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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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缓缓的落在他的身上,连同她淡淡的呼吸声,这个感觉刚刚好,他的脊背竟也同沈文明的相同,他莫名令她奇怪的眼神,让她的心有些慌。【】 沈文明抬头,看到苏雪站在宫室门口,他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宫室,缓缓的抬步走入,夹裹着冷气将她放到床上,半垂着眸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表情。 “臣库勒,参见曦妃娘娘。”沈文明后退几步,躬身行礼道。 良久未得到回应,低垂的头只看见烛光下自己卑恭的影子,曦妃娘娘,这几个字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口,压的他无法直起身子。似有似无的味道传过,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慕容婉儿在侍女的照顾下,正在敷药。 沈文明微窒,看着她近在咫尺,却知他们之间距离甚远。 他的眸光扫到桌上放置着两盆培育甚好的玉兰,开的那般淡雅而美好,淡淡的香味在宫室里弥漫开来。 “库勒?”她一脸迷茫的出声道。 沈文明定了定神道“库勒。” “大人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内宫?”她淡然出声,揉着脚踝问道。 “臣奉皇上口谕前来。”他躬身,抬眼看她,只言了半句,且看样子并没有继续的意思。 是和苓妃有关吗?这一天苓妃之事,早已传遍后宫。慕容婉儿淡笑道“何意,非要赶在晚上全部办完吗?” 沈文明半垂着眸,望见她眼中的无奈和悲伤,张口想安慰,看了看她身侧的苏雪,满腔的话语顿时再也不发出口,她唇角笑意加深,抬头问道“你是文管还是武官?官衔几品啊?”这淡淡的声音拂过他的耳旁,犹像女子在耳旁吐气如兰。 他轻缓的动了动眸,暗自深深的吐了口气道“武官”他吞咽了下口水道“大将军官衔。” “大将军。。”这轻柔的女声伴着些许的诧异之声,余音袅袅。带出丝丝痛意,痛意不觉被提起,压的胸口一阵的窒息,难以喘息。 手上的动作也随着她刚刚出声的三个字停了下来。 慕容婉儿抬眸问“那你可有听过沈将军吗?”沈文明的脊背一僵。抬眼看到她眼中闪过暗痛,沉闷的点了点头道“听闻过。” 听闻过?曾经叱咤江场的风云人物,怎么会仅仅停留在听闻过,曾经的过往皆被这一墙隔开,从此永隔。曾经她笑着说,皇上怎么见一个爱一个,曾经她看着诸多入宫的侍女,发誓道,绝不会入的宫中,和众多之人共享一个夫君她才不要,可是当初的誓言如风散,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一点点的从记忆中剥离。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个人,间接逼的她祖父撞死在大殿,令她曾早已暗许芳心之人下落不明,而她竟然此刻生在她最讨厌的宫室之中,怀里还有了原本她最该恨之人的骨血。 “那叱咤疆场的大将军,连我一个妇道之人都知道些许,更何况是将军您呢”慕容婉儿话里有话,看向沈文明。 沈文明胸口一阵阵压抑的难受,他开口道“皇上仁慈,善待功臣。想必大将军还活着,还未听闻大将军死讯。” 见慕容婉儿脸现痛苦,神色凝重,他开口道。却见慕容婉儿笑了,就像是被风吹打过的残花,在太阳的照射下,继续迎光绽放。 慕容婉儿却笑了,脸颊上渐渐掩去那苍白的色彩,“是啊。皇上仁慈。善待功臣。”她的声音带着几丝嘲讽,却有着不加掩饰的无奈,那荒白了颜色的笑意,像是针,刺入他的心。 沈文明躬了身,不再看她,半垂的眸轻动着。 