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干净的东西?
“卫风几年前就死了,那我是谁” 老太太挠了挠自己原本就已经很稀疏的白头发,她一抓,我就能够看见她的头皮。我真害怕,她继续这样下去会伤害到她自己。 但是目前,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他说卫风死了,那我是谁难道我不是卫风 或者,她的病情突然又犯了,又开始变得不认识了我了 太多的疑问不允许我仔细地想。我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困得死死的,就像是一只被剪去羽翼的雀鸟,豢养在一只铁笼子里。但是这铁笼子已经不能够适应我渐渐长大的身躯,它如同一个魔咒一般,紧紧地把我缚住,让我无法喘息。 “你,你是杀人的恶魔对,就是你杀死了卫风,你还想杀了我”老太太眼里的惊恐,快要冲破自己的眼眶。但是这给我的是无限的感伤这个女人,抚养我长大。如今,我站在她面前,却成了她口中的恶魔。 “你是杀人的恶魔。你杀了我的儿子,我就要杀了你”老太太口里叫嚷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要想我砸过来。 “张太太,你儿子来看你了。他就在门口等你呢。”突然出现的护士灵机一动,这么一说,老太太还真的安静下来了,不吵也不闹。举着石头的手也放下了。 “真的”我妈表现出来的是藏不住的兴奋。她一把抓住护士小姐的手,非要让她带着她去看她的儿子。 “你要去见你儿子也可以,但是我们要先做一件事,好不好。” 老来小,老人越大就越像是个小孩。我妈就是典型的这样一个人,护士一哄,她既不吵也不闹,就傻笑着直点头。 “那我们先去洗手,再去看儿子好吗”护士小姐故意举起老太太的手给我看,也许是因为刚才太用力的缘故,手上不仅沾了好些泥土,还合着些鲜血。 “谢谢。”我轻轻地说了一声,并且朝着她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她回应给我一个点头,和一个甜蜜的微笑。 “嗯,手洗,然后去看儿子。卫风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我好想他啊对了,我的枕头下,还有他最喜欢吃的糖呢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的儿子叫卫风,他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护士在给老太太包扎伤口的时候,她的嘴里还不听地叨念着这两句话。好像卫风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现在门外,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老太太欣喜若狂的脸。心里突然一阵失落。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让她过过一天的好日子。现在她还莫名其妙地得了这样的病,连站在她面前的我都不认识。我该如何是好。 “卫先生,你先回去吧,老太太已经睡着了。”护士小姐出来的时候,轻轻地关着门,低声细语地跟我说。 我往里面看了看,老太太面露微笑的沉睡着。她一定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老太太这个样子,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这么一想,我心里觉得空落落的难受。 又是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车依然停在四方村的村口。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一阵跟以往不同的气场强烈袭来。 如果说以往的四方村是没有生气的死寂,这一次的四方村勾栏瓦舍的没一块石头、每一个空隙中都回荡着唢呐的声音。 唢呐这种乐器,在西洋乐充斥的今天已经很少用到了。农村上用到唢呐,无非是在婚丧嫁娶的一系列特定的仪式之中。 跟我想象的一样,原来是有人在黄葛球下做大道场。虽说是做道场,大家也都不避讳,大人抱着小孩,站在穿着道袍的道士身后指指点点。有些老人,见过世面的,不愿意沾染这些晦气转身就走了。有想看,但是心里害怕的人,在躲在楼上探出个脑袋,巴巴地望着身穿黄色长袍,手拿把细长桃木剑的的老道。 处于好奇,我站着看了好一会儿。鬼神之事,我谈不上信与不信,反正没有真实地见过。 道士从黄色长袍里的八卦布袋里,取出一张黄符,然后抵在桃木剑上焚化在桌上的烛台前。口中还念念有词。 可能是因为我站得比较远,他说什么,我没有听太真切。只觉得,这将黑未黑的天色一种,一道明晃晃的火焰照得我眼睛生疼,快要流出眼泪来了。 “今日所做这一切都是希望你哪能早日脱离幽冥之苦,不要再痴迷人世间了。”最后这一句,我倒是真切地听见了的。 “惠芳,生前的是我对不起你。不仅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让你吃了一辈子的苦。眼看着日子好过了,你却走了。既然你走了,你就好好地去,不要再想过去那些事情了”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听口气,死的那个应该是他的妻子。 男子蹲坐在地上,烧完手上最后一刀黄纸之后,才转过身来。 他转过身来的,跟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差点把我吓得一个踉跄。我小步往后退了一点,然后故作镇定的说:“老婆死了好几年了,才能给她做一个道场,超度一下她的亡灵,让她早点安息。” 原来,在这里做道场的是方南。 “是吧” 我知道这其中肯定另有蹊跷,只是我没有必要去揭穿他。大家都是男人,喜新厌旧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老婆生前不能相濡以沫,死了这么多年之后才想起要做个道场来超度亡灵。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神精灵的话,我真希望能把这个让人觉得恶心的房东带走。 “卫风,你等等我。”我刚刚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我细细地看他,才发现今天他没有带他那根晃眼的金项链。 他站在满地的冥钞纸币纸上,像极了一个河川纸上的小鬼。不需张牙舞爪,就足可以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什么事” 他没有着急着回答我,而是挽着我朝楼上走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喝口水。”说完他极不自在地笑了笑。不容我拒绝,他自己就推门进去了。 他推门进去之后,鬼鬼祟祟地在借着昏暗的灯光在屋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里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只不咸不淡地喝了一口,就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用一个做贼般的眼光打量着整个屋子。 这情景,就如一场默剧。静到他的伸手探头,我都可以听到声音。 “你到底要找什么”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继续在我的房间里探头探脑的找什么。我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只毛毛虫爬过一样的难受。 “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他抬着眼睛望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深深地下陷了好多,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一双眼睛因为劳累过度,都有些发黄了,像是烟熏黄的牙齿一样的难看。 “什么东西”他说得如此小心翼翼,让我心里一沉。 “不干净的东西” “鬼” “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