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头
张廖正在思忖之时,互听外头又有几道破空之声飞来,随后相继进来三人,一个是俗家打扮,穿一袭灰色的儒服,手中摇着一柄折扇;一个是白衣星冠的羽士;最后则跟着一个矮小的邋遢道人。 有根禅师连忙起身相迎,并向张廖一一介绍,原来这三位便是与他同处于武当长老灵灵子门下的同门师兄弟——诸葛英、沧浪羽士随心一及癞道人。 张廖分别行礼,三人随意落座,那有根禅师也并不隐瞒,扬着手中的信函说道: “法元道友遣人来信,请我等前去慈云寺助阵,拮抗峨嵋,并答应事成之后,将他所知的五台派炼剑秘术抄录赠送,我已答应下来,不知三位师兄可愿同往?!” 张廖心中吃了一惊,想不到法元为了拉拢武当派,居然下了如此血本,他作为了一的前世记忆中,曾听智通和尚说起过,五台派之所以能开山立业,最大的依仗便是混元老祖在北天山白沙峰绝顶发现的一部道书——《混元内经》。 据说此书乃是战国时一位散仙所著,虽非玄门正宗,却也是旁门中之正道,混元在北天山苦炼三十年,功行大进,这才出关收徒,建立了五台一派。 这函经书最厉害的地方,正在于炼剑一道,故而从混元以下,五台一、二代弟子,都颇得了些独门的秘法,如法元的子母剑,智通的混元剑、许飞娘的五毒仙剑等等,这也是他们最引以为傲之处。 只是令人惊诧的是,法元会愿意将其公诸他人?!这个原书中的龙套角色,看起来倒也颇有些气度担当了。 “我等自然与师兄共同进退!” 诸葛英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身前木案,环视四周,抗然说道, “若能得到五台派的炼剑之法,那咱们师兄弟才有真正的出头之日啊。” “咳咳!” 一旁随心一咳嗽一声,似乎要打断诸葛英之言,一双眼睛却只盯着张廖。张廖自然也是识相,起身便要回避,有根禅师却摆了摆手,说道: “无须如此,我们也没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诸葛英道: “大师兄所说极是,我等只是不忿掌教藏私,不肯将三丰教祖的炼魔剑诀全部交出而已。当日,那剑诀乃是师尊和心明师叔共同发现,为何时至今日,反倒是半边掌教那一支独得秘辛,而我们确只有半部残经,实在太不公平了!” 一旁癞道人也说道: “只怪咱们的师尊太怯弱了一些,要是三丰祖师还在,岂会如此任由一个外教之人坐大!” 张廖心说,你们如此腹诽半边老尼和自己的师傅灵灵子,还叫没有不可告人之处啊,换做峨眉,说不定早就被飞剑穿心了。之前看原著,觉得武当派内部还算是比较清明团结,现在身临其境,才发现原来根本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这灵灵子一脉,都觉得半边老尼外人入主,事事以己为重,对其余的长老、门人冷脸相对,甚至连教祖的秘笈也不肯全部公开,导致武当派除了半边门下,其他弟子的实力法宝,都难有飞跃,所以才会窥伺五台派的秘术,与法元暗中勾结! 只是……,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外人”,竟不怕我去找半边老尼告状不成?! 张廖有些不解,望向有根禅师,那瘦和尚也恰好对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只听有根禅师念了一声佛号,对张廖惨然笑道: “倒让你见笑了,其实咱们这些心思,想来掌教也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不屑于跟我们计较罢了,如今的武当,早已不是昔日的光景啦。” 原来如此。 张廖这才领会到这武当四人众的悲哀心情,说白了,人家半边老尼压根也没把他们几个当根葱啊,都说峨眉派是阴盛阳衰的格局,其实要说女人当家的,这武当派才算第一呢! 有根禅师四人又商议了一下前去赴会的时间,张廖便要起身告辞,四人对了一这种小角色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并不挽留,只是依旧由有根禅师送出别院。 张廖道了声请,便自祭起黄钟剑飞起,准备返回成都,在空中飞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忽然觉得四周有些异样,上下左右,俱是层层叠叠的白云环绕,竟然连一丝天空都看不到,张廖正感古怪,却听得四周发出一阵汩汩的水流之声,随后一片蓝色光芒兜头罩下,张廖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就被光芒包裹,浑身一冰,再难动弹! “这,什么情况?!” 张廖心中骇然,没料到在武当派的范围之内,居然第二次遇到敌袭。他此刻已经完全不能行动,只是任由那片蓝光将自己裹挟飞行,慢慢落到了一处山坳之中。 和天柱峰的雄奇开阔相比,这里显得要清幽得多,满山俱是兰草,清香扑鼻,山坳间有一处碧波池,池上建有一座小凉亭,一个穿白衣的中年道姑坐在其中,手中捏一个法诀,将包裹着张廖的蓝色光球驱动到水面之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张廖。 这是一张颇为娟秀的面庞,但是满面都能看到杀伐决绝之气,话从口中,也是同样令人凛然生畏的感觉: “你是五台派的人?” 张廖点头应是。那人又问道: “此来约请有根师弟四人,莫不是要前去和峨眉斗剑?!” 张廖现在也知道武当派水深,各有山头,不敢随意应答。那中年道姑面色更沉,将法诀一捏,张廖便觉自己全身冻彻如冰,生不如死。那道姑冷哼一声道: “区区微末道行,也敢硬抗我褚六妹的寒冰灵丝网,当真不知一个死字!” 褚六妹?!张廖这才知道对方的身份,乃是上代掌教心明神尼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想当年若不是褚六妹年纪太小,难以服众,这武当掌门的衣钵便应该由她来继承才对。只是此人在书中几乎未曾有登场亮相的机会,她的立场究竟如何,自己可无法预判。 正想之间,又是一股寒意透骨而来,比之前更加厉害。张廖不由大骇,照这下手的狠劲,这褚六妹显然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