苏雪同喜儿一人端了一盆水进来,苏雪摆了锦帕轻敷在她崴到的踝骨上,她垂眸,笑意温婉的看着苏雪,侍女边敷边道“娘娘,冷敷一下,消肿的快。” 喜儿也很担忧,在一旁看着苏雪小心的给慕容婉儿冷敷,眼神直直的落在她崴了的脚上,她身侧的水盆里冒着热气,她嘟囔道“娘娘怎么崴的这么严重啊。” 唤做苏雪的侍女一语不发,只是一遍遍的浣洗锦帕,重新敷在慕容婉儿受伤的脚踝上。 喜儿看着盆里已经不冒热气,弹指试了一下,果然没了温度,忙端起盆出去重新换水,慕容婉儿看着苏雪道“这管用吗?不要折腾了。” “管用,娘娘,奴婢小时候上山采药换钱,崴了脚,我娘亲就是这样给我敷的,娘亲说,无论崴的多严重,只要按照这,定然明天便可下床走路了。”苏雪浣着锦帕道,抬眼看到喜儿端了热水进来,苏雪忙站起身接过,道“再用热水敷敷,就好了。” 喜儿将盆放下,听着苏雪的话,皱眉问道“苏jiejie,这管用吗?” “当然管用了,相信我。”苏雪肯定道,沈文明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她们主仆三人在那里说话,慕容婉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垂眸望着苏雪,眼在光下似有晶莹之泽。 “将军还未走啊,婉儿谢过将军今夜好心,此事关乎你我身家性命,还望将军不要多言语此事才是。”慕容婉儿,抬头冲他也淡淡一笑道。 “臣明白。”沈文明应道,抬眼看向慕容婉儿,望着她的脸,他的目光有半晌的迷茫。 世人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敢面对事实。 旧事惨烈,当时置身其中之人,也只能任时间将其向前推移,如同黄沙中画好的标志,一点点被掩埋,埋与心底最深处,若不被碰及,都不会疼痛。沈文明的赫赫战功,曾经被她一遍遍的在口中述说,那些早已融入血液,成为一种本能,如今,再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她竟脱口想要说些关于他的事,只是,曾经的故事,终究只是留在曾经。 慕容复,老国公,因力劝皇上不得。以头抢地尔,已表忠贞之心。 那是她唯一的长辈,以六旬之龄,进殿力劝皇上亲查此事。不可废黜太子之位,而在皇上坚决的态度下,撞死在台柱上,死在她的面前,慕容家世世代代为国效忠。如今慕容复恐早已失了模样,人去楼空,连屋舍都是恋人的,世人只说,老国公公然忤逆皇上,力劝皇上不可废立作乱太子而获罪。这是有一次,一个新进宫的宫眷用一连嫌恶之色望着她时,说出来的。 而她只知,祖父一生为国,所思所想皆为了国家。为国苍老了容颜,鬓白了秀发。 慕容婉儿正想着,脚边传过温润的感觉,苏雪换了热的锦帕来,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抬眼,看着库勒依旧站在原地,道“将军可否讲几个你们作战的功勋事件来,我想听听。” “那一年冬天,我们的粮草被劫持。军中无粮,众将士连饭也吃不饱,更别说打仗了,将领皆急坏了。那时候,军令下:谁若能在不伤民的情况下,弄来粮食,即可封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军中有人提议。可以派人潜入敌营,将粮草偷出,若偷不出,便将敌营粮草烧光,敌营粮草也断,也只能退兵。 只是如何进入敌营,成了一个关键,于是我们派了两个人,乔装成女性打扮,混入敌营官窑中,瞒过检查,两个人,一泡尿,断了敌军全部的粮草,当敌人明白过来时,军粮已被烧毁。”沈文明明讲完一个故事,抬眼看了看慕容婉儿,看她抿嘴微笑,而在她一侧的苏雪和喜儿在小声的咬耳朵,脸上带着笑意。 他动了动眸,继续道“听一个士兵说他刚进了队伍的时候,正冷,夜晚守夜,手冷便缩着身子,手钻进袖筒里,被指挥使看见狠狠的踹了一脚,好几天腿骨疼的直不起来,以后手即便冻出了皮,也不敢再那样做。再有,那一次,指挥使让他打几个不服从纪律的士兵五十板子,他知道军中五十板,至少十天起不了床,这还是他们,若是平头百姓,早已被杖毙,他多嘴说了一句,五十板太多了吧。结果全部的士兵因为他的这句话,皆受了十大板。