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8.第1618章 明白
他明白。她是爱着他的,她努力过了,她努力过的在那段平静的生活里,她努力了,将恩仇抛下,而是他一手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一手摧毁 “后来,她没有再自杀了。因为,她得了肝癌。从查出肝癌的那一天开始,她没有再自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说,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只能受四年了,四年了,你没有见过,肝癌患者的痛苦,肝腹水要经常的抽,吃什么吐什么,而最让我们难过的是,她拒绝任何的治疗的。抽她的腹水,我们都是打了药后,让她睡着了才抽得” ““他到底在做什么在她痛苦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身边。 他还记得,她那次比赛失利,自己也是陪着顾韦,没有陪她,没有给她半句安慰。明明,在心里说过,会陪着她,会陪着她,却没有一次履行了自己对自己的诺言。 他爱她。 却把她放在心里,没有放在心上。他把她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太深了太深了,他只知道自己爱她,但是怎么爱如何爱他没有付出过,一次都没有。 而她的付出,却似乎比他多了太多。 自己若能抓出一次,抓好了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可是,他却亲手的放开了。 “她的日子不多了,我们才带她回来。她想要和自己的儿子埋在一起” “让我陪她让我陪她,一天也好让我陪着她”好痛,好痛,痛得连手指尖都痛了。 “最好不要。她恨你,很恨很恨。如果你不想她病情恶化的话” “我会不说话,我什么都不说,我会当我不存在。她眼睛看不见,她不会知道我再她身边的陶诺寒,我求你了。”高进站起来,当众给他跪下,“我我”眼泪滚滚而下,“让我为她付出一次一次,一次也好她,mama死了,儿子”他说的艰难,每一个词都要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说出来,“儿子被我亲手害死”天哪,总是他,是他不断地让她失去亲人,是他,一次又一次摧毁了她的精神,“即使,她恨我我该死的自己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得肝癌的人不是我我才是哪个最该死,最该下地狱的人啊”他失控了,几乎频临崩溃的用头不断地撞击着地板。 要死的人应该是他,最该死的人也该是他。 为什么是小音为什么 她说对了,不该救他,不该相遇。 如果他知道,知道会是现在的下场,他也宁可从来没有相遇过 起码,她会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和别人生儿育女,起码是幸福的生活 “她身边没有亲人了我或许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算的上她的亲人让我陪她陪她让她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要孤零零一个人” “我明白了。”陶诺寒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要让她发现你在就可以了。毕竟,她的病,恐怕不能再受半点刺激。” “谢谢。谢谢。”激动的感谢道,小音,让我陪着你,我会努力努力把你的幸福帮你找回来。 他站在病房里,大多的时候,她都躺在床上。 陶诺寒说的对,她拒绝任何的治疗,很多时候,都是陶诺寒和楚楚逼着给她掉盐水。他发现,有一个人的话最有效了。 就是小诉。 陶诺寒和楚楚的儿子。 只要小诉一哭一闹,音希就会妥协。 呐,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呐,小音,是不是听着小诉的声音,你就会想起哪个被我扼杀的儿子呢 是吧我知道是的。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多喜欢小孩子,我从来不知道,当你胎死腹中的时候你会多难过,即使我想过,但是我没有体会过你的痛。 是不是你也想过我们的孩子和小诉一样,会对你撒娇,然后你就会没辙是不是,你也想过,用手抚着孩子的额头,他甜甜的叫你的“mama”是不是你也想过,在床头给他讲故事,讲安徒生童话,讲格林童话,告诉孩子童年是多么的重要 我,现在看着,我才知道,你当时的痛有多痛我,是不是在那时第一次摧毁了你的希望 陶诺寒给音希介绍他说,是新来的护工,但是是个哑巴,音希坦然的接受。因为,她已经无力行动了,连身体正常的排泄都很困难。她需要人帮她翻身,帮她扶起来大小便。她已经无法自理了。而她不能老是要陶诺寒和楚楚照顾她。 她说:“诺寒哥哥,楚楚,我这辈子欠你们,只有下辈子还了。” 不会,你欠的。我还,你没有欠,欠的是我。我还。 夜里,高进守夜,却被低低的呻吟惊醒。那呻吟中带着哭腔,几乎是无法忍受的痛苦,他忙开了灯,看到的是,她痛的满头大汗,连话都说出来,只能呻吟着,让自己能够生生承受下来。 他找来了楚楚,楚楚赶紧给她打镇痛针,但效果却不打,她依然痛的流汗。 楚楚说:“她太痛了对于肝癌晚期的患者,杜冷丁也没有作用我倒希望,她能安乐死。” 不 这是心理的第一个念头,却看见她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或许,安乐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小音,小音,如果可以,让我承受你万分之一的痛。 如果可以,我宁可被千刀万剐,我也不想你活着受罪。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能看着她去死我做不到” 楚楚叹息,没说什么,离开了。 他守在床头,跪在地上,两手握着她的手,他多想对她说话,却怕刺激了她。