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修经
张廖的大度无私，让屠龙师太欣喜不已，原本她就对这个少年修道的心志理念，颇为赞同，现在自是越发看得顺眼，加上张廖恰又是佛门弟子的打扮，屠龙师太竟是毫不犹豫地将本门大金刚禅坐之法传授给了张廖。 这路法术，乃是佛门智公禅师亲传自佛祖释迦牟尼，智公乃佛陀座下第四十七位大阿罗汉阿阎修利罗转世，隐居大雪山青莲峪闭关修行，每一甲子方才开关说法一次，静待有缘，这禅坐之法，便是他百魔不侵，花开见佛的基础内功，非同小可。眇姑不过是初窥门径，便能在阂仙姑的癸水烈阳阵中从容抵挡，安然无恙，足见其威力不凡。 张廖谢过屠龙，自己也将心如神尼的《无相劫心经》和《姜公剑法》一一默写出来，眇姑和癞姑两人听说这姜公剑法，最能克制癸水之气，无不喜笑颜开，加意练习，而屠龙师太则对《无相劫心经》更加重视，吩咐众人，自己要闭关三天，研习经文，直到与水母宫约斗的时日，方始出关，期间无论何人，不许打搅云云。 众人方要领命自去，屠龙师太又停住身形，向张廖告诫道： “你今日所学之佛经剑法，俱是我居罗岛一脉秘笈，切不可将其妄传于他人，日后即便开山收徒，也需经过我门下考验，万万慎之重之！” 说着，一双眼睛只在孔凌霄、石玉珠等几个武当门人身上扫动，显然是怕张廖将这些神功秘法传与武当，张廖忙郑重答应下来，屠龙这才放心离开。 眇姑和癞姑也同去静室炼剑，武当诸人感到有些没趣，孔凌霄便要回山向半边老尼汇报此间事情，其余众人则正商量着要趁此三天时间，去北海各处见识一二，问张廖可愿同往，张廖现在身怀三大秘术，只恨修炼的时间太少，哪里肯去浪费时间，便也连连摇头，躲进了自家的小屋之中，孔凌霄等人无法，只得自去不提。 张廖盘膝坐上云床，默想自己这三门新术，无一不是顶尖的功法，比起之前那些五台、武当的基础心法，不知高出了多少。最终在一番思忖之下，张廖最先开始修习的，却是《无相劫心经》。 根据心如神尼所言，这部佛经乃是用来对抗水母旋姬推算之术的。水宫的这位老宫主修炼千年，若论一身外功，早就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界，推演未来因果，也是信手拈来，而这门心法，却偏能以佛家的须弥芥子之意，颠倒观想，自塑虚拟，端的是不可思议。 张廖以重生数外之身，虽则他人无法枚卜其动向行为，可是随着他功行声望不断提升，若还是掐算上去，汲汲无为，似有似无，仿佛一切因果事件都和自己全无勾连，同样也会启人疑窦，甚至因而暴露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 所以张廖心心念念便要先修习这部佛经，所幸佛家讲究的是灵慧顿悟，不过两日功夫，张廖便已然掌握了其中的奥决，并在入定之时，以目前自己的发展轨迹为依托，塑造出一个不高不低、不好不坏的模拟未来。 如今，若是李静虚、优昙神尼等再次推算自己命运，所看到的就不是空空荡荡的一片虚无，而是一个在武当门下勤勤恳恳修炼道法，参与三次峨眉斗剑，稍立微功，并最后得到了一个地仙业位的普通修士。 这般结局，和许许多多的正道散修并无二致，可说是最为大路货的一种，想必绝不会引起那些大牛人物的关注，而这，便是张廖最希望看到的场面。 心经贯通之后，张廖又开始修习《姜公剑法》，果然不愧为上古时期玉虚宫所传剑招，和近世诸派讲究繁复迅捷的路数不同，这门剑法招数简单，全无花哨，质朴重拙，大开大合，明明看似有很多破绽之处，可是你若是妄图利用其破绽取巧而对，则必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剑意之中而无法超拔。 最特别的是，以这路剑法驾驭飞剑，果然便能引动天地间的戊土之气，想当年商周时期，乃是玉虚宫极盛之时，即便是如姜子牙这样的末流弟子，也能自创如此神奇剑法，可叹流传数千年而下，如今的昆仑派却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大祖师中憨僧空了不知所踪，一元祖师不问庶务，剩余长老，实力最强的半边老尼脱教自立，执掌了武当门户，枣花崖的阴素棠和银泥岛的东方皓相继叛变被逐，崔黑女走火入魔，隐居不出，辛凌霄和卫仙客夫妻自行其是，不与同门来往，只剩下知非禅师、钟先生等昆仑四友强撑场面，相比之前玉虚十二金仙的盛大排场，可说是没落到了极点。 难道真的是天道眷顾峨眉，只允许它一家独大，而其余正教宗门，俱都要仰起鼻息么？！ 张廖摇了摇头，将这些无法想通的念头抛出脑海，专心开始炼剑，直到耳边钟声响起，才知道十日之期已到，忙收拢心神，走出小屋，准备和屠龙师太前去水母宫。 刚走到门外，几道剑光落下，正是石玉珠等人，她们倒是一片兴高采烈，癞道人说道： “我等在北海游历，偶然于西南海域发现了一座无人小岛，景色极是优美，此次回山之后，可约集随心一和诸葛英前来，将那小岛开辟为武当男弟子的别府。” 张廖也知道，在武当派如今阴盛阳衰的局面下，那些最好的洞府山头，都归属了武当七姝，而癞道人等灵灵子门下，至今蜷缩在数百年前所建的那几栋老旧院落之中，如今发现了这样令他们满意的地方，自然想要别开一脉，不受拘束。 有根禅师也道： “我等还须替了一师弟也建一座别院，日后和屠龙大师比邻而居，常常能够请益，岂不强似在武当山受气。” 石玉珠和林绿华听有根禅师这般说法，也知道自家师父一向偏心，却又不好申辩，只得红着脸一声不吭，张廖察觉出气氛尴尬，正要开口调解，忽听飞剑破空之声传来，抬头一看，正是回山禀告的孔凌霄恰好回来。 众人忙要上前招呼，孔凌霄却顾不得一路千里，风尘劳累，将手中一封书信扬起，沉声说道： “掌教敕传手书，各位师兄师妹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