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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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愤慨的老爹,徐梓卿笑了笑,讥讽的回到,“你也知道这是去打仗的,把你那宝贝心肝的儿子送去,你就不怕到时候只能领回一具尸体” “你,”徐昭然对上徐梓卿的眼,被那眼中的冰冷给骇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儿子,竟然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以一种莫名的方式长大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以随便把他的东西拿去给小儿子的孩童了。 “你要害他”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心虚,徐昭然不愿意废了父亲的名头,抓着徐梓卿色厉内荏的说道。 “他还够不上那个资格。”徐梓卿听着这种想当然的靠谱,除了悲哀还是悲哀,从小到大,只要徐知崇不好,那便是自己的过错。只要自己有的东西他没有,那便是自己的小气自私狭隘。他曾经年幼无知的信了,让出了大部分的东西,可是如今,过早的看透,便过早的对着这些人失望。 徐梓卿挥开了徐昭然的手,平静无波的跟他对视,“只要我对他流露出一丝不满,不用我张口,便有大把的人用各种悄无声息的手段为我除去他,所以,你确定还要把你儿子放在我跟前” 他会害徐知崇他身为自己的父亲,也太小量自己了。那种一无是处的垃圾,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要是你只在乎他死后哀荣的话,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徐梓卿知道徐昭然在乎什么,所以便越发的肆无忌惮,恶质冲笑笑,“不知道父亲希望知崇以几品的规格下葬呢兄弟一场,这个忙我倒是帮得上。” 那笑容里裸的厌恶和蔑视刺痛了徐昭然,他脑子嗡的一炸,就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徐梓卿的脸上,“孽畜” 虽然沉溺酒色,但到底还年轻,原本也是武将出身,这一巴掌的手劲儿还是不小。徐梓卿站在原地捂着脸,看着徐昭然茫然的眼神,舔了舔唇角的血迹,二话不说的走下台阶。 这个家,却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第六十七章求收留 徐梓卿的十万两银子,慕容钰的八万,捏着那十八万两银子,木婉晴只觉得烫手的很,思忖之后还是去找母亲商量。 这差不多该是那两个人的全部家当了。 如今的他们,还没有数十年之后那挥金如土的习气,一个未成年的王孙公子要拿出这么多钱也是要蜕几层皮的。 “哪里就来了这么多钱”玉钏见了这摞银票,也只觉得眼皮子直跳,有些惊愕的问道。 木婉晴知道瞒不过去,一五一十的将着来由说了,当然有所隐瞒却是必须的。 玉钏到底是过来人,眨眨眼便是明白了那两个男孩子的用意,当下看着木婉晴,沉默了片刻却是问道,“你喜欢哪一个” “我,”木婉晴张了张口有些无奈的苦笑,“一个都不喜欢,可以吗” “若是不喜欢,那最好不过。”玉钏见着她这样答话,却是松了口气,脸上也出现了笑容,“他们俩在别人眼中都是乘龙快婿,但是在娘眼中,却是咱们这种人家避之不及的。” “为什么”木婉晴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母亲喜欢徐梓卿呢。毕竟在雍州的时候,徐梓卿可是对她们母女俩照顾的无微不至。 “先拿慕容钰来说,”玉钏将着他的银票拿出来放在一旁,“要论人品,他自然是个好孩子了。和气勤奋,没有纨绔公子的习气,待人有礼又聪敏,他爹又喜欢你,若你能和他在一起,爹娘也放心。” 她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木婉晴说,“这个人选被皇帝占了。” 木婉晴沉默,想了想却是看向另外一叠,“那另一个呢” “我很欣赏小侯爷,年纪虽小,做事却有章法,能狠心的时候可以狠心,该细心的时候却也足够细心。对咱们有大恩,待你我也着实不错,”玉钏赞赏的说道,然后看了看木婉晴,叹了声气,“只可惜他那个家啊,母亲是不愿意让你跳火坑的。” “他家”木婉晴愣了愣,然后想想说道,“他袭了爵位,在家里头又有说话的分量,他家有什么难的” “你们这些孩子只看到了表面,却没看到那里面的陷阱。有个糊涂爹也就罢了,可她那个继母,却不是个省油的的灯。”玉钏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他继母”木婉晴想了想张口,“却更不是个问题了,又不是正经婆婆,能有什么威胁” “那女人的手腕厉害的很,不明不白的来路,竟然将着正受宠的公主都逼死了,别人都看说老侯爷是个糊涂人,可是却没想到他那些糊涂招闹腾的到最后,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没有了名头,但该有的布照样一样不缺背后都站着那个女人呢。