之后,我再潜到她的房间里喂她服下药物,这才保住了她的命。” 兰晴萱的眸光幽深,冷冷地道:“你此时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有太特别的意思。”曲绾心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只是告诉王妃我有救王爷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王爷活了。” 兰晴萱此时已经大概猜到了曲绾心的用意,一双眸子里满是清冷的寒气。 果然,曲绾心不紧不慢地道:“让我救王爷,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说完定定地看着兰晴萱道:“你永远的离开王爷的身边,由我来代替你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我若是不答应呢?”兰晴萱冷着声反问道。 曲绾心微微一笑道:“王妃有多爱王爷,我这个外人在旁也算是看得清楚明白的,若是王妃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在你的面前死去,那我也无话可说。” “难道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兰晴萱冷着声问道。 曲绾心的眼里顿时满是寒气,她不紧不慢地道:“若他不属于我,那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他去死?” 她这句话问得兰晴萱的心里冒起了层层寒气,她又近乎一字一句地道:“这些年来,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而你一进王府,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从王府里赶了出去,这些事情我原本也不想抱怨什么,因为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是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我又为什么要放过?” 兰晴萱的眸光一寒,曲绾心定定地看着她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被你逼成这样的。” 兰晴萱轻轻咬了咬唇,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能救得活王爷?” “我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曲绾心冷冷一笑道。 她说完转身就走,兰晴萱大声道:“等一下。” 曲绾心缓缓转身看着兰晴萱,兰晴萱的眸光微微一闪,轻声道:“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走越好。”曲绾心淡淡地道:“王妃是个医者,想来也知道这一次的疫症很是厉害,且越早治效果越好。”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用这样的法子留在王爷的身边,他心里也未必有你,往后你未必能幸福。”兰晴萱轻声道。 “那是我的事情,不劳王妃cao心!”曲绾心的眼里有了一抹凌厉,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如果没有你,我会有办法让他对我倾心。” 兰晴萱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心底的绝望在这刻变得无比浓郁,她眼里有泪珠眼见得就要滚落下来,她忙将头抬了起来,下巴扬成四十五度后道:“我今天就走,你若真有办法救简钰的话,劳烦也救一下九皇子。” “这事就不劳王妃cao心了。”曲绾心淡笑道:“王爷和九皇子兄弟情深,我若是救了九皇子也能在王爷那里得个大大的人情,这种事情我为什么不做?” 兰晴萱看了她一眼,扭过头直接就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离开之后,简钰就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来,曲绾心看到他之后对他施了一个礼道:“王爷,一切已经安排好了,王妃已经相信是我救了可可,然后也有法子能救王爷。” 简钰轻轻点了一下头道:“辛苦了。” 曲绾心此时已经没有单独面对兰晴萱时的凌厉之气,眉眼微低,又成了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她轻声道:“王爷其实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法子把王妃赶走。” “若用其他的法子把她赶走的话,以她的性子,必定不会独活。”简钰轻声道:“只有让她觉得我还活着,那么她的心里才不会那么难过,才能去从容应对往后的事情。” “但是我们并没有控制疫症的法子,只怕不能骗王妃很长时间。”曲绾心担心地道。 简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了,能骗得了她一时就算一时吧!总归不能让她看着我死。” 平淡的语气里透着极为浓郁的无奈,那眼底的哀伤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这样的简钰,曲绾心还是第一次看到,刹那间,她只觉得有些心酸。 简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走吧!知良待你一片真心,你莫要负了他。” “我的心意王爷还不明白吗?”曲绾心敛子眉眼里的光华,轻轻跟在他的身后道:“若王爷这一次真的是药石无灵,那我愿意和王爷一起去。” 她说完欲从身后抱住简钰,简钰的身体一侧避开了她的动作,他斜斜看了她一眼道:“绾心,我若对你有意的话,又岂会等到今日?” 曲绾心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简钰淡声道:“但是你若执意要陪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拦着你,也许因为我不爱你,反倒能对你狠得下心来。” “能让我留在王爷的身边,对我而言不是狠心,而是恩赐。”曲绾心轻声道。 简钰淡淡地道:“你也是个傻子。” 曲绾心的嘴角微勾,低低地道:“我愿意在王爷的面前做个傻子。” 简钰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眉眼里竟满是欣喜,似乎对这件事情极为满意一般,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一抹难以言说的深沉。