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移祸
“绿袍回来!” 西方野佛和许飞娘俱未想到这老怪脾气如此急躁,刚听到了一的下落,便自甩手离开,连魔阵也不再理会。 要知道,若说此阵有十成威力的话,那绿袍的那粒本命玄牝珠便占了七成,他这么一走,阵法威力大减,青螺峪的铁桶屏障就此消散啊! 可绿袍哪里会听他人的劝阻,早就没了踪影,怪叫花呵呵大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紫光恹恹的窄口圆瓶,高擒手中,念动咒语,喊一声疾,只见那阵中熊熊烈火,有如长鲸吸水一般,被尽数收向瓶中。 许飞娘见闻极广,一见之下便认出这是凌浑老妻白发龙女崔五姑的镇山之宝七宝紫晶瓶,正是魔火克星。之前因有绿袍玄牝珠镇守,等闲法宝无法鼓荡烟云,如今人走珠去,雅各达的密宗魔火哪里能压制得住玄门真气,立时被收,连一丝儿火星也没有留下。 “无耻老贼!” 许飞娘和雅各达一边将剑光放起朝凌浑杀来,一边高声怒骂, “竟将武当派小辈卖给绿袍,无非就是为了破我护山大阵罢了,真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凌浑一脸正色说道: “身为武当弟子,舍身卫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若是能借此除掉绿袍这个大祸害,便是给武当挣下了十万外功,半边老尼知道了,只怕谢我还来不及呢!” 说着,凌浑也不和两人纠缠,将脚一顿,化作一道金虹飞去,他此来只为破阵,如今大功告成,自然是赶回去召集人手准备二攻青螺峪。雅各达和许飞娘追赶不及,只得恨恨回转魔宫,也与毒龙尊者和五鬼天王等人仔细合议应对之策。 且说张廖从峨眉离开,便自动身前往云南莫稽崖,川滇两地本就相距不远,又有妙一夫人书信指点,倒也容易寻找。 只是此时的云贵两地,还多是莽荒未开化之所,密林峻山,云雾缭绕,怪兽众多,妖人横行,几个邪派的大怪,如哈哈老祖、赤尸神君、兀南公等俱都定居在此。这华瑶崧乃是玄门正宗,如何也会在云南开辟洞府,想来也是奇怪。 正在思忖当口,身下忽然显出一片极高的青石山崖,最奇特的是,这山崖一面苍松翠柏,郁郁葱葱,一面却寸草不生,沙土掩盖,好似夏冬二季,同时出现,令人惊叹大自然之鬼斧神工。 张廖知道这里便是莫稽崖,忙落下剑光从半山步行而上,以示对华瑶崧这位正教前辈的尊重,刚刚走了二三里山路,前头忽然飞起一只怪鸟,这鸟的外形与鹌鹑有些相似,只是身体作蜡黄色,嘴巴鲜红,脑后挂着一条绿色的柳枝,独腿站立在树枝之上,和张廖对望。 张廖知道这蜀山世界怪鸟异兽极多,看这小鸟一付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是来接引自己的一般,便试探性地上前走了几步,那鸟并不惊动,依旧歪着头看他,张廖挠了挠头,轻声问道: “莫非你是华前辈差来引我拜见的?!” 那鸟果然长鸣了一声,扑闪着翅膀慢慢飞起。 张廖大喜,心说到底是仙家灵物,不同凡响,自己之前看书时,就对这些豢养的神兽很感兴趣,李英琼的神雕钢羽和袁星不去说了,还有天狐宝相夫人的独角神鹫、极乐真人的金翅大鹏、杨瑾的古神鸠等等,都是几乎等同于一名高手的宝贵战力,他日若是有缘,自己倒也要去收服一两只来才称心呢。 想到此处,那鸟已经去得远了,正连连回头朝张廖鸣叫,张廖忙赶紧跟上,又走了数里,前头出现一座山谷,谷中最高的山坡之上,搭着一间茅屋,走近一看,却见茅屋的四周,铺满了正在曝晒的竹編,編子里是各种草药,闻之香气弥漫。 “真是个好所在啊。” 张廖正自感慨,那鸟儿已从窗户中飞入,紧接着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白发拄杖、仙风道骨的老妪从中走出,张廖心知此人定是华前辈,忙上前参拜,华瑶崧微微一笑,虚扶了一把,张廖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上身推起。 “晚辈武当派灵灵子门下了一。” 虽没有磕下头,张廖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只听那华瑶崧开口说道: “你的来意我已算出了,是想要求一株六阳白果罢,同为武林正道,这个忙老身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说起来也真真是好笑的,连我的瑁儿也因听我说起此事,特意前去山腰处引你过来呢。” “瑁儿?!” 张廖一愣,随即想起来那只怪鸟,便问华瑶崧来历,华瑶崧道: “这鸟儿是上古遗种,名唤肥遗,极为通灵乖巧,又善驱虫,乃是老身一个得力的助手。” 张廖点点头,又欲开口求药,那华瑶崧已然朝他说道: “你且随我来吧。” 她转身带着张廖走进茅屋,这居所并不算大,但是被隔成了十多间房间,除了进门时那间小厅之外,其余各都上锁,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柜子,柜子上又贴着红红绿绿的纸片,看起来倒好像是凡间的药铺门面一般。 “原来华前辈是一位医道国手!” 张廖随口赞誉了一句,华瑶崧微笑不语,此时,那肥遗鸟此时恰又从门户中飞出,落在华瑶崧的拐杖顶端,轻轻梳理羽毛,样子神气活现。 张廖正自好奇瞩目,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脸色大变,有冷汗从额间渗出,华瑶崧见了,也是奇怪,忙问何事,张廖低声咳嗽一声,只说是先前与华山派斗法,中了金沈子的邪术,有些不适,并无大碍。 华瑶崧道: “华山派这般妖孽如此作恶,竟敢杀上峨眉山门,待青螺峪事后,齐道友必会与其算账,了一小友且放宽心。” 张廖此时显然是心不在焉,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华瑶崧又道: “你所求的六阳白果,老身处恰好用完,需得前去谷中采摘,只是你看……” 她伸手一指脚下的一座铜鼎, “老身炼丹正在吃紧的当口,移步不开,只能寥画草图,由你自己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