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七章：岸又在哪里
回家！回家！回家！ 避开刘小平回家的线路，李翔一边急速的往家里走，一边在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回家两个字。【】 一方面，李翔不希望自己的行为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一方面怕“私心杂念”会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家是温暖的港湾，黑灯瞎火的房间静悄悄，十点钟不到，李翔躺在了床上，心里却一如热锅上有无数的蚂蚁在四处乱爬。 年轻的李翔头枕着“波涛”，睁开眼睛是毕湘怡的身影，闭上眼睛是毕湘怡的吴侬软语！ 女孩的**若隐若现，手上的感觉似有似无，而“晚上等你。”，“晚上等你。”，“晚上等你。”的声音，仿佛是一声声“咚、咚、咚”的战鼓，李翔陷入了苦苦的挣扎。 等待他的是一个青春少女的心； 等待他的是少女无怨无悔向他敞开的胸怀。 ——那是一份nongnong的能够**蚀骨的情和意！ 一个声音在李翔的脑海里面说： 去不得！去不得！去不得呀，哥哥！ 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地告诉他： 去！一定要去!必须要去！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岸又在哪里？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路又在何方？ 阴差阳错，你可以是个薄情郎，可以是个负心汉，不能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不能莫名其妙的玩失踪。 内心挣扎了一个多小时，也煎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自以为有着钢铁一般意志的李翔，最终是说服不了自己不去，他承认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起床，开灯，拿过来稿纸，李翔最终决定写一封信给毕湘怡。 “怡： 不能爱你，你懂的。 不能害你，你懂吗？ 你的情意我带走了，你的美丽我也会一起带走------ 对不起！翔” 数易其稿，当李翔最后写下“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李翔不能肯定能够感动毕湘怡，但是，他感动了自己，写下的是真情实感。 轻轻地开门，悄悄地出去，慢慢地关门，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李翔大步流星直奔知青宿舍。 ——女孩在等待自己，自己去了就是践约了，哪怕这是个伤心的理由。 李翔很快来到了知青宿舍，可是，当他一转过墙角，便发现毕湘怡的门口有个人影一闪，快速的往反方向走去。 “有贼？是下午的那个流氓？还是居心不良的人？”李翔来不及仔细思考，他迅速的转身跑步从宿舍后面拦截过去了。 听见有人赶过来，那个人没有跑，他停下来了。 李翔走近了一看，是高飞远，自己以前的大哥。 “强崽，你怎么过来了？”有水比李翔大两岁，高飞远比有水大三岁，他当然老练的多，也稳重的多。 “原来是你，我以为是做贼的呢。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跑到这里来了？”李翔喘着粗气，心想，这里是大哥的伤心地，不应该呀。 “我吃了晚饭才听说了你们下午的事情，有点不放心，怕那些小混混来报复。”高飞远现在也是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据说上级领导很欣赏他。他关心集体的人和事，合情合理。 “哦，我也是担心这个。”这是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是不是爱上了小毕这个姑娘？”高飞远笑嘻嘻的问。 “哪里，哪里，我有女朋友，只是不放心，人毕竟是我打的。”李翔赶紧澄清他和毕湘怡的关系，人家女孩要做人的。 “回来几天了？什么时候回去上班？”高飞远递过去一根香烟，边点火边问。 “前天下午回来的，明天回去。大哥，南昌的嫂子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过来玩？”李翔觉得很遗憾，那个嫂子很不错的一个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不会再到这里来了，算了，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士别三日，李翔对这个大哥真的当刮目相待了。 说实话，这个大哥那时候喜欢文学，喜欢写写民歌之类的文字，当初确实让李翔相当佩服。 