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夜袭

    “兄弟们，石大人率领几十万大军南下，却留下我们这些人来驻守西安城，等于说是石大人将自己的后路交给我们了，可现在，城外鞑子肆虐，肆无忌惮的在填土造路，丝毫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老实话，我们都是堂堂正正的热血男儿，又岂能放任鞑子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

    虽然城外的鞑子兵多将广，可我们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攻入这西安城中，要不然的话，我们不仅亏待石大人的重托，也辜负了天下所有汉人的期望，因此，本将军准备带着你们前去偷营，当然了，实话告诉你们，这次前去偷营，九死一生，说不定我们就会全军覆没，因此，本将军在这里问问你们，有没有不想去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并且，本将军也不会为难你们，可如果等到到了城外，你们在腿软认怂的话，到时候可就不要怪本将军手中这口钢刀不讲情面了。”就在贾汉卿等人在城头送别赤图的时候，城下门洞外面，三千名精锐的明军，已经顶盔戴甲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出发了，而这个时候，袁宗第也正坐在马上，向他们大声说道。

    袁宗第的话说完之后，却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在来的时候，各级将领已经给他们下达命令了，从出发开始，所有人都不可以说一个字，违令者，杀无赦，因此，这些士兵都没有说话，可所有人却都能够从他们的眼睛里面看得出，他们那种无畏，建议，一往无前的意思。

    “好，好，不错，不愧是我袁宗第带出来的兵，就是有那么一鼓士气，当然了，你们也不要过于恐惧，等一会到了城外之后，一切听从本将军的命令，我们生存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并且，即使你们真的不行牺牲了，贾大人也已经说过了，你们的父母老小，全部由朝廷供养，有父母的，朝廷替你们养老送终，有妻儿的，朝廷负责给他们安排差使。”看着眼神中仿佛能够射出刀剑一样的手下，袁宗第禁不住感叹的说道。

    其实，原本按照袁宗第的身份，这次出城偷袭是不应该由他带队的，毕竟身为现在西安城中最高级别的武将，他如果有了什么意外的话，对于西安城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可袁宗第却一定要亲自领兵出城，因为，对于袁宗第来说，石磊临走之时，将西安城交给他来负责，那是对他的信任，可现在，他却放任鞑子大军在外面填土筑路，而他却丝毫没有应对的办法，还需要赤图冒着风险前去城外求救，这这情况，对于袁宗第来说，是最不容易接受的事情，因此，无论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石磊的嘱托，这一次他都一定要亲自出马，直到掩护赤图等人成功的混入鞑子大军里面为止，要不然的话，他是根本就不甘心的。

    时间就在这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当一个时辰之后，袁宗第正要下达了出城的命令。

    随着城门一阵低沉的‘嘎吱，嘎吱’的响动，那个让鞑子大军，望而兴叹的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当然了，城门并没有完全打开，虽然这次袁宗第他们出城，并不真的是希望能够投降鞑子大军的营地，反倒是想要将他们给吸引而来，可既然是做戏，那么还是要做的认真一点才好，就像，他并没有将这次出城的真正目的告诉手下这三千精锐一样。

    城门开了一条能够让两人并排同行的缝隙之后，三千精锐就纷纷无声的向着城外而去，三千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多，可从这仅仅只能够让两人同行的缝隙间出去，就有些缓慢了，因此，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后，三千大军跟袁宗第等人，才全部走出城门。

    然后，袁宗第看着远处鞑子大营的位置之后，对着身后的手下一挥手，悄悄的，像是一道道幽魂一样，无声的向鞑子大营而去。

    当西安城中正在进行着计划的时候，鞑子大营虽然看起来静悄悄的，可却还有一批人并没有休息，而是骑着快马，在西安城的四周不断的巡视着，这就是鞑子用来防备西安城中有人跟外界接触的巡逻队。

    这支巡逻队，总共有四十只之多，分别在西安城的四个城墙进行巡视，每个城墙方面各有十只，不论白天黑夜的分别巡视，而原本西安城中的几十个探子，就是被他们给抓住的，当然了，他们虽然在西安城四周巡视，可却距离西安城并不近，要知道，西安城城头的那些各种武器可不是吃素的，火炮虽然没有什么准头，可那威力巨大的城防弩，却并不是摆设，如果他们过于靠近西安城墙的话，恐怕在城防弩那强大的威力下，他们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阿鲁古，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怎么我像是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是不是西安城中，又有什么人偷跑出来了。”此时，正在西安城北面巡逻的一股满清八旗士兵开口说道，多铎为了做到最好，用来巡逻的士兵，都是自己麾下的满清八旗士兵，那些蒙古部落的士兵，他还真的不放心。

    为了最大限度的完成计划，赤图等人是从西边的城墙处出去的，因为西边正是鞑子大军扎营的地方，也是他们填土筑路的主攻方向，所以，相对来说，鞑子在这一边的防守力量有些松懈，而相应的在另外三边，巡逻队就有些严格了，而袁宗第出发的方向，正是北方，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偷袭鞑子的大营，肯定是绕道而去，如果就那么直愣愣的开城冲了过去，那就不叫偷袭，而是明晃晃的攻击了。