像是这种女人,心机手段都不是你这种小娃娃对付的了的。那深宅大院里,身份高低贵贱都是一句空话,要下你手,却还是心机起作用。”玉钏感慨的说,“男人们在外面忙活,就是再紧张你,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妇人在深宅里斗不成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将来去了那个却是活的艰难。” 木婉晴坐在那里愣住了,慢慢的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嫁去了侯府,可不就是这样。徐梓卿对于继母很不在乎,新婚第二天奉茶时,他都直接说不必敬了,自己便听了他的话,当真没敬。开始还当她是个好相处的,和和气气,对着自己又是关心备至,等到自己发现不对劲儿时,却已经回天乏术了。 那天徐梓卿说自己与人私奔,向来便是那女人安排的吧。后宅的人都是她几十年调教出来的,要找几个人栽赃陷害还不容易。只是那个时候自己与他都是心高气傲,活该被人一算计一个准。 “这话你当时却是没说过。”木婉晴喃喃自语道。当初她要嫁给徐梓卿时,母亲却是完全没有输说过这种提点的话。 “你说什么”她的自言自语极其小声,玉钏没有听见,便追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木婉晴愣了愣,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慌忙遮掩,“我是说他家可真是可怕,只是母亲以前都没说过。” “没事干我嚼人家这闲话做什么。有道是家和万事兴,他们家里头,爹是个主不了事的糊涂蛋,娘又是那样兴风作浪的小人,家宅不安,便把那孩子煎熬的年纪轻轻便城府颇深。这等人物我是欣赏,但若是让自己的女儿去救苦救难,却是不愿意的。”玉钏念了几声经,然后欣慰的看着木婉晴,“幸好你没有中意他,要是你真对他死心塌地,这话我倒也不敢说了,免得你到时候怪娘。” “我,”木婉晴张了张嘴,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当初玉钏不告诉她这些话。彼时她迷恋徐梓卿痴狂,谁说他一两句不好的话自己都要记在心里半天,何况这种将他家说的一无是处的话。母亲是通透的,肯定不愿意自己恨她,更是担心自己若是听不得父母的劝了,去那里吃亏,所以才将着这些事隐去了,只让她宽心,教导她要如何与婆婆相处,如何提防小心别人。 只可惜,自己那时实在是太憨了些,竟然没听懂那些提点的良苦用心,忘记的一干二净,徒惹母亲伤心了。 商量到最后,人既然钱送来了,便不能退回去打了人的脸,所以只能先收着。两个人小伙子是对女儿有意,可女儿却是对人无情,玉钏思忖既然如此,那就公事公办,只当是自己借的,打了两张借条吩咐仆役送到两人府上,把利钱写的极高,准备最后就用钱来还人情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尽量就只维持在金钱关系上。 木婉晴跟着母亲商量了半天,说完正事又逗了逗弟弟,在那里用完了晚饭才回房。梳洗完毕,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脑袋涨忽忽的难受,便揉着肩膀吩咐丫鬟们都退散,自己准备上床睡觉了。 可她没想到的事是,刚一爬上床,对上榻侧那双眼睛时,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抱琴正在门外头守着,听到她的叫声,吓得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没什么,我早上把丝绦仍在这里忘记收了,刚才乍一看还以为是条蛇。”木婉晴的床帘紧拉着,从里头露出了个头来解释道,脸色苍白,看样子着实被吓到了。 “小姐也忒胆小了,”抱琴见着她吓得不轻,当下就笑了笑走上前来,“那我给你去熬份压惊的汤吧还是晚上我陪姑娘睡算了” “不用了,”木婉晴摇了摇头,“我睡不好,怕别人在身边,你们让我自个儿清净下就好。你领人到门外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哦,好。”抱琴听了木婉晴的话,心里头疑惑着,却也乖乖的的应诺着,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你在搞什么鬼”木婉晴等着外人都散开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跪坐在床中央,愤怒的看着躺在床里侧的徐梓卿。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她床上来了,刚才丫鬟们收拾时都没发现,自己一上床就看到他躺在那里看自己,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要不是反应快想到了理由,真招来人这名声就完蛋了。 徐梓卿没有说话,只是躺在那里,从刚才开始就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折腾了我真的陪你玩不起。”