他只希望她握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心。 小音,我是不是好自私,宁可看你受苦,也不想你安乐死我应该让你安乐死的我做不到,做不到我不能 苍天哪,如果你有眼睛,就让她的肝癌统统的转移到我的身上,我愿意,承受她所有的痛,我愿意为她死我只求你救救她 我希望她能够好好的生活,我不在自私,只要她好起来,我放手,我给她幸福,她想飞,就飞,她想飞多高我就让她飞多高,我不再把她困起来 我想要她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引颈高歌。 高进找到了顾驰。 “我希望你到医院看看小音。”他没想说多余的话,直接进入主题。 “我没她这个女儿我有韦韦这个女儿,还有儿子,够了” “如果他们都不是你亲生骨rou呢如果你自己的亲生骨rou,只有小音一个呢,你真的不去看她吗即使她要死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顾爸爸跳了起来。 “我姐,不只你一个男人,还有其他的男人。我们家是一个大窟窿,填不满的,所以她还有其他的男人,但是她最爱的是你。韦韦是姐和另一个男人的女儿,不是你的。这件事,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姐爱你,她甚至被你的正妻逼的跳楼,当时的我,觉得,你应该要负责而我,也不是姐的亲弟弟,不是韦韦的舅舅,你更不是我的姐夫,我只是姐捡来的”所以,姐养大了他,他才更觉得亏欠,所以,他更愿意将错就错。 “那你说我的儿子” “不是你的。生下的时候,我怕影响到韦韦在你心中的地位,我验过dna,和你不匹配你的女儿,你唯一的亲生的骨rou,只有现在,在医院躺着,随时,随时都可能离开的小音” 顾驰颓然而坐。 他做了什么由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生骨rou 他是当爸爸的人吗 “音希”楚楚轻轻地叫着,这段时间,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哪怕是高进推她出去晒太阳,她也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楚楚记得,有一天,她看见,在春日的暖阳下,黄色的光线是那么的柔和,音希坐在轮椅上,高进给她哼着她最后弹奏的那首夜曲,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让自己的肩膀靠近她,让她能靠在她的肩膀上,安然的入睡。时间定格在美好的画面,只是太过美好的东西,总会破碎。 一声呢喃。 “你爸爸来看你我让他走吧” “不了,让他进来吧。”音希虚弱的说,摇了摇头。 楚楚打开门,让外面站的顾爸爸走了进来。 顾驰几乎在看见病床上的人时,就脚下不稳,直接跌跪在了地上。这是他的女儿吗骨瘦如柴,皮包骨,浮肿的双眼,犹如要临盆的妇人般的肚子。 他的女儿吗 浮现在眼前,为什么是好多年以前,那个抱着他大腿,要他抱抱,要他举过头顶骑马马的可爱rou嘟嘟的女儿。 “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如果以后,我要找个老公的话,我一定要找和爸爸一样。不和爸爸一样,希希,不要”那时候的她自傲的说,她是多么的相信她,那时候的,他的女儿,是全身心的把他当成神一样仰望。 而自己呢 从觉得亏欠顾韦开始,剥夺了她的钢琴,她的学校,甚至为了自己优渥的生活,和顾韦一切毁了她的手 “希希”他艰难的开口,“我我是爸爸记得吗以前爱抱你骑马马的爸爸啊” “我,一直记得,举我过头,骑马马,到处炫耀的爸爸一直都记得” “那你能原谅爸爸吗” “能,不能,都不重要了。”她扯动嘴唇,轻轻的笑,“孩子无论父母犯了什么错从小的教育就是要原谅父母是吧” “你不能原谅爸爸吗”他焦急。 “因为,你是我爸爸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顿了顿,“是我自己没有掌握好自己的人生也许曾经有更好的办法,也许应该和顾韦和平相处忍不下这口气所以,也是我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吧顾驰,你是我爸爸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所以,没有原谅不原谅的”她能听到顾爸爸颤抖的声音,多少年了,爸爸也老了吧。是吧所以,就说说说好听的话,让他释然也好。 毕竟,他是mama爱的人。 毕竟,即使不愿意原谅,他也是他的爸爸。 他也是,曾经拥有宽阔背影的爸爸。 她曾经仰慕的爸爸。 “那你能原谅高进吗”顾爸爸看了身旁的高进一样,说道。如果他对她是真心的,他作为父亲,如果女儿真的要走,他希望她是带着平静离去的。 音希微微仰了仰头,在高进的焦急目光下,她好半晌才说出两个字:“不能。” 斩钉截铁,绝不留情。 一下子,撕裂了他的心。 她能原谅自己的爸爸。 却唯独,唯独不能原谅自己。 苍然的闭眼,痛苦的眼泪滑下。 她不能原谅自己。 高进买了电子琴,她弹过最美好的歌是德彪西的月光,手指在电子琴上轻轻的弹,临时抱佛脚的弹奏方式,断断续续的。 “可以把电子琴给我吗”将病床摇了起来,音希的身后垫着枕头,尽管眼睛看不见,但坐着总比躺着让她能够更清晰感觉身边的阳光。 他站起来,捧着电子琴在手送到她面前。 “放我腿上就可以了。”按下一指有悬空的感觉,她笑道。 高进听从吩咐将电子琴放在了她的腿上。不够88个键,她只利用清音的几个键盘,慢慢的按下键盘。 犹如琵琶一样清泠的声音,干净的不惹一点尘埃,像是春日里,缓缓扬起了柳穗,渐渐的迷茫了小桥流水,看那,桃花开了,看那,荷花上点了嬉戏的蜻蜓,看那,那鲤鱼儿从水里探出头来。 春意,盎然。 清清脆脆,干干净净的音色。 仿佛看到了曾经小仓库旁边的那株苍老的辛夷树,自仓库的布满了蜘蛛网的窗下射出倒影,他望着,发呆,突然间,仓库的门突然拉开了,被太阳刺的几乎睁不开眼,一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抱着小小的药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