    “哈哈哈，佟恩多，你是不是发癔症了，现在这廖天野地的，除了北方吹过的声音，哪里有什么‘嘎吱’声，再说了，自从我们抓住了那几十个明狗，将他们在城外当着城头的明军的面，直接砍了脑袋之后，已经好久都没有人敢出城了，有我们在，他们即使出城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就不要瞎想了，老老实实的巡逻，然后回去之后，喝点美酒，睡一觉就行了。”那个叫做阿鲁古的满清士兵，刚刚说完话，旁边剩余的二十九人，就都禁不住笑了起来，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佟恩多是他们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今年刚刚十七岁，刚刚加入军队半年，连血都没有见过，更加不用说上战场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按照满人的规矩，不到十八岁是不需要加入军队的，即使情况紧急，也只是会在杂役，也就是后备力量里面，可自从多铎在潼关兵败之后，满人的兵力就有些不够用了，在加上，满人的地盘不断扩大，而那些地盘并不是被他们占领了就安稳太平了，而是需要派兵驻守的。

    所以，从去年的时候，多尔衮跟诸多大臣们商量之后，就下达了让所有达到十六岁，没有残疾，重病的满人男丁，全部加入军队，这虽然让满人军队看起来人数增加了，可实际上，他们原本的战斗力却被无形的削弱了，可事到如今，连整个大清国都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了，谁还管的了这些。

    听到众人的嘲笑，佟恩多原本紧张的脸庞变得有些别扭，脸上也变得分外难看，可他却只能忍着，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敢反抗的话，这些人说不定会狠狠的揍他一顿，而这个教训在他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受过了，所以，佟恩多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低着头，骑在马上，不在说话。

    看到佟恩多这个样子，剩下的老兵禁不住又发出了一阵笑声，可就在他们笑的正高兴的时候，猛地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大声喊道“不对，你们快看，哪里是什么。”

    说话的这人是他们这支巡逻队的小队长巴蒙，也是资格最老的士兵，所以，在整个巡逻队里面，他的威望非常的高，因此，听到巴蒙的话之后，巡逻小队的成员，马上就停下了大笑，将目光看向巴蒙指向的地方。

    这一看，却让他们顿时感到一阵恐慌，虽然今天晚上的天空并没有月亮，而为了配合今天晚上的行动，城头的明军，将城头的火把又减少了许多，所以，导致整个城外都显得漆黑一片，如果是胆小之人的话，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恐怕就算不被吓死，也会吓成疯子。

    而即使只有西安城头那微弱的火光，城外巴蒙这支巡逻队，却看到，一直像是人影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向着他们这里而来，因为火光被城下的一些东西给阻挡，所以看起来是有些跳跃的，就像是斑马线一样，阴暗的地方一片漆黑，只有在透露出火把的地方，才能够看到那些影子。

    如果是一个现代人看到这一幕的话，恐怕大叫一声，然后不是转身就跑，就是倒在地上，被吓昏了，因为这种情况，跟电视上面的各种鬼片是何其的相像。

    幸好，巴蒙这些人都是古人，同时他们还是蒙古人，对于鬼魂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强烈，再说了，他们身为满清八旗军，除了佟恩多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有几条人命在手中的，这种情况，虽然让他们感到一阵恐惧，可还在接受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为军人，是有军规限制的，如果他们现在逃跑的话，所有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就地处决。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鬼魂不成，我在北京城的时候，听茶馆的说书人说过，在一些阴气重的地方，都会有冤魂的存在，这些是不是就是实在西安城外的冤魂。”说话的还是佟恩多，这里也只有他才会这么说。

    听到佟恩多的话，一边的巴蒙顿时大怒道“混账东西，真给我们满人丢脸，我们八旗大军打遍天下无敌手，多少强大的势力跟敌人都被我们给打败了，现在你居然害怕一些区区的鬼魂，别说这些不是鬼魂，就算是，我们也要将他们在杀死一次，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清八旗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巴蒙的话刚刚说完，猛地听到旁边的一个清兵大声喊道“不好，快，快，我们快离开这里，回去想王爷报信，明军，明军出来了，明军大军出城偷袭我们了。”

    当这个清兵的话一说出来，这个时候，所有的清兵都已经看清楚了那些黑影的真实面目，正是一个个顶盔戴甲的明军将士，看到这里，所有人脸上比刚才的神情更加的恐怖，因为对他们来说，就算是鬼魂，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如果是明军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感到惊讶了，因为随着这些年的争斗，原本天下无敌的满清八旗大军，屡屡在明军手中失败，这让许多清兵在不服气的情况下，对于明军也越来越重视起来，同时，心中也将明军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敌人。

    而现在，明军大军既然已经出城，想要偷袭他们，那么别说是他们这支三十人的巡逻队了，就算是再来十个，也是被全歼的命运。

    “快，佟恩多，你马上吹响号角，召集别的巡逻队，我们快找个地方等待所有巡逻队集合之后，想办法阻拦住明军的脚步，要不然，如果真的让他们闯入军营的话，我们大军恐怕就要措手不及了。”巴蒙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虽然慌乱，可他很快就做出了具体的安排。

    很快，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匆忙的响了起来，而后，巴蒙等人，飞快的骑着快马，向着不远处而去，随即，听到他们号角声响起的其他巡逻队，也飞快的向他们赶了过来，同时，不远处，原本非常寂静的鞑子大营中，也瞬间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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