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桌子下的小孩
戴着耳机，一边剥瓜子一边听歌的值班护士，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连忙摘下耳机，朝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灯闪烁着，留着缝的门口，并没见到外面有人。 “难道我听错了？” 疑惑着，值班护士重新戴上了耳机，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值班护士打开门，朝门外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她想了想，便走了出去。 此时是晚上八点半左右，病房里的病人并未睡下，一直说着家里长短。值班护士没有停留，而是走了一圈，便回了值班室。 值班护士一回到值班室，便朝着桌上的一包瓜子抓去，才伸出手，立即受惊的收了回来。 只见桌布之下，突出了一个角。 闭了闭眼再次看去，桌布如自己所见的那样，突出的地方，是一件深色的衣服。值班护士往后退了几步，心中的紧张并未退去，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衣服她并未见过，更不可能出现在值班室里。 这时，值班室的门被撞开，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焦急地问：“邓护士，有没有见到我家娃儿？” “你家娃儿？”值班护士一愣，随即朝摆放着瓜子的桌下，指了指，“你看是不是……” 一听值班护士这样说，女人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掀开桌布，便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半蹲在桌下，双眼不知道看什么人般，透着说不尽的兴奋。 “娃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跟mama回去。”女人一把拉起桌下的小孩，严肃地训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竟然还给我乱跑。” “mama，我没乱跑。”小孩仰着头说：“我是在和一个jiejie聊天，jiejie知道的可多了。” “jiejie？”女人朝值班护士说：“邓护士，真的很谢谢……” 这时，小孩却扯了扯女人的衣角，摇头说：“mama，我说的jiejie，不是邓阿姨哟，而是坐在床上的jiejie。” “坐在床上的jiejie？”女人愣了一下，环视了整个值班室，却没有见到小孩说的jiejie，随即面色一白，连忙抱起不知事的小孩，歉意地说：“邓护士，真是对不住，小孩子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值班护士听了小孩的话之后，顿觉毛骨悚然，她连忙朝着床上看去，上面根本没人，而小孩的目光却是见到有人存在般，让她心里发怵。 女人的话，值班护士也听出了意思，但还是口快地问了一句，“小朋友，你见到的那个jiejie长什么样子？” 窝在女人怀中的小孩想了想，然后说：“jiejie眼睛大大的，穿着一件粉色裙子，头发比mama的长，但没有邓阿姨高……” 小孩的话，让值班护士惊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小孩伸出手，指着值班护士的边上说：“邓阿姨，jiejie就在你身边，她还朝你说话了呢！” 值班护士打了一个冷噤，暗暗地搓了搓自己的双臂，面色难看至极。 “邓护士，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的话，别放心上，我也同你一样，没见到娃儿口中的jiejie。”紧接着，女人对小孩的屁股打了几巴掌，责怪地说：“谁让你胡言乱语的，快给你邓阿姨道歉。” “mama我……说的是真的。”小孩许是被打痛了，委屈的瘪着嘴，双眼开始泛起雾气。 深吸了一口气，值班护士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说：“小孩子而已，我不会计较的。再说，估计是孩子一个人自娱自乐吧！” “对对对，这孩子一个人自娱自乐呢！他啊，一直羡慕其他小孩有jiejie，而我们家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时常会自言自语，想象着，自己有了一个jiejie。”女人讪笑了下，说：“娃儿我已找到，就不多打扰邓护士了。” 女人抱着小孩离去，在关上门时，值班护士还听到小孩不解的声音，问他的mama说：“mama，为什么你和邓阿姨都不相信，值班室里真的有一个jiejie？” “因为……这个jiejie只想让娃儿看到，不想让我和你邓阿姨看到。” “原来是看不到啊！”小孩说着，还回头朝值班室看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扬声道：“jiejie再见……” 小孩的所作所为吓得女人立马快步的朝病房走去，待见到病床上，挂着点滴的男人时，才松了一口气。 关上病房门，女人哄着孩子早些睡下。 待小孩睡着后，床上的男人才轻声问：“你带孩子去洗手间怎么那么久？” “这孩子又顽皮的藏起来了。” 男人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我见你面色有点苍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明天你和孩子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不行。”女人拒绝说：“我若是一不注意，你估计会在我们娘两前脚走，后脚就拔了针，一个人跑去工地里忙活了。” 叹了一口气，男人说：“我只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对我来说，好日子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没灾没病。” 