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玄幻小说 - 半鬼人之无间炼狱在线阅读 - 第四十六章 五毛大夫

第四十六章 五毛大夫

    茶文化在这片中州土地上源远流长,盛行于唐朝。【】唐代茶圣陆羽曾作《茶经》一书,在茶文化的发展历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现在世人常常将茶当作日常饮料,却不知道茶是从用药开始的。《神农本草经》曾有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解之。”

    一开始的时候钱大夫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哪一本医药典籍之中曾经见过那关于秋薄草的记载,可他翻阅了家中几乎所有的药材典籍也没有找到。要不是琪源劝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这秋薄草是在一本名为“茶道”的书中。兴奋之余又不免有些愧对祖先教诲,茶可入药这是任何学医之人的常识,可他却把茶跟药分开了。

    琪源小昭顺着钱大夫手指之处看去,只见那片残页上写到:江南吓煞人香固然已是人间极品,然则同生一地之秋薄草亦是世间一绝。世人爱茶多有偏颇,极好鲜嫩而厌恶衰败。却不知万物生长自有其定律,春茶固然鲜美,秋之残叶亦有其独到之处。秋薄草者,逆天而生,夏发秋实。其叶碧绿婉转,柔毛纤弱。生于江南多雨温热之地。取初秋之将黄未黄之叶,蒸煮烘焙可作茶,爽然生津,味香浓郁,亦是香煞人也。可入药,性味:其叶苦甘微寒,子有毒,根苦平。归经:入心、肝、脾、肺、肾五经。可消烦去恶,清咽化痰,强心利尿,静气敛神。医药大家尝云:秋薄草也,逆天时而生,性霸道刚烈。然则伴茶而生,亦不乏提神醒脑之功效。前人亦云其专克污秽邪灵侵体甚有奇效。未经验效。

    看到这里,琪源心中道:“总算有了点线索。”

    钱大夫说道:“我一直以为是在哪本草药典籍里面见过,却不闻茶者,实乃药也。看书上如此说,你们小两口还必须要去一趟苏州了。”

    小昭道:“多谢钱大夫费心了。”

    钱大夫道:“小事儿,只要你不说我是招摇撞骗的就行。不过能否告知姑娘到底身患何疾,能否让老朽给姑娘号号脉。”钱大夫自从听说是小昭得了怪病就一直在对小昭进行观察。号脉当然是中医之中最常见的诊断方式,但也不全是,此外还有:望、闻、问,这三个方式。钱大夫见小昭面色红润,光彩照人,举手投足之间也没见有任何异常,不禁好奇心大起,小昭本身没有提出要号脉的要求故此一直也没有冒失上前。现在见秋薄草出处已然找到,两人就要离开,心中之瘙痒难耐更加强烈,终于在此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小昭看了一眼琪源,琪源道:“钱大夫帮助我们找到秋薄草的线索,本该对钱大夫如实相告,可小妹这病太过奇特,实在不能告知外人,还请钱大夫见谅。”

    钱大夫听此话,知道这事是没的商量了,言道:“那能否告知在下,是何人为令妹号的脉,开的方子?”

    小昭道:“这又用的着谁给我号脉?我自己查的。”

    钱大夫笑笑说道:“自己怎么能查?小姑娘真是异想天开。”钱大夫自然不信是小昭自己给自己的看的病,既然对方不便告知,那也就算了。转而说道:“咱们外面坐坐?”

    三人坐定,略说几句闲话,琪源小昭就要起身告辞。

    琪源道:“有劳钱大夫,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一个小红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千块钱。

    钱大夫却不伸手来接,言道:“举手之劳,受之有愧。我坐堂给人号脉,开一张方子五毛钱,从来都是如此。你们就给我五毛钱足以。”

    小昭道:“五毛钱?哪有这样的价格。坐个公交车现在都要两块了。不行,您得收着。”说着夺过琪源手中的红包,硬生生塞到钱大夫手中。

    可这钱大夫也当真奇特,竟然视这红包犹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只听他言道:“家父留下的规矩,不敢破,不敢破。五毛就是五毛。真是没有五毛的话,赊欠也是可以。”

    琪源道:“钱大夫,您今年高寿了?”

    钱大夫道:“哪里高寿,只不过浑浑噩噩过了七十二个春秋了。”

    琪源道:“您父亲当时定下的规矩,五毛钱是够了。可现在都2014年了,物价涨的比喜马拉雅山都高,五毛钱早就不值钱了,连公交车都坐不了了。您就收下吧。”说着就要再将红包塞到钱大夫手里。

    钱大夫此时却急了:“不能收,不能收,真不能收。家父定下的规矩,说五毛就五毛,实在没钱可以赊欠。我不能坏了规矩。”

    琪源见这钱大夫当真是拘泥顽固的紧,也不好总是拉拉扯扯的在那推搡。一时不知所措。琪源这一路走来,走过的药铺子是真不少,见过的传说中的老中医也不少,忙没帮上,但从来没有一个嫌钱少的,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大夫却是死死守住五毛钱的老规矩,这让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上滚打了几年的琪源颇有些不适。

    小昭道:“钱大夫,你爸当时为什么定下来这么个奇怪的规矩?”