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向兰晴萱消失的方向,顿时觉得心痛如绞,他在心里道:“晴萱,对不起,若不用这种法子,你肯定不会离开我,也许你以后察觉真相的时候会怨恨我,但是此时的我别无选择,我没有办法让你看着我死去,往后只盼着你能把这些事情想开一些,也许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男子。” 他想到这里,身形轻轻一晃,那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旧伤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完全裂开,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了喷了出来。 曲绾心大惊道:“王爷,你怎么呢?” “我没事。”简钰伸手轻轻将她推开,他取出帕子把嘴角边的鲜血擦掉道:“我原本以为我很可能会死在旧伤之下,没料到命运又和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曲绾心知他此时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他的心思郁结,虽然这件事情是他安排的,但是对他自己而言,那也是极度残忍的一件事情。 她顿时就哭起来道:“王爷……” 简钰看了她一眼道:“你扶我在那边坐下。” 曲绾心红着眼睛点了一下头,简钰却浅笑道:“绾心,你可后悔呢?” “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曲绾心轻声道:“能陪在王爷的身边,是我最大的心愿。” 简钰看了她一眼,眼底漫出了几分无奈,最终叹了一口气。 兰晴萱回到她住处后就将自己关了起来,她此时泪眼蒙蒙,只哭得肝肠寸断,她想不明白的是,前几日还好好的,这才短短几日的光景,就成了这般模样。 兰睛萱昨夜一夜未睡在想着如何治好疫病,却没有料到曲绾心却已经在她之前就已经想出来了,她有些自嘲地想,枉她自认为医术无双,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却不及一个从未学过医的曲绾心。 她哭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医术不比其他的事情,不懂医术的人是不可能想出好的治病方子,也许曲绾心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些治病的法子,但是那种照搬照用终究不是什么好的法子。 她这般一想,心里倒又静了下来,坐在那里怔怔地想着这些事情。 锦娘端着一碗燕窝进来道:“王妃,先喝碗燕窝吧!” 兰晴萱知道她此时绝计不能病倒,也不能就此倒下,于是顺从的拿起碗喝了起来,只是她终究没有胃口,喝不到三口就再也喝不下了,她想强迫自己喝下去,却还没有咽下就直接吐了起来。 锦娘看到她这副样子忙为她拍后背道:“王妃慢些喝。” 兰晴萱的眸光暗了下来,轻声道:“我没事,你通知一下萼儿和倾诗,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锦娘吓了一大跳,问道:“王妃要去哪里?” 兰晴萱的眸光一片幽暗,轻声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所。” 锦娘听到这句后吓得不轻,问道:“王爷如今天身上疫症,王妃此时若是离开的话,王爷要怎么办?” “他自有他的活路。”兰晴萱幽幽地道。 “王妃是不是和王爷吵架呢?”锦娘有些担心地道:“若是吵架了,大家在一起开诚布公,把话说透,没有过不去的坎。” 兰晴萱轻声道:“我没有和王爷吵架。” 锦娘一听就更急了:“那王妃为何要走?这个时候,正是王爷需要王妃的时候啊!”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泛红,她轻声道:“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可能需要我,但是我却帮不了他。锦娘,我之前觉得我的医术还能拿得出手,能解决这一次的疫症,但是这些天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解决的法子,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治病的方子,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这些天来,她没有救活任何人,只能看到那些人不断的死在她的面前。 虽然她已经见多了生老病死,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她的心里有些迷茫,迷茫属于她的路在何方。 她不知道她离开了简钰,往后她又将面对什么,她还能再像以前一样吗? 她想她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若是为了救活简钰,让她舍弃任何东西她都愿意,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她知道锦娘此时必定会劝她,但是那种劝在她看来又多少有些像在揭伤疤,她此时盼着锦娘不要再问了,因为再问下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锦娘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兰晴萱道:“王妃这些日子有多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不是王妃无能,而是那疫症太过厉害,王妃也不是没有能力找到解决的法子,只是如今还没有找到罢了,再说了,可可不是王妃治好的吗?” 锦娘一提到可可的事情,兰晴萱就觉得更加神伤,这件事情到如今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的眼睛微微合起来道:“可可不是我治好的。” 锦娘愣了一下道:“不是王妃治好的,那又是谁治好的?” 兰晴萱扭过头看着锦娘道:“锦娘,可以不要再问了吗?你再问下去,我只会加倍的觉得自己无能。” 锦娘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一下,却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她轻声道:“王妃,你和王爷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在一起,此时是要放弃吗?” 