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探监
76探监 秦正军此时对干儿子苗进的不满,是源于一种内心对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形成“共腐关系圈”中,这个苗进的愚钝,就像进入他的这个“关系圈”也需要有一定的悟性与能力,这个苗进显然领会他意图很差劲。【】 有时,秦正军会想,如果自己当年抛弃的那个农村老婆带走的儿子还在,现在也该是二十五岁,那自己是会多么用心地培养他、重用他,把自己这一生获得权力交给他。 当然,现时代不是古代,可以世袭,但是他知道,就算自己,他会和和政治问题相互渗透,搞官商勾结,利用权力设租寻租,又利用权力保租护租,把自己现在所获取的一切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是,亲生儿子寻找了这么多年,只找到那个农村老婆的死讯,至于儿子送给了谁,现在在何方,一直还是个谜 “唉”一想到还未曾找到的亲生儿子,秦正军就感慨万千。 眼下,只能拿这个不成器的干儿子聊以自慰了。 可是,现在在自己升上市委书记前最关健的朱方园一案,这个苗进居然不知死活,不知道现在首要的让朱方园赶紧死,死无对证 秦正军便一边怒训着苗进,一边走上前随手关了门,不由静默了几分钟,然后,伸手指着他办公室东墙壁上悬挂着的条幅说:“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接着,他声色俱厉地说,“可是在你身上,谨慎一无所有糊涂倒是占据了整个脑瓜你以为朱方园判了死刑就万事大吉这仅仅是市中院的判决,还没有报请省高院复核,还没有执行枪决。他到底上不上诉 死刑执行前会不会揭发其他重大犯罪事实,由于立功而改判常在河别走,岂能不湿鞋你现在在市败政局的局长,这个职务以前我也坐过。朱方园犯了事,难道说就与你毫无关系 朱方园的心那么黑,那么贪婪,那么恣意妄为,仅仅几年光景,就贪污受贿了近十个亿你说你能清白吗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秦正军跟你过不去,更不是谁要追查你的问题,而是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正军没有再说下去,下意识走至窗边,透过窗玻璃,凝视着远方。 苗进抬起头,欲言又止。 秦正军长叹一声,回首瞅着苗进,语气变得平缓而沉重:“现在是讲发展稳定,是要按照以前的法律量刑,从上到下,有很多,特别是像你现在这种管经济的领导哪一个能平安” 苗进显得很尴尬,偷偷地斜了一眼秦正军,怯生生地说:“干爹,今天你这是怎么了说这些话是啥意思” 秦正军神色冷峻,朝苗进嘴前跨了一步,严肃地问:“苗进,你现在老实告诉我,朱方园与你现在管的财政局到底有没有情况你在经济方面究竟清白不清白” 苗进站起来,慷慨陈词:“干爹,这一点你放心,别人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我在财政局十二年了,一直跟着你,你把大权交给我。就算是朱方园要捅出事,我也一个人兜底,绝不连累你” 听到了干儿子表忠心,秦正军觉得目的基本达到,语气缓和下来:“我的干儿子,我是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呀” 苗进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秦正军,诺诺地说:“干爹,我知道,我就算死也要保证你的清白,你放心吧“ 秦正军接着却又毫不留情,语气肯定地说:“我放心什么,我现在哪里能放心“ 苗进无可奈何,仰首叹道:“苍天啊,干爹,你就是我的亲爹,你说的话我一定都记在心上的“ 秦正军态度严峻,紧紧地盯着苗进,厉声问道:“那我问你,我离开财政局后,你怎么就泡上黄大虎的小老婆,还有你以一下子有那么多钱购置了一套高级别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曾经给朱方园贿赂” 苗进丧魂落魄,脑门儿不禁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低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这” “那你说,现在最关健的事情是什么” “干爹”苗进抹了沫额头上的汗珠,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正军。 “唉,你做的事情,屁股擦不干净,还要干爹来给你擦屁股,你现在跟我去监狱走一趟要求朱方园封口。现在,马上” “嗯”苗进的头像鸡琢米似地不停点头。 高墙、电网、铁门以及特别的警楼,是监狱独特的建筑形式,也是最突出的特点。 尖啸的警笛声由远而近,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开到监狱门前,高大而沉重的铁门徐徐开启,警车开进大门内,两个法警押着戴手铐的朱方园下了车,将他交给狱警。 鉴于朱方园收审前的特殊身份,并未关押在牢房里的混合大号房,而是舒适小间房。这也算是“特殊”吧。狱警把监号门打开,将朱方园推了进去,随即让其换大宽大的囚装,戴上了笨重的脚镣。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时许。秦正军带着苗进坐着那辆标配的奥迪车来到东大街,让司机先去新南有名的烤鸡店买了点烤鸡、牛rou和两瓶好酒之类,满满地塞了一大包,驱车来到监狱。 按规定,在下班后的期间是不允许任何人探监的。