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改念
“俞道友!” 随着法元一声惊呼,周围人已经尽数围拢上来,法元望着新来四人,双目赤红,厉声问道: “尔等何人,这件血衣又从何而来?” 一旁的晓月倒是先开口道: “法元道友不可无礼,这几位便是贫僧专程邀约的昆仑派剑仙,川东金佛寺知非禅师、长白山摩云岭天池上人、成都隐名剑仙钟先生以及巫山风箱峡的游龙子韦少少。” 众人听闻是昆仑派长老,也是肃然礼敬,法元又问血衣来历,知非禅师道: “我等适才经过后山竹林之中,闻得血气弥散,降落一看,便发现地上有这件衣衫,只是……” 说到这里,知非禅师眉头一皱, “只是……,穿此衣服之人,想来已经身故,连那尸体,也被某种极凶恶的怪兽吞食了干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众人闻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想到了绿袍老祖的金蚕蛊虫,可是绿袍和俞德乃是同源魔教,为何会自相残杀?而那绿袍老怪又到了哪去呢? 在场除了张廖,对于夜间竹林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无法理解想象,最后还是天池上人说道: “与峨眉斗剑之期已近,我等不可自乱心智,魔教离去,未必不是好事,翌日斗法,也让峨眉派看看异教的气度手段,休要总是夸口什么峨眉独秀,吾道大兴!” 晓月点头称赞,和昆仑四友率先离去,智通和法元也无计可施,众人商量了片刻,龙飞道: “这晓月也实在太过张狂了一些,便是他辈分再高,法力再强,也无非是峨嵋的弃徒罢了。” 智通道: “如今他仗着有昆仑派四位长老的支持,只怕越发对我等颐指气使了。” 龙飞道: “无妨!离初十尚有数天,我这就返回庐山,邀约我师尊前来,有他老人家坐镇,晓月也得收敛一些。” 法元闻言,拍手称道: “能得白骨神君相助,再好没有,龙道友不如跟令师说说,只要有胆量又有本事的同道,只管辗转约来,谁要能挫了峨嵋派的威风,在江湖之上,必定威名远播,我五台派也甘愿受他驱使!” 张廖心中暗叹一声,这五台师门不想着自家积累实力,却只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这也罢了。可是既许诺了尊晓月禅师为首,如何却又向白骨神君放出了风声,这般首鼠两端,待价而沽的做派,若是混元祖师复生,只怕气得要一个个收回飞剑,逐出门墙才是了。 龙飞却因为这个消息而兴奋起来,当即向智通和法元告辞,离开了慈云寺,余人也各自散去,张廖也正要回房,刚刚走出大殿,便见到鹿清笑嘻嘻站在自己跟前,挥手道: “了一道友,我师父约你一见。” 张廖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又不敢怠慢,回头望了身后的智通方丈一眼,见自己的师父和法元、秦朗等人还在皱眉商议,压根也没有关注到自己,只得叹了口气,随着鹿清来到晓月所住的跨院。 晓月禅师见张廖到来,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点头说道: “你能施计将绿袍诱离慈云寺,甚得我心,做的不错!” 张廖慌忙行礼逊谢了一句,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们说起适才大殿上的一幕,谁知旁边的游龙子韦少少已经冷哼一声道: “你那五台派的几个跳梁小丑,还真是有出息,好不容易摆脱了魔教的纠缠,居然又想着要投靠白骨神君,那老怪的性情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他人躲之唯恐不及,你们却还要自己往上凑去,呵呵……” 韦少少还待继续嘲讽,知非禅师将他打断道: “种因得果,皆由自身,我等局外之人,何必杞人忧天。” 张廖这才知道,他们早就洞悉了智通和龙飞等人的筹谋,只得苦笑一声,便问晓月禅师找自己过来有何指教?晓月道: “你也知道,我原本有意整合五台派,自开宗门,与峨嵋抗衡,现在看来,你的师长同道,大多色利熏心,难成大器,所以我如今已然改了初衷,除了这座慈云寺基业之外,其余五台、华山各家门人弟子,生死与我无关,他们欲要投靠白骨老魔,亦听自便。只是峨嵋大举进犯,他们究竟有几人能逃脱升天,我却深表怀疑啊。” 说到这里,晓月顿了一顿,张廖却是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他原本局限于所读原著,觉得晓月必然是一心死扛峨嵋的强硬派人物,可是听他这会儿言辞侃侃,哪里有半分固执之念,甚至连慈云寺一众异派生死存亡,也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这样看来,这书中的有关场景结局,随着自己这个重生者的到来,竟已经有所改变了么?还是在原书字里行间的幕后,有着未曾言明的内幕呢?! 张廖已经有些糊涂了,耳边晓月的话音,却继续响起: “我此番已经抱定主意,要借助主持此次斗剑之机会,让那些狂妄自大的异派和峨嵋死斗硬争,最好能同归于尽,一来好好折辱一下齐漱溟的颜面,二来也为我翌日慈云开宗增添些光彩! 不过,我这几日遍观慈云寺诸人,唯独你神识清明,本心纯良,与众不同,偏偏本事又极弱小,我不忍你与这慈云寺玉石俱焚,故特意让清儿约你前来。” 说着,晓月禅师朝一旁的朱洪点了点头,那瘦长汉子从背后走出,肩膀微微摇动,一道紫巍巍的光华从他肩头飞出,朝张廖刺来。 “你莫要害怕,尽管出剑迎敌便是。” 听着晓月如此交代,张廖知道他必是有意为之,当下静摄心神,一拍剑囊,将黄钟剑祭起。要说之前的了一,那黄钟剑不过是寻常精钢所炼,哪里比得上朱洪的“紫虚剑”,乃是晓月昔年成道时自用之物,模仿其师长眉真人的紫郢剑而炼,几十载苦功,非同小可。偏偏了一刚得了奇遇,在竹林中砍杀金蚕,化精入剑,本质大为提升,只见一黄一紫两道光芒在殿上飞舞交刺,黄钟剑虽落下风,一时间倒也还能抵挡得住。 昆仑派天池上人呀了一声,似乎对张廖的表现颇为惊异,轻声说道: “这路剑光,明明平常无奇,居然能和朱师侄纠缠二十多个回合,当真有些古怪。” 韦少少道: “只怕是朱洪手下留情罢了。” 一旁的钟先生却紧紧看着张廖剑光,摇头道: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