见女人红了眼眶，男人眼中闪过内疚，连忙转移话题，“刚刚见你抱着孩子急急忙忙进来，可是遇见了什么？” 欲言又止，女人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怎么了？”见女人这样，男人不由得有些焦急地想要坐起身，女人连忙按下他，有些责怪地说：“你啊！还是这么的急性子，也不知道改改。” “我这不是……” “担心我是吧！我知道你担心，但你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顿了一下，女人回忆之前的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说：“刚出洗手间，娃儿立马就跑得不见了踪影。我焦急地去问值班的邓护士，刚好在她那儿找到了娃儿。” “那你……” “你听我说完。”女人拍了拍男人的手背，继续说：“我找到娃儿后，娃儿说，他在和一个jiejie聊天。” “jiejie？”男人困惑的皱眉，“我记得卫生院里，除了娃儿，就没有别的孩子了。相对年轻的邓护士，娃儿叫的也应该是阿姨才对。” “我也纳闷，一问才知道，不是邓护士，而是一个和他年龄差距没多大的jiejie。娃儿还说那个jiejie就在值班室里和我们一起呆着，但我和邓护士却没有看到娃儿说的jiejie。”顿了一下，女人突然担忧地说：“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卫生院不干净？我下午出去买饭的时候，听说前几天，刚巧有个护士就在二楼被吓死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女人说：“一些鬼神之类的我本不相信，但是刚刚娃儿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 沉吟了片刻，男人坚定地说：“你明天还是带娃儿回家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你的身体。”女人再次拒绝，“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任你一个人胡来。这几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养好身体，不然我不会让你回去做工的。” “那……就只把娃儿送回去？” 沉默了会儿，女人才点头同意。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说：“睡吧！你也累了。” 病房陷入了无声之中，躺在床上的小孩却突然醒来，瞪大着双眸，在黑暗中，捂着嘴偷偷笑…… 值班护士一个人呆在值班室里，总觉得全身发冷，却又不得不一个人继续呆着。 “没人没人没人……那小鬼估计是吓唬我而已，不怕，没什么可怕的。”坐在床上，值班护士抱着被子，背靠着墙，双眼时不时地扫视自己的周边。 自言自语，值班护士又把目光落在了另一张床上，之前小孩说的那个jiejie坐着的床上。 一边给自己心里暗示，说一切不存在的值班护士，一边心里轻叹着抱怨，“要是护士长没有回去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不用一个人这么的害怕……” 一大早，护士长在接到家中的一个电话后，就面带凝重的离开了，据说后天才会回来。而在她没有回来的期间，卫生院晚上就由值班护士一个人值班。 想到这，值班护士又忍不住心中的抱怨，抱怨着护士长家，早没事晚没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就有事。 耳里塞着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就算被震得脑袋发晕，值班护士也没想过，要减小音量。耳中的音乐，似乎可以驱散害怕，除了音乐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让值班护士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儿之后，便听入了迷，忘记害怕，偶尔还开口哼上一两句。 “叩叩叩……” 响在耳边的敲门声，让值班护士下意识地抬手摘下耳机，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不过，敲门声却没有再响起，周边安静得可怕。 耳机里的声音，漏出了一些来，顿时让值班护士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毛孔竖立地紧盯着值班室的门。 音乐声音开得很大，但敲门声却丝毫不受阻挡的响起自己的耳边，值班护士怎么也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咽了咽口水，值班护士颤抖着双手，刚想把耳机重新塞回，却又听见了敲门声。 “邓护士睡了吗？”听到是人的声音，值班护士松了一口气，连忙朝外面应下说：“我在，是有什么事吗？” “点滴的药水没了。” 听了原因，值班护士掀开被子，手机与耳机，随手被丢在了床上。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音乐正在播放中。 打开门，是小孩的母亲。 女人见值班护士出来之后，连忙说：“之前邓护士你说，药水没了，就可以拔下针，明天再打。我家男人的药水，快没了。” 值班护士随女人往病房走去，见药水只剩一点点，便拔下了针。 就在值班护士要离开时，床上睡着的小孩突然揉着眼睛醒来，随后瞪大双眼，朝门口来了句，“呀！jiejie你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和我……” 女人脸色一变，连忙捂住小孩的嘴，歉意地说：“邓护士，对不住，这孩子睡迷糊了。” 走出病房时，值班护士出了一身冷汗，她手脚并用的朝值班室快速走去。就在值班护士走到值班室，准备推开门走进去时，却瞥见，通往二楼的阶梯口，站着一个背对自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