兰晴萱静静地看着她,往日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已没有太多的光彩,便如一颗殆落的星子,失去了原本的光华,她轻声道:“不要再问了!” 轻柔的语气却透着无尽的绝望。 锦娘跟在兰晴萱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兰晴萱留给锦娘的印象是极度自信的,不管面对什么,都能从容应对,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无助。 锦娘更知道兰晴萱对简钰的感情有多深,此时能让兰晴萱主动说出要离开简钰的话,那么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她原本还想再问上几句,但是看到兰晴萱这副样子,她便又觉得她没法再问了。 她伸手抹了一把泪道:“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兰晴萱轻声道:“等一下,锦娘,你原本出身宫庭,跟在我身边是长公主的意思,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也不能再强求你跟在我的身边,你若是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不必再跟着我。” “王妃说的哪里话。”锦娘轻声道:“我这一生也算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各种算计也看了不少,王妃真心待我,我心里清楚,我这一生能得王妃如此相待,我也知足了,往后不管王妃去哪里,我都会跟在王妃的身边。” 兰晴萱扭头向着她,却见她的眼里此时也红成了一片,兰晴萱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好!” 锦娘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去收拾东西。 他们这一次南下控是疫情,原本带的东西就不多,金银首饰之物大多都是简钰所送,而那些东西只怕以后看到会睹物思人,会是另一种折磨,所以她只带了几件衣物并少量的银两。 倾诗在听到兰晴萱的安排后虽然有些不解,许是锦娘交待过,所以在她进来看到兰晴萱的时候,竟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红着眼看着兰晴萱。 兰晴萱想起她之前从千源城去京城的时候,带了锦娘和倾诗倾画三人,如今倾画已经不再,此时再带着两人离开,这种感觉其实非常不好。 她怕简钰知道她离开会追过来,所以走的时候很是低调,连田问秋和蒋湘婷都没有通知,直接对门外的暗卫说她们要去学堂给简钰看诊,就抱着包袱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甚至还将吕萼儿也支开了,只是走了约十里地之后,却发现吕萼儿竟守在前面等着她。 兰晴萱看到吕萼儿的时候愣了一下,面上微有些不自在,却问道:“你怎么来呢?” “之前王爷让我到王妃那里保护王妃的时候曾说过,王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吕萼儿淡淡地道:“当时其实我心里也是发了誓的,告诉自己,王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王妃今日不辞而别,实在是太看不起我吕萼儿了。” 兰晴萱之所以不想带吕萼儿离开,不过是知道她是简钰的人,她若要走,吕萼儿十之*会告诉简钰,此时吕萼儿追过来,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中晃过,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轻咳一声道:“这里离我老家千源城很近,我想过去看看。” 吕萼儿微微一笑道:“虽然如今瘟疫横行,但是路上还是不太平,没有我这个金牌侍卫怎么行?” 兰晴萱闻言笑了笑道:“那倒也是,有你跟着我们的确放心一些,只是王爷那边还需要人,我们也能照顾好自己,要不你回去帮王爷吧!” 吕萼儿脸上的肌rou抖了一下,唇张了张,有什么话似要从她的嘴里窜出来一样,她却又生生忍了下去,转而淡笑道:“王爷的事情是他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我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你之外的任何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这话兰晴萱怎么听都带着一分赌气的成份,兰晴萱微微一笑道:“怎么呢?王爷又骂你呢?” “谁敢骂我?”吕萼儿轻哼一声道:“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很不痛快。” 她不是那种太有心机的人,喜怒哀乐基本上都表现在脸上,只是今日简钰找她的时候曾拜托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一定要守在兰晴萱的身边。 她问简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简钰把他染上疫病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轻声道:“这疫病眼下只怕是没有法子控制,王妃近来为这件事情已经劳心劳神,依着她的性子,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熬尽她一生的心血,若是能找到法子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医治的法子,她必定有办法保护自己不被染上。而我此时已经染上了疫症,很可能等不到她找到治病的法子,我不能让她看着我死,所以眼下只能将她送走,但是我若是明着劝她走的话,她必定是不会听的,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 吕萼儿急道:“王爷这样做,王妃可同意?” “若明说,她必定是不会同意的。”简钰的眸子里满是无奈:“但是她今日一定会离开,你跟在她身后,不要露出太多的情绪,萼儿,这一次算我求你。” 吕萼儿近来也看多了疫症的厉害,到此时,基本上是任何人染上都没有活路,简钰就算再厉害,在这疫病的面前只怕也没有法子。 这种疾病只有医者能治,可如今就连兰晴萱也没有应对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