木婉晴无奈的看着他,烦躁的揪着头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你放了我行不行”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他躺在那里,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却是让着木婉晴莫名的骇在了原地。 “你乱说什么”死过一次的人,却是对着这个字格外的敏感,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怒斥了他一句,接着便是伸手去抓他的手,皱着眉帮他把起脉来。 “我很快就要死了,”徐梓卿躺在那里,脸上竟然浮出了一个极淡的微笑,“等我死了,你们就都能如愿了。” 脉搏倒是没事,只是这人看上去不大正常。木婉晴想了想,却是跪坐着往前蹭了几步,跪到他身边,低着头按了按他的脸,翻了翻他的眼皮舌苔检查。 果然,她有些头疼的看着躺在那里的人,“你喝酒了” 这样子,应该是喝醉了。 “嗯。”徐梓卿点了点头,模样很乖,“我只喝了一点点。” 他身上的酒气很淡,所以木婉晴一开始都没闻到,只跪到他身边才嗅到。她倒是知道宫中有一种叫龙潭春的贡酒,含而不露,香气袭人,但酒劲儿极大,一向是他的心头好,后面好几次喝醉了,除了说话没有逻辑之外,动止倒也如常人。 醉了也不愿被人看出来,看着他的习惯还真是没有改过。 “你喝醉了跑我这里来闹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木婉晴坐在那里,想要发怒都不知道从何发起。这么个醉汉,真是让人闹心。 唯一庆幸的是,徐梓卿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也是自己乖乖睡觉,不会乱闹腾。 “我没有地方可去。”他躺在那里望着她,偷偷的伸出手来,把她的手勾过去,环在手心,软软的低声说道,“你收留我一下,好不好” 第六十八章阴差阳错 对徐梓卿心软是病,得治。 只可惜,这病治了一辈子,也没见好。 见他威风凛凛,见他盛气凌人,她还可以尖酸刻薄的负隅顽抗,可唯有这种不设防的脆弱,一直让她无法将他推开。 木婉晴坐在那里,瞪了徐梓卿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舍得将那手甩开,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侯府那么大的地方,再不济有皇宫呢。你兄弟呢,哪里不能窝着,非到这儿来寒碜我” 徐梓卿喝醉了,便十分好脾气,被她冷嘲热讽也是赔笑,皱皱眉撒娇道,“那里,是房子,不是家。” “那你家在哪儿”木婉晴故意问他,徐梓卿喝醉酒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的看了木婉晴半天,才冷不丁的说道,“有你的地方。” “你,”木婉晴变了脸色,一把摔开他的手,“少拿甜言蜜语来哄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可你不要我。”徐梓卿显然不懂得看人脸色,尤其是在醉的时候,他不依不饶的伸过来拉她的手,眼里头充满了悲伤,嘟嘟囔囔的说道,“你要的人,不是我。”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他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没想到在梦里头都对这事念念不忘,木婉晴提起一次是火大一次,这一次就干脆跟他说个清楚,“说我心有所属你很开心啊你嫌弃我就嫌弃我,能不能当一回男人,不要把那些错误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 “我哪里嫌弃你了”徐梓卿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有了满满的怒意,“如果当年不是我非逼着皇上要将你赐给我,你不是已经称心如意的做慕容钰的妻子了我做出我最不齿的事情,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看重” 木婉晴一愣,当时父亲的确是打算把她嫁给慕容钰,双方都差点过聘了,但是这事情是在她的极力反对下搅黄的,怎么到了徐梓卿这里,是他做的 不过当初两家议亲进行的很秘密,要不然昌平王府也没那么容易答应退亲。彼时她与徐梓卿正经的话都没说过,她以为他是全然不知情的,可是照着他的意思,似乎他全知道。 “你是说,那桩婚事是你搅黄的”木婉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徐梓卿却似乎把她的表情当成了愠怒,转过头去不敢看他,“我知道你知道了是要恨我一辈子的,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悔。