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尸泥涂眼（１）
那年冬季很冷，这是老城区所有人的感觉，当然，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依旧爱玩爱闹的孩子们。 过于寒冷的天气，让很多人一入夜就缩进被窝里不肯出来。而村里的小孩们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依旧是晚饭过后，就迫不及待出门。当然，出门前，绝对会被家中的父母或是老人强迫再添上两件衣服。 陈非辰有个玩得特别铁的小伙伴……徐建军，据说这个名字是他爷爷给他取的。当然，每每说起他爷爷，徐建军就特别自豪，因为他爷爷是个**，杀过的日本人比他见过的人还多。为此，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老城区里的大榕树下，听着徐爷爷说起他当年的英勇。 不过，徐建军的爷爷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个老神棍。为此，他常常说出的话，让人半天摸不出头绪，而他则是在一边高深莫测的乐呵呵着。 陈非辰听说过红卫兵，但是他很是不清楚，为什么奶奶所说的红卫兵没有把徐爷爷给抓走。当然，这样的话，陈非辰只能偷偷的藏在心里，并不敢说出来。 好在，徐爷爷很多时候是正常的。 掏鸟蛋、下河捞鱼，山上山下到处跑，满身黄泥，就是此时陈非辰他们所处的年纪。 这天晚饭过后，徐建军突然跑到陈非辰家来，嚷嚷着，让他快点跟上大部队去探险。 大冬天，每个人都裹得圆滚滚的，走起路来很是困难。 陈非辰说：“徐建军你别拉着我，我能走。” “我当然知道你能走，但是你那龟步太慢了。”徐建军在陈非辰前面摇头晃脑着，更是跨大了步伐。 “行了行了，别学老先生那套摇头晃脑的，你晕不晕啊？”陈非辰白了徐建军一样，挣脱出他的手说：“再者，你扯着我我不龟步才怪，你看我穿得那么多出来……” 徐建军连忙松手说：“谁让你不跟陈奶奶争论争论少穿些衣服的，活该！” “我能争论吗？我争论的话，到时我爸回来，我不得屁股开花。”说起自家老爸，陈非辰就打了一个冷颤。 “你怎么能这么怕你老爸？”徐建军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陈非辰说：“你看看我，我在家谁敢说我？” 陈非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建军，然后撇嘴道：“你？得了吧，小心得瑟过度，被徐爷爷吊起来打。” “你……”徐建军咬牙切齿的瞪着陈非辰，哼了一声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才对。”陈非辰得意地瞥了徐建军一眼。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快步的往前走去。 突然，徐建军问：“陈非辰你手电筒带了没有？” 掏出手电筒晃了晃，陈非辰说：“当然带了，不然天黑了怎么走回去啊！” 说着，陈非辰才想起徐建军急急忙忙扯自己出来的事情，问道：“对了，你刚刚嚷嚷着跟上大部队是什么意思？” 左右看了一眼，徐建军压低声音得意地说：“这回可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陈非辰不由得有些好奇。 嘿嘿的笑了一声，徐建军说：“我听大狗娃说，老城区东南面的那块林子里有死人。” “死人不是很正常吗？”陈非辰奇怪的看着徐建军。 “死人正常？”徐建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说：“你是听多我爷爷打仗的那些故事，给分不清现实了吧？” 陈非辰不解，“我怎么就分不清了？” “死人啊死人，是死人你知道吗？”徐建军停不来，手指戳着陈非辰的额头强调。 拍开徐建军的手，陈非辰点头说：“我知道，你刚刚说死人了嘛！” 徐建军白了陈非辰一眼说：“哼哼，你可知道，这死人有多恐怖吗？” “不就是徐爷爷说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然后一命呜呼……”陈非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 徐建军老气横秋的摇头晃脑说：“你不懂，这回大狗娃说的可是不一样的。” 陈非辰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死人。” “你懂什么，死人也分不同死法的好不好。”徐建军老大人般的背着手，往前走去。 陈非辰愣了一下，连忙追上问：“你见过不同死法的人？” “我当然见过了。”徐建军仰着头，得意地说：“在电视里头。” 脚步一个跄踉，陈非辰无语的看着徐建军说：“我说的是现实中的死人，不是电视上的。” “这个这个……”搔了搔后脑勺，徐建军涨红着脸说：“这个我倒是没有见过。” “那你还得意什么？” “我那什么……”徐建军吞吞吐吐了半天，然后憋出来一句说：“等下，等下不就可以见到了。” 连忙拉住徐建军，陈非辰认真地问：“真的有死人？” “你不信？”徐建军诧异。 “我以为你说笑呢！”紧接着，陈非辰皱眉说：“不过，你去看死人的话，徐爷爷同意了？” 徐建军面色一紧，然后说：“我……我要他同意做什么？” “你忘记了，徐爷爷说，不满十二岁，我们都不能去看死人。”陈非辰连忙搬出徐爷爷的话。 “你信他的。”徐建军说：“他十一岁的时候就敢杀日本鬼子了，我们怎么就不能去看死人了？” 顿了顿，徐建军又继续说：“难道你就不好奇，死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陈非辰咽下喉咙的话后，说：“可死人不都是电视上的那个样子吗？” “大狗娃说，真正的死人和电视上演的是不一样的。”徐建军反驳后，又神神秘秘地说：“大狗娃还说，不满十二岁的人，可以看见鬼。所以说，死人不重要，能看到鬼的样子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陈非辰打了一个激灵，他左右看了一眼后，扯过徐建军，压低着声音激动地问：“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徐建军亦是压低了声音说：“大狗娃他还听人说过，只要用尸泥涂眼就可以看到鬼。” 打了一个冷噤，陈非辰顿时觉得背脊有些发冷，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难道这个办法有人试过了？” 徐建军摇头，“这个他只是听说，所以这回我们才要去试呀！”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汇合。”陈非辰立马激动地扯着徐建军往前跑去。 老城区的小巷子很多，左右右拐的。 陈非辰两人穿过好几个巷子之后，终于来到了老城区的大榕树下。 此时，树下已经站着好几个人，身穿着圆滚滚的棉袄，一个个东张西望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其中，有个比较高大的人，脸很是消瘦，一双眼睛瞪得鼓鼓的，每次看到这人，陈非辰都不得想起了那美味的青蛙。 当见到陈非辰和徐建军的身影时，高大一点的孩子连忙起身朝着两人看来，“你们可算来了，若是再晚一点的话，我们就不等你们一起了。” “我和陈非辰家是因为离这有点远，不然才不会晚到。”顿了顿后，徐建军问：“对了大狗娃，这回是几个人？” “加上你和陈非辰以及我，是七个人。”高个子一点的男孩子指着自己身后的人，从高到低点名说：“喏，他们四个是任爷爷家的，阿大、阿二、阿三、阿四。” 四个萝卜头是任爷爷家的四个孙子，平日里都是跟在大狗娃身后，和陈非辰与徐建军两人也算是很熟。 一见人数到齐，大狗娃便小手一挥，颇有气势地说：“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平日里，老城区的孩子们经常扎堆着一块儿玩，所以见到这七个孩子往深巷中走去的人，倒也没有过多关注。 “对了，这回我们去做的事情，你们回去一定记得不要和家人说起。”大狗娃交代着。 见跟上的人点头应下后，大狗娃又继续说：“至于那个死人的事，村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估摸着，那人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 陈非辰问：“你怎么知道那是逃难过来了？” “衣不蔽体不是逃难是什么？”大狗娃鄙视的瞥了陈非辰一眼。 毫不介意的，陈非辰又问：“那你可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大狗娃搔了搔后脑勺，思考了片刻后说：“似乎是个女的。” “似乎？”陈非辰不解，“你没有去看过吗？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衣不蔽体？” 大狗娃脸红了一下说：“这个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敢太靠近了。” 其余的人点了点头，对于之后的事情更是好奇不已。 徐建军对于尸泥涂眼这个方法更是好奇，他问：“对了大狗娃，尸泥涂眼是用和死尸一起埋进去的土，还是用那人死前躺着那地儿的土？” 大狗娃思索着说：“大概……应该……可能是和死尸一起葬下的土吧。” “大狗娃哥哥，那个死人她被埋下了吗？”最小的阿四吸了吸鼻涕，忍不住出声询问。 大狗娃撇嘴道：“当然是被埋下了，若是没有被埋下的话，尸体还不得发臭去了。” “……那就好。”胆子相对小一点的阿大松了一口气说：“我还真怕……若是那个人没有被埋下去，我们一个过去，不得面对着那瞪大眼睛不甘心死去的人，那得多恐怖啊！” 阿大的话让其余六人打了一个冷颤，阿二更是一个暴栗直接丢在了阿大的脑袋上，说：“大哥，你若是害怕就回去，我们……” “谁说我害怕了？”阿大猛地挺了挺胸，说：“我是老大，我才不会害怕。” 阿三和阿四一样，吸着鼻涕看着他，拆台说：“大哥你刚刚说你害怕了。” “你小子讨打，我我、我才没有害怕。”阿大撇过头，不去看那两个吸着鼻涕的萝卜头。 这时，七人的脚步离人烟越来越远，渐渐地接近了阴暗的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