不过此项定得有个区别,普通老百姓当然不行,而像秦正军这样的地厅级干部,况且又新任代理市委书记,这样的人,无疑不在此此列,完全可以畅通无阻。 哪一个狱警吃了豹子胆,敢把市长级别身份的人拒之门外秦正军已经提前给监狱负责人米然打了招呼,他的小轿车一到监狱的大门前,狱警们透过早已摇下的玻璃窗发现书记秦正军到来,便恭敬地举手行礼,立即将大门开启放行。 院内,壁垒森严的大棚下的长廊里,各监号的铁门均紧闭着。 秦正军对司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在两名狱警的引导下,他和苗进来到单独监房的门口,一个狱警将监舍门打开,秦正军伸手接过跟在后面的苗进为他提着的那包熟食,说了声:“好了,你和狱警在外面,就在外面等着我,我一会出来再和你说。” 秦正军一个人单独走进独号监室里,正躺在木板床上朱方园,透过敞开的监门发现是秦正军进来,心中陡然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随着一阵镣铐声响,朱方园缓缓坐起来,曾经风光无限,英俊潇洒的前市委书记坐牢后,更多的是内心的折磨,让那凸起的颧骨,满脸的褶皱,就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秦正军把礼品放在床头,兔死狐悲般地挤下几滴泪,说了句:“新南中院判决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一审改判恐怕是不可能了。”说到这里,他仔细地观察着朱方园的脸,好像要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来判断其内心活动。 朱方园神情绝望,面如死灰,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大花眼,暗淡地闪烁着磷火似的蓝光:他眼圈乌黑,眼窝深陷,花白的络腮胡须围着那张干裂灰黑的嘴唇,皲裂的横竖血口子几乎全都发了黑
沉默少许,朱方园目光呆滞地瞅着秦正军,微微摇了摇头,沮丧地说:“根本不可能。省里根本不可能为我说话了” 秦正军说:“现在的人,表面上虽答应释放、轻判、谁知在审理判决时,都说你罪大恶极” 朱方园打断说:“是,我罪大恶极,一旦败露,谁出面也都无济于事。你是代表谁来看望我呢。” 秦正军点着头:“我现在是代理市委书记,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前任,我来看看你,主要是想帮你,看看你还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说到这里,秦正军对着朱方园,再次挤出两滴眼泪。 朱方园浑浊的双眼扫射了他一眼,叹道:“秦正军,我知道你今天来看我的目的。好吧,你不提醒我,我也知道了,就就算上诉,检举出其它的贪污份子也没有用,还会让我老婆孩子没有好日过。我也不打算连累任何人,你就放心接我的班吧。不管什么事,都由我一人承担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坐了新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你也得防” “你的意思我明白。”秦正军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有什么后事需要安排吗” 朱方园朝门口瞥了一眼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那我就再求你一件事,我生前最后求你一件事。” “说吧”秦正军点头应允道,“我保证尽全力办妥。” 朱方园说:“我的家人” 秦正军打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说:“你不必说这些,你不说我也会考虑的。只要秦正军还在职,还在阳世,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但是你要死咬一口,这次贪污只和你一人有关,不要把我们新南的政局搅烂了,我保证全力让你家人过得比你在位时更好” 朱方园浑浊的双眼转动着,然后默默地点头。 手中的枪,威严地注视着院内。 正在这时,苗进小脚步地跑了进来,对着秦正军悄悄耳语,说得到监狱长米然的通知,检察院的刘红副院长带着法官来了。 秦正军赶紧和朱方园告别,走时,不忘记再次提醒他:“不管检察院的要你怎么戴罪立功,你一定要一口否决你的贪污和其它人有关。你的家人,一切平安幸福就交给我,你放心吧” 说完,秦正军上前,用力地握了一下朱方园的手。 走出监狱大门,秦正军的后面跟着干儿子苗进,像狗一般地跟贴着。 这是一次博弈,一次秦正军对自己代理市委书记坐稳坐牢的秘密行动,只要朱方园本人不再提起上诉,不再重审。提请省高院核准其死刑的枪决案才能迅速落实。 一个人,只有死了,他朱方园,包括省里的谌文武才能彻底放心,才能保证秦正军顺利地踏上新南市委书记的宝座 这也说明,贪污的斗争确实必须一直在路上,就像打掉了一部份,还有一些隐藏着,隐藏得极深。 还好,上级部门在反腐,其实,就是在新南市里,还有很多充满党性和正义的好官,市法院副院长刘红就是其中一个。 刘红副院长此番来到监狱看望朱方园,就是想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贪污的同谋或共谋。可惜,她来晚了一步。 新南市与反的斗争其它才刚刚开始,直至后面普通的老百姓张力也成了寻找秦正军罪证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