有嫌弃军中伙食不好的,指挥使竟让他们一周无伙食,再次吃上伙食时,那滋味说不出的香。后来,他悄溜出军营,被指挥使发现,让他蹲了近五个时辰,身子早已没了直觉,连痛的感觉都没了。他在军中第一次哭,是因为他的一时心软,刺杀了一个士兵,感觉他已将死,便没有再捅下那一刀,致使一个士兵死在那个将死人的刀下,他抬头看着士兵在他面前缓缓倒下。等到他当上了指挥使,才明白,当初的指挥使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沈文明立于庭中,沉沉的出了口气。 苏雪和喜儿听到他说的事,眸不由的湿了,而床上的慕容婉儿垂着眸,手撑着床沿,看不到脸上此刻的表情。 这个故事,沈文明曾经给她讲过,而她亦能讲出这个故事,她还记得,那个温暖的午后,她同沈文明坐于落满黄叶的山坡上,天色极好,被落叶铺陈过的山坡也是极美,沈文明仰头看天,在她缠着要他讲戎马生涯时,他的眸沉缓的动了动,缓缓开口,告诉他这个冗长的故事。 她手支着头,看着缓缓讲述的沈文明,顺着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来。 这个故事她铭记于心,那是他的经历,他如何当上大将军的故事,那天他们躺了很久,躺着看着落日染红了天,一点点的降下去。 她亦记得,那天回去的时候正巧赶上入夜的集市,她看着人们跃跃欲试,纷纷想要将圈圈套入想要的物品中去,她觉得好玩,挤进去看,不由的也想上手去试。 套了几个,一个也未套上,她有些生气,却见沈文明勾唇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想要哪一个。” 她转过脸,看了看他,道“那个玉镯。” 他嘴角始终噙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随意的一甩,那圈竟稳稳的套住了玉镯。慕容婉儿开始还是聚精会神的随着套圈飞去的方向看,在套圈套住的那一刹那,她一时兴奋,开心的欢呼。 “还要哪个?”他接着问。 “还要那个” 啪,再次圈落地,又一件她所指之物被套住。 “那个。” “这个。。” “这边这个。。” 声音响过,竟无一个没有套住,老板吓白了脸,跪着磕头道“大爷,求您了,您再套,我这可就没什么,我给您跪下了。” 沈文明转脸看了看那商贩,从腰间取出两锭银钱来,扔在他面前道“算我买你的东西。”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那商贩长吁了口气,脸上才慢慢的露出笑意来。 “将我所套中之物,都打包了。”他指着东西道。 “好。。好。”那人忙将东西装入一个大布袋,沈文明正欲伸手接过,慕容婉儿道“我来拿,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不沉吗?”他挑眉笑着问她。 “不沉。”她高兴的将东西紧拥入怀。 一路上,慕容婉儿都在说着商贩在他一个个套中物品时的神情,她笑着道“大爷,大爷,小人这是小本生意。” “大爷,大爷,您高抬贵手啊。。”她模仿着模仿着笑出了眼泪,沈文明始终嘴角挂一抹淡淡的笑意,笑着听她一路叽叽喳喳。 过往的笑声依稀回荡在她的耳旁,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融入被褥中,沈文明望着床上的慕容婉儿,眼眸也在光下泛着水润。 她吞咽了下口水,紧闭着眸,许久,才缓而睁开了眼眸。 “雪儿。”她喊道。 苏雪忙走至她的榻前。 “扶我下床,我要下去。”她开口道。 她的脚已经迈了出来,沈文明一惊,差点欲上前阻拦,定下了神,才道“娘娘,脚才刚受过伤,不易走动。” 慕容婉儿抬头看他,手攀住苏雪的胳膊,强自站了起来,有些走路不便的走向他。 她在苏雪的扶持下,在他的面前站定,眨着眼看着他,眨着眨着,竟沿着脸颊缓缓的落下泪来。 “这个被踢的士兵后来成了将军。”她嘴角显露一抹苦涩的笑意。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