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资质与心境
; 夏去秋来,风透着凉意轻轻掠过,银杏和梧桐的叶片好像一只只美丽的黄蝴蝶,随风翩跹,铺满宁静的山庄。 满山庄的金黄桔红,既萧瑟又华丽。 热闹喧嚣的夏之后,秋天像是披着纱丽的佳人,宁静地沓沓而来。 而唯独有一座园子,依旧停留在春夏之季,看这座园子,密密地缠绕着金银花和蔷薇花,金黄、银白的金银花散发着特有的淡淡香气,粉红、嫣紫的蔷薇,大朵大朵地怒放着,一枝上往往压着一串串的花朵,可谓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娇艳的花朵、青翠的叶片穿过铁栏的空档,延伸到路上,所有走过路过之人,都不由得啧啧称奇,驻足观赏。 有心人想往里看一看,可惜浓密的松柏将视线堵得严严实实的。 唯有卞开语曾见这过座神秘花园的真容,此时,红尘幽居的房子早已全部售完,有位商场上的朋友看到这座园子,就想请卞开语作个中间人,代介绍一下主人,如果可能,想请同样的园艺工人打点自己的花园。 卞开语对这和气的一家人印象很深,这家人似乎都是兄弟姐妹,年龄各个相差不大,而且既不工作也不学习,像是专门来此度假似的。 他和赵望有些交情,就打着找赵望的借口登门拜访。 园子外围鲜花怒放,开得很是热闹,但内里却颇为幽静,让卞开语有些失望又有些吃惊。 前园侧首,引湖水入内,用一圈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筑成了个小水潭,面积不大,深度颇深,水中长着些许青碧如丝的曼妙水草,又有十几尾半透明的小鱼嬉戏其中,也不知怎的,这水潭居然奇寒无比,卞开语只在旁边稍站片刻,竟冻得唇青面白,直打哆嗦。 东边是十余株桃花、海棠,正开得妖妖娆娆,无数轻柔花瓣空中飘舞,美得好似梦境。 西边,又有成片碧竹篁林,一条石子小路,幽幽静静的。 更有小片的菜田,垂挂着硕大的茄子、鲜红的番茄。 卞开语看得目不睱接,这些时令完全不对的花花草草是怎么同时开花或结果的? 赵望一脸坦然,称这是与大棚类似的技术,只不过,他们是通过地表温度的改变来达到这一效果的,煞费功夫地在地底下铺满了管线,那个水潭相当于空调出风口云云。 一番话,似真似假,卞开语挑不出错处,信以为真。 又得赵望叮嘱,不得把这珍贵的商业资料泄漏出去,被绕得头晕晕的卞开语迷迷糊糊地离开了,他一走,沙凌和陆锐就笑呵呵地钻出来,“师兄,大棚啊……”陆锐挤眉弄眼。 赵望瞪他一眼:“怎么着,你还能编出其他词来?” 陆锐缩缩肩膀,服软道:“不能,不能,还是师兄能掰乎。” 搞定了陆锐,赵望又一脸幽怨地望向沙凌。 说实话,弄出这么个与时令不合的招惹注意的园子,这确实有沙凌的责任。 菜田和药田那两块姑且不论,那两块,原计划里就是要常青常绿的。 经证实,沙凌移植的紫竹确实有吸附灵气的作用,这直接导致了在它周围的蔷薇花常开不败。 无意中发现这点的沙凌觉得园子只有四分之一的蔷薇花开,另外的都残败,难免扫兴,便兴致勃勃地替周围的金银花蔷薇全都灌以灵气,还天天灌日日灌,结果,园子是漂亮了,低调也没有了。 沙凌干咳两下,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呀,我去看看老爸老妈有没有钓上鱼。”说罢,施施然地撤退了。 沙涵平的日子过得很快活,儿子孝顺地买了艘漂亮的白色游艇给他,他整日里练练毛笔字,带着“年轻“漂亮的老妻泛舟湖上,手持钓竿,行那姜太公钓鱼之事,十分悠哉。 在这个秋季,沙涵平的幻字大有进展,有时能写上四五笔,而且几乎每次书写都能引灵气入体,短短一季下来,他的修为已成了四人中最高的了。 得了他的提示,沙凌便教众人暂时不要考虑什么意境,而是专心地描蓦即可。
秋去冬来的时候,陆锐第二个成功地引灵气入体了。 眨眼又是一个夏季即将过去。 苏市的苏大,算不得国内一流的学府,但是牌子老,规模大,在省内颇有些名气。 陆锐的大学梦,在暂停了一年后,又继续开始了。 避开熙熙攘攘的入学新生,赵望带着陆锐熟练地穿梭在校园内,在他们身后,沙凌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些日子以来,赵望沉默寡言。 他的郁然不悦,沙凌和陆锐都心中明了,却无能为力。 同时开光筑基的沙父沙母陆锐赵望,目前进境最快的是沙父。陆锐练字,十次中也偶尔有一二次可以引灵气入体。而赵望,却一次都不曾有过。 沙母丁如芬也同样如此。但是沙父沙母的心境又与陆锐赵望不同,赵望就是想修练才入的门,沙母不过是跟着家人一起练,能不能做到引灵气入体,她根本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日常打座修行,以他们的体质,只要静心修行,总能或多或少地吸收一些灵气。只不过,这进度就比练“幻”字差得远了。 赵望越是焦急,便越难做到静心感悟,全神贯注。 沙凌有时想,或者,这就是资质的差别了,赵望在修真上的资质,实在略差了些,这是他的心性性格决定了的。 沙父练过字,容易作到静心,又心无所忧,毫无压力,每日里和沙母或林中漫步,或湖面垂钓,或摆弄那块菜田,日子过得既轻松又惬意,完全抛却俗世烦扰,也就难怪幻字越练越好,心神锤炼得越来越凝实了。 陆锐则有一股钻劲,一头扎进去,就完全投入的那种。 可是赵望不行,他很聪明,他善于交际,但相对的,他的心思很难静下来,也几乎无法从自然景观中感悟什么。 这样充满焦虑而浮燥的赵望,又如何能够踏足天道呢? 沙凌叹口气,有些头痛于该如何点醒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