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凌晨一点左右
夜,一步步降临,莫云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截图中的某个昵称,对于莫云来说太过熟悉了,因为那是她曾经为他所起的。 莫云一直以为说好老死不相往来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可她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或是说,避不过他的纠缠与不择手段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些截图的对话,虽只是几句,但却是文浩来到桃花村的关键。而文浩来到桃花村的这事,让莫云不得不多想,那个人在这起事件中,起到了一个怎样的作用。 红色的折纸玫瑰是如何出现,对于现在的莫云来说并不重要。她带着心事,翻看手机里的相册,思恋的目光落在了相片里的面孔上…… 回了房间,封里一直心不在焉,敷衍了肖悦几句之后,便躺下闭上了双眼。 “封里,你最近是怎么了?”肖悦皱眉,“总感觉你心事重重的,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是担心明天的事吗?” 封里没有回答,肖悦有些无奈,“你总是一个人闷着也不是个事,和我说说不行吗?总感觉来到桃花村之后,你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见封里还是没有回答,肖悦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后,带着一肚子的气背过身睡下。 肖悦是被一阵悉悉索索声给弄醒的,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睡得很浅。以为是封里夜起的她,并没有睁开眼,直到房门被关上之后,才惊觉,封里是出去了。 睁开双眼,看着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外面没有虫鸣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到肖悦在房间里,都可以听到封里下楼的脚步声。 好奇着封里出去干嘛,肖悦连忙起身,悄悄地跟了上去。 待走到门口时,肖悦突然想起了封里掉落水井的那晚,他噩梦的挣扎着醒不来。焦急地她去敲医生的门,然而门纹丝不动,里面的人也迟迟未醒。带着失望与担忧回了房间,却不见了封里的踪迹。 害怕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她的心头,一路睁眼瞎般的摸索,最后来到了破屋,意外地撞见了封里与一背对自己的人在说话。 当时的夜色过浓,肖悦也只是隐约知道封里身边站着个人,具体是谁她不知道,而封里的声音,却是她最熟悉的。 但她无论如何都记得,那人给她的感觉很阴沉,声音过于嘶哑,还有那一句未说完的残酷话。 毫无月色的晚上,肖悦跌跌撞撞,一路唤着封里的名字走,直到听到隐约的说话声—— “你是说三月前的那人,与这人有联系?” “对。”顿了一下,肖悦听见封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入她的耳中,“当时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的找到这个地方来。” “那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一切痕迹都被我处理得很好,毕竟她只是怀疑,再说人如今也……” “一旦她有所察觉,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说过,她不能动。”封里语气一下子严肃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伤到了她,别怪我不顾一切的毁了这里。” “哼!口气倒是不小,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你大可试试看。” 沉默,良久的沉默后,嘶哑着声音的人突然大笑道:“行,我们不动她,但你可得注意,不要让她察觉到什么,不然我们会很难做的。” 封里不屑道:“你们难不难做,与我何干。” “你……”话才出一个字,这人突然朝某个方向怒道:“谁?出来!” 肖悦只觉一个声音突然炸响,更是确信封里就在不远处的她,顿时欢喜的朝着声源的方向跑去,“封里,你……” “竟然是这丫头。”嘶哑的声音说:“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 肖悦一跑近,便听到这话,还没看清封里有没有在,迎头便被一棍子砸了下去,陷入黑暗中。 回忆到这结束,然而肖悦却坚信着,封里不让那人动她,不然她不会只有额头上的一点伤。 在门口踟蹰着,肖悦不知该还是不该跟上,若是再如那晚撞上,还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 但想起封里隐瞒的秘密时,肖悦的犹豫不过一秒,便被抛之脑后。 肖悦悄悄地跟在封里身后,期间封里一直没有回头,不知是太过坚信晚上不会有人出来,还是太过慌张。一路上,封里只知道急速地往前走,这让身后跟着的肖悦,好几次都差点被甩开。 当见到封里走进破屋院里时,肖悦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差点惊呼出声。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在上前一步,只好远远地看着。 紧接着,一个给她感觉阴沉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朦胧的月光,依旧让肖悦无法看清那人的脸。他停在封里的不远处,嘶哑着声音说:“你来了。” 封里点头,“对,我来了。” 由于位置有点远,肖悦无法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而她又不敢靠近,只能竖起耳朵,伸长着脖子,仔细听。 阴沉的人顿了良久,才嘶哑着声音说:“她查到了些什么,是吗?” “那个人回来了。”封里跳开话题。 “红色的折纸玫瑰吗?” “对。”顿了一下,封里漫不经心地说:“这回,你说她需要的是谁?