别说上辈子了,这辈子我也叫你们在不了一起” “等等,”木婉晴没心情去听他耍狠,当下拧了他的头过来,逼着他看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你详详细细的给我说清楚,要不然,” 她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能威胁到徐梓卿的,只能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到门外面去。” “我,”徐梓卿显然极其不愿意谈这个,但是被木婉晴掐着脸,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张口“为了娶你,我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最后逼得皇上只能同意我的要求,拆了你跟慕容钰的婚事,把你指婚给我。他做这事情的时候,便说过我们不合适,可我年少气盛,咬牙说只要能娶你,哪怕跟你死在一起也是甘愿。” “可最后,我们到底没有死在一起。”徐梓卿看着她,眼睛里有光芒在闪,“你连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所求的东西不多,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死在一处也好。可是,终究被他一语成谶。”徐梓卿转过了头不看她,“强求来的东西,果然连死都不能得。” 木婉晴听着这话,吃惊的手滑落在一旁,脑袋里像是有十八匹马奔过,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所知道的事实,是她所知道的是完全相反的。 他说他当时去求了皇帝赐婚,十分不顾廉耻的拆散人家的亲事,可是她这边却也不谋而合的做了同样的事情。 她那时知道父亲跟昌平王府已经过了生辰八字,当下在家里哭了三天,以死相逼,父亲无法,只能去退了亲。然后她第一次吐露了自己心里头的念头,父亲听闻一言不发,第二日回来,便叫着她死了心,说是这种人家不是她们高攀的起的,皇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是要把瑶华公主嫁给徐梓卿的。 她那时年幼,听了这话便觉得心里头空空荡荡的,半条命都去了,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父亲见状吓坏了,一面请御医来看,一面知道她这是心病,便许诺一定让徐梓卿娶她,这婚事办的包她满意。 然后这事情,她却是不知道下文了。她是被父母宠大的,一直觉得父亲无所不能,只要父亲应诺的事情便一定能做到,所以又开心了起来,欢欢喜喜的吃喝调养身子。就这么过去了几个月,然后某天父亲满脸疲惫的回来,却是告诉她,这事情成了。 她准备嫁妆的时候,京城里所有人都在谣传徐梓卿会娶公主,所以她内心颇为惴惴不安,可是父亲却老神在在的说这事情早就定好了,决计不可能变卦,所以她心里头对瑶华充满了歉疚,觉着自己抢了瑶华公主的夫婿,好几次见面都不敢跟瑶华对视。 可是现在,木婉晴有些抓狂的想着,那几个月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谁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我本来想把你葬在我身边的,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一辈子我都没遂过你的心,如果最后一遭还让人生气,那就真的太坏透了。所以我把你葬在你父母的身边,你在我跟前没怎么笑过,若是能回家了,定然是好的。”徐梓卿将着木婉晴的沉默当成了抵触,顿时倍觉心酸,自顾自的解释道,然后忍不住慢慢的伸手摸向木婉晴的脸,酸楚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你爱他那么多,只要分十分之一给我,我也甘愿了。” “你个混蛋,我怎么没有爱你”木婉晴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捂着嘴在那里拼命的想要把眼睛里的泪水憋回去,“你既然爱我,那洞房夜为什么不来新婚之夜把我一个人丢在新房里,这就是你对我的尊重你知不知道我为此被人嘲笑了多少年所有人都说,是因为我不贞,所以你才不要我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是他那么辛苦娶到的妻子,那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专门娶回家虐待的吗 “不是你不叫我去的吗”徐梓卿有些傻傻的看着她,讷讷的说,“你叫人来通知我,晚上不许我去。你说,若我去了,你,你便去死” 他沉默了一下,叹了声气,语气很是无奈,“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丢人,我不能叫你难做,更不可能嚷嚷着所有人知道,于是只能借故发了趟脾气说不去洞房,然后自己睡了一夜的书房。被丈夫冷落,总比把丈夫拒之门外的好听些。至少,明面上的错不在你,就是陛下,也没办法罚你。” “可我根本没有啊”木婉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当下就呆住了。 酒后吐真言,他现在迷迷糊糊的,犯不着拿着这话哄自己。 到底是谁在他们中间作梗,让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