高飞远因为家里困难，兄弟姐妹多，辍学在家几年，后来稀里糊涂被家里送来做了下放知青。 高飞远成为知青，估计有两种可能，一，下放知青也算是有事情做了，比在家无所事事强；二，他下放了，不下放的机会就留给了其他兄弟姐妹。 毕竟高飞远的文化底子薄，小学毕业后，初中只读了一个学期，能够在知青扎堆的人群里舞文弄墨实属不易。 一个人喜欢文学是一回事，写的怎么样是另外一回事，熟能生巧的。 李翔看好高飞远大哥，不仅仅是佩服他在文学方面的才气，更主要的是欣赏他的综合素质。 1966年以后的十年，学生不是以学为主，升学不是考核学习成绩，考核的是劳动，以及参加各种各样的运动的态度。 那时候，你就是想读书，也没有几本书可以让你读的。 而今的高飞远能够出口成章，说明他没有懈怠，一直在努力，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 “大哥，现在有没有新的女朋友？” “还没有，是不是想帮我介绍一个？”高飞远笑着说。 “有什么条件和要求”李翔希望能够帮到他。 “只要是女的就行，当然最好不是二婚。”高飞远不像是说假话。 李翔觉得老天爷眷顾有水而对这个大哥不公平。 高飞远有思想、有追求、有水平、有魄力、有涵养，同有水相比，人也更潇洒帅气，李翔一向很佩服。 有水不同的是，说话做事直截了当，动不动喜欢来蛮的横的。你别说，很多时候，还真的是一蛮三分理。 嘴巴上说何患无妻的高飞远，二十五、六了还没有妻子，希望女朋友是个女的就行； 有水人在千里之外从军，家里却时常有个七仙女进进出出。 有一段时间没有同大哥聊天了，李翔看看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高飞远笑一笑，“下次吧，我回去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有空到我那里去坐一下。” 看着高飞远走了，李翔踏上了知青宿舍的走廊。 李翔不希望惊动毕湘怡，他是蹑手蹑脚走过去的。 毕湘怡的房间有两扇窗户，一扇在后面，一扇在前面靠近房门。 悄悄地来到毕湘怡的窗外，窗帘挡住了视线，里面静悄悄的。 “敲窗户？不敲户？”李翔的思绪一直在徘徊，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最终他选择了默默地离开。 离开之前，他弯下腰悄悄地把信塞进了门缝。 信塞进了门缝，纠结也彻底放下了。 李翔离开毕湘怡的窗外，脚步是轻轻的，但是不再蹑手蹑脚。 李翔离开知青宿舍的走廊了，人是一身轻松的。他甚至有一丝丝的成就感，我又战胜了自己。 当李翔拐入了另外一条小巷，小巷的空寂突然让他心头一紧，他才发现自己人离开了知青宿舍，牵挂还在那里，心痛还在那里！ 李翔毫不犹豫的回去了，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人哪，当你做的事情你自己都不能心安理得的时候，你一辈子会心安吗？ 李翔回去了，回到了毕湘怡的窗外。 李翔没有来到她的窗前，没有踏上走廊，他到知青宿舍前面的空地上，找了一块砖头，在一个与她的窗户对面的树荫下坐下来，守望着她的窗口。 毕湘怡也许已经睡着了，也许正在梦乡遨游，也许根本想不到他在守望自己的窗口，没关系，李翔不需要她的感动和感恩，他需要的只是心安理得。自己问心无愧。 月亮躲在山的那边迟迟不肯出来，只有繁星点点在看热闹。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知青宿舍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生机勃勃，窗户里面的女孩呢？ 李翔愁肠百结。 愁肠百结的李翔忽然头皮发麻，他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对面的走廊上飘移。他下意识的站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那个影子，大气不敢喘。 眼见得黑影漂移到毕湘怡的窗前，不一会儿，李翔依稀听见了敲窗户玻璃的声音，他心里踏实了，能够敲窗户的肯定是人，是人就不可怕。 李翔没有声张，他倒想看看，对方想搞什么名堂。 因为隔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一开始李翔几乎是听不见那个人在干什么。 过了不久，也许是那个人着急了，李翔隐隐约约听见那个人时不时的在敲窗户，时不时的压低了嗓门在呼唤“小毕，小毕！” 三番两次李翔还可以忍耐，人家女孩子不理你了，你还在无休无止，李翔火冒三丈了。妈的，你还让不让人家女孩子睡觉。 教训他，李翔下了决心。 看一看环境，李翔选择了从空地的边缘绕过去，树荫是掩体。 分析一下对方可能逃跑的途径，李翔选择了封堵那个人来时的路，原因很简单，来路他肯定更熟悉。 李翔轻而易举的靠近了走廊，然后利用走廊边上的柱子做掩护，一步一步来到了那个人的身后。 走近了，当李翔再听了一下，看了一下，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