你们还是我们?” “哼,只要她……” “我说过,她不能动。” “我也说过,前提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的聊天并不愉快,可以说是箭拔弩张。 不知过了多久,阴沉的人,突然嘶哑着声音,气急败坏地说:“哼!我倒是要看看当她知道真相时,你如何善后……” “……那就让她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阴沉的人,看着封里,脸上慢慢地挂起了讽刺的笑意,“终究是年轻人啊!” 封里的面色微变,随后说:“这里,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什么?” “你是指什么?” “她知道的事情,有些蹊跷。” 沉默了一下,阴沉的人转过身,往破屋内走去,紧接着,嘶哑的声音传来,“我会处理的。” 肖悦在一边蹲得有些脚麻,而封里与那人的声音很小,她只是隐约听到那人说起了红色折纸玫瑰。其余的,一句都没听到。 见那人有离开的意向,肖悦一惊,连忙快速后退。 一路跑回桃园,肖悦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不敢回头。 就在肖悦离开之后,她蹲着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瞪着一双明亮的眼落在了她离开的方向。 封里并没有回桃园,而是绕到了另一个地方,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回到房里。 —— 大概凌晨一点左右,莫云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她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之后,顿时,头皮发麻的皱眉,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同一个时间醒来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急促地爬楼气喘声。 莫云只是顿了一下,便下床打开门,朝楼道看去。 见是肖悦时,莫云诧异,“悦悦,你去哪了?” 刚爬到四楼的肖悦被莫云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抬头,见是莫云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云、云云,是你啊!” “是我,你刚刚出去了?”莫云走出门,借着屋里的灯光,见肖悦一脸的狼狈,额头上尽是汗水。 “没,没有,我只是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肖悦结结巴巴地说:“晚饭的时候没有吃饱,所以就下去……” 扫了一眼肖悦鞋边的泥土,莫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肖悦的话。 肖悦起身后,有些心虚地问:“云云,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只是听到有人叫我,我以为是你,便起来看看,没想到……” 莫云的话,让肖悦打了一个冷噤,她说:“云云,你可别吓我,不和你聊了,我先回房了。” 见肖悦回房并没有反锁门,莫云随口一问,却见刚刚镇定的肖悦,再次紧张,便若有所思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莫云一直没有睡,而是想起了白天的那人,以及他的话。 白天,当她追着时隐时现的背影到了破屋后,只是略沉吟片刻,便走了进去。 在阴暗、潮湿,以及脏乱、空旷的房间中,莫云发现了一处不同,才靠近这似是有人时常擦拭的门时。门,就被人拉开了。从里面传出的微弱烛光,一下子驱散了莫云感到的阴寒。 猛地抬头,莫云惊讶道:“竟然是你……” 那人看着莫云淡淡地点头说:“是我。” 沉默了一下,莫云问:“你引我来所为何事?” “随我进来吧!” 随着那人进门,莫云发现,里面比外面好多了。 那人坐下后,说:“先别急着问,等听完我说的故事后,你再问。” 顿了一下,那人缓缓地说:“当年先祖由于仗败,逃难到了这里,自此定居下来。然,祖先们避过了灾难,却无法避过命运。壮年的男人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 年迈的首领,坐在上位,面色沉重地问:“这是第几个了?” “已经是第三十个了。”下首的年轻人,颤抖着声音说。 “三十个了……”首领呢喃着,随后问:“这回……少的是什么。” 顿了一下,年轻人才说:“缺了一只右眼。” 年迈的首领听了这话之后,整个人一愣,随后缓缓地弯下了直起的身子,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年轻人出去之后,整个石屋里弥漫着压抑的悲伤。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从堂屋边上的小门走了进来,“是不是又有人出事了?” 年迈的村长,点了点头,一脸的悲伤自责,“这……都是我的失误,若不是我领着他们定居在此,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我是个罪人。” “这都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没人会去责怪你。” “不,都是我的错。”顿了一下,年迈的首领说:“若是当初我们进来时,听了那女子的话,也许今天就……” “别说,你忘了,这是要埋到地底下的吗?”妇人厉声道:“一旦这事情公开,会引起所有人的恐慌。” “可如今,他们就不恐慌了吗?”年迈的首领讽刺地说:“你看,这就是我们所不顾一切的后果,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不,我坚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沉默了良久后,年迈的首领终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过去,这才刚刚开始,这里所有的人,都逃不过,逃不过她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