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侯爵之子的面具
“伊煌？啊，是伊煌啊，进来吧。”里面传出侯爵沉重的声音，他父亲这样的声音伊煌还是第一次听到，心变得更悬了。 推开门进来，伊煌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侯爵，他双手撑在书桌上，合在一起撑着额头，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更深了，他身后两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整个书房都陷入一种奇怪压抑的黑暗中。办公桌的两侧，以往被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现在乱糟糟地叠放在一起，一面旗帜盖住了右边的小半张办公桌，在不远处地上，一枚勋章掉落在那里。 “那是二哥的……”伊煌心里稍稍吃惊，走上去想捡起那枚勋章，侯爵突然抬起头，毫无光芒的眼睛扫了伊煌一眼，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中午刚刚回到，刚才先到母亲那里去看了看，马上就来向父亲您报告了。前几天我已经发书信给您汇报过了的，是管家去接我回来的。”伊煌站直身体略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 “哦，我都差点忘了。”侯爵轻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问：“你这一次回来想干什么，我记得你今年已经是16岁了吧。”声音依然非常沉重，并没有因为伊煌的回来而有所改变。 对侯爵这样的反应，伊煌没有丝毫波动，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侯爵对他这种态度，而六年的学院生活，更让他和这个家族的感情变得稀薄，听到他二哥的死讯的时候，他也是和侯爵现在对他的反应差不多。上个月他朋友饲养的一只风雕死了，他还难过了几天来着。 听到侯爵的问话，伊煌立即说：“父亲，我想出航进行位面冒险，希望父亲能够资助我并提供一艘能够进行空间航行的战舰，哪怕是最简单的战舰也行。至于船员，我的同学已经答应和我一起参加冒险了，我可以向您保证，他们都是优秀的魔法师和战士！” 但侯爵听了这一番话之后，眼睛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回了一句：“我会考虑的。”而已，伊煌已经感觉到请求无望了，又看向地上的勋章，走上去捡起来将它放到旗帜上，说：“父亲，二哥的事情请您节哀顺变。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离开了。” “嗯。” 离开了侯爵的书房，伊煌松了口气，那么压抑的场面，简直比冒失老师的魔法实验课还要让人提心吊胆。走到窗边，他看向远处的码头，归来的战舰都停泊在那里，那是一支让人生畏的舰队，是勃里德侯爵的力量的象征。 伊煌看着那支舰队，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他以后一定要建造一支远比那更加强大的舰队！ 远比勃里德侯爵的舰队更加强大的舰队，不是想一想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必须有巨大的财力做基础的，伊煌现在还没有那样的资本，况且他连一艘能够进行空间航行的战舰都没有，就更别说一支舰队了。 回到房间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因为现在他父亲会给他提供战舰的可能性已经相当的低，要想进行空间冒险，他必须另寻其他方法。但首先还是要看他父亲的态度，主要是看他父亲资助的资金的多少，要是多一点的话再找他在魔法学院的朋友也行能够搞到一艘战舰也不一定。他也得想想极端的情况，要是他父亲一个铜板都不肯资助，他的计划就几乎全部泡汤了。 等待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伊煌跟在老管家的身后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家的事情，对现在侯爵领地内的经济情况糟糕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对侯爵的资助，就更加没有把握了。除了不确定的侯爵的资助之外，还有一个拦在伊煌面前的难题，他的母亲对他要进行位面冒险强烈地反对，因为位面冒险实在是太危险了，往往一半的人都无法回来，就算能够成功归来，能够成功发现异位面的也不足百分之一。离开身边那么长时间的儿子终于回到了身边，他母亲又怎么舍得让伊煌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情。 “位面冒险是小贵族才会干的事情，伊煌，你是侯爵之子，干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了，我坚决不会答应的！”晚上的问候又变成了一场争辩，对伊煌去参加空间冒险的事情，伊煌的母亲的态度和两天前一样没有半点松动。 伊煌说：“母亲，放心吧，和我同行的都是魔法学院的同学还有武术学院的朋友，他们在学校里都是非常优秀的，与他们同行的话，我会很安全的。而且参加位面战争，对我不是也是一种锻炼吗，现在闻名大陆的强者，哪一个没有参加过位面战争的？” “是不是他们怂恿你的？伊煌，你是侯爵之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不要被他们怂恿两句就去做。想要锻炼，到大陆上闯荡一下对你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不是吗，要是你真的希望参加位面战争，你可以请求到你父亲的位面，他会给你安排能够锻炼到你的职位的，根本不用参加位面冒险这么危险不是吗？” “我这个侯爵之子的身份其实只是一个好看但是无用的面具而已，要是我一直戴着这个面具生活，当被人撕下面具的时候，我应该用什么样子去生活？母亲，侯爵之子不可能永远成为我的挡箭牌和护身符的，和我同行的那些人，他们是伯爵儿子，子爵的继承人，还有王女，那又怎么样，这样的面具对我们来说根本没用，因为这根本不是我们想要的。况且，我的这张面具，跟他们的相比，不是更加不值钱吗？”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伊煌退出了他母亲的房间，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那样和他母亲争辩的，只不过这一次他怎么都不想再按照其他人安排的路线生活下去了。他的其他同伴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聚集在了一起。 “我这一次看来是没戏了，不知道玫那边会怎么样，不行的话就要看戈里那边了。”低声沉吟着，伊煌走在回房的路上，突然在下楼梯时老管家喊住了他，伊煌回头看向老管家问：“管家，你叫我干什么？” 老管家微微鞠躬说：“少爷，老爷找你。” “父亲找我？”伊煌有些忐忑起来，这个时候找他显然是为了资助的事情了，既然找他，那么资助肯定会有的，只不过他没有把握到底能够得到多少的资助。 带着忐忑的心情到了书房，他父亲和上一次坐在办公桌后面，只不过一身戎装换成了一身睡衣，书房内也灯火通明，气氛比起上一次要好很多。 伊煌走进房间里向他父亲问好，老管家也鞠躬后准备退出去但被侯爵喊住了：“老管家，你留下来吧。” “是的老爷。” 侯爵抬头看向伊煌，这一次他看的很仔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仔细地端详着他这个儿子，看了足足一分钟他才开口说：“伊煌，你长大了啊。” 伊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点点头：“嗯，今年我已经十六岁了，上个月在学校进行了成年仪式。” “在学校，是吗，原来是上个月啊。”侯爵低声沉吟了一会才继续说：“伊煌，你真的要进行位面冒险吗，不到我麾下的舰队参加战斗？最近摩森位面的土著又开始不安分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让你领军去平定他们。” 平乱，而且还是一个低等位面的土著，没有比这更肥的肥差了，不但轻松，又能够获得资历，打入军中。对于像他这样刚出道还什么地位都没有的小公子来说，这样的肥差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般人都会抢着答应。 但伊煌摇头拒绝了：“谢谢父亲，但我还是想要进行空间冒险，我回来的时候，我会作为一个位面的领主归来！” 侯爵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盯着伊煌问：“你凭什么确信？” “就凭我们的实力！”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把战舰交给你？” “我不敢这样认为，但我向您请求！” 书房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只有伊煌和侯爵的目光还在对峙着，最后侯爵往椅子上一靠：“好吧，我把黄金胜利号给你，但从此之后，你不会再从我这里获取一个铜板的帮助，以后你回到这座城堡，要是不付钱，你将不会得到一口水。你明白吗？” 伊煌大喜：“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