    钱大夫道:“家父教谕,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人命大如天。钱财乃身外之物,靠行医能够衣食无忧也就够了。行医者需淡泊名利,以治病救人为立身之根本。可现今社会风气不正,到处拜金逐利的宵小之辈当道,达官显贵打个喷嚏都是一拥而上,贫贱人家就是病死也无人问津。父亲心忧天下穷苦百姓,嫉恶如仇。常说医者父母心,行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身份。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都要一视同仁。后代子孙切不能做出有伤医德之事。为晓谕后世,避免德行有亏,祖宗蒙羞,家父定下来诊金五毛一方,不准变更的家规。”

    琪源道:“钱大夫真是家传底蕴深厚,祖上更是品德高洁,能在如此污浊之中不变医者本分,亲自定下五毛一方的家规,真是令人钦佩。既如此我们也不强求了。”

    转身向小昭道:“妹子——”

    小昭不等他说完随及明了从包中拿出一个小盒,递到琪源手中。

    琪源道:“钱大夫爱茶懂茶,所谓美玉赠于君子,这好茶也得钱大夫才能喝出品味。不能变卖,不能充饥。权当一点心意。”

    钱大夫见琪源心意甚坚,况且这茶叶只要他不变卖做钱,也不算破了规矩。欣然收下在手中好一阵摩挲:“普洱,太贵重了。”

    话刚说到此处,一阵微风吹过,挂在堂前的药王菩萨画像竟然被吹落在地。画轴沉重竟然将那香炉砸碎了,香灰落了一地。

    钱大夫见此面色大变,慌忙将那普洱茶塞到琪源手里对着药王菩萨倒身拜倒,涕泪横流,口中喃喃有词:“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琪源心中一阵郁闷:不会那么巧吧。

    看着伏在地上瘦骨嶙峋的钱大夫,琪源心中老大不是味儿。跪在钱大夫身边道:“药王菩萨明鉴,此事全是小子无状,本想聊表心意,没想到莽撞破了钱大夫的家规。此事全由小子而起,与钱大夫无关。还请药王菩萨明鉴。”

    不料此时钱大夫却慌忙道:“不不不,怪弟子,怪弟子。都怪弟子贪心大起,虽收受的不是财帛,可明知这茶叶价格不菲,为一满口福之欲,竟然将其收下。贪心一起,仁心不再。实际上还是坏了规矩。弟子愿免资行医十年,以偿弟子之过。还请菩萨宽宥。”

    说罢结结实实的扣了三个响头,直磕的脑门暗红。颤巍巍的起身重新收拾画像。画轴断折了,一时无法安放,珍而重之的将其放在条几上。这才轻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渍。惊魂甫定,坐在了凳子上。

    看到这一幕琪源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就想告辞。可看旁边的小昭却直愣愣的立在当地不言不语。

    琪源向前看去,脱口而出道:“半壶居士?”

    听到这句话钱大夫手中刚端起的茶碗的手吓得一哆嗦,茶碗随声落地,碎成八块。

    钱大夫一步上前抓着琪源的手,嘴唇微颤的说道:“你认识这图上之人?”

    琪源被他动作下了一跳,张口道:“明朝永乐年间的大善人,半壶居士啊。”

    原来在那副药王菩萨的画像之后竟然还有一幅画像,上面画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手拄一根老藤拐杖,上悬葫芦一支。正是小昭琪源在灵虚幻境中曾经见到过的老婆婆,也就是半壶居士。小昭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幅画像才一时定住,琢磨不明白。

    钱大夫道:“你是如何得知这是半壶居士的?”

    琪源道:“钱大夫,此中可有何缘由?”

    钱大夫反应过来,松开抓着琪源的手,定定神,在板凳下坐下。又招呼小昭琪源也先后落座,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两幅画像从我爷爷那一辈就有了。只知道这一副是药王菩萨,却始终不知道里面这一幅所绘何人。祖宗有命对这两幅画像需要早晚礼拜,我一日不敢或忘。只是这心中也一直疑惑,后面这一幅画像之中的老婆婆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两位可否告知半壶居士是?”

    琪源听到此处,心中了然。任谁对着一个不认识的画像磕了一辈子的头,却始终不明白叩拜之人是谁,必定会成为一生的心结,也怪不得钱大夫听到琪源那一声半壶居士之后表现的那么激动了。可琪源对半壶居士的认知也都是来自小昭,自己对其也是一知半解,此刻听到钱大夫向自己询问,不得不对小昭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小昭道:“半壶居士这个名字到现在肯定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居士是明朝永乐年间的大善人,燕王犯乱,祸及百姓,征战所过之地,尸体枕藉,血流成河,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居士以大智慧,大善心行走人间,救死扶伤。其医术之高超冠绝古今,常有活死人rou白骨的神迹流传于世。可居士生平最是厌恶官府中人,得罪了一时权贵,造谣居士医术为巫术,竟想方设法的要将居士关入牢狱。虽然此事最终没成,可关于居士的文字记载却全部被抹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的从历史上消失了。”

    钱大夫道:“那两位又是从何处得知?”

    小昭道:“封的了正史,断不了野史。我爸是大学教授,整天就是研究这些。所以就知道一些。”

    钱大夫道:“祖上渊源我们后辈也很难知晓,只知道在明朝永乐年间就有先祖曾经在太医院当差,后来家道中落,万幸家传医术没有断绝,到了两百年后的咸丰年间终于靠着祖上遗留的几本药典,重新进入了太医院。若真如姑娘所说,这画像上的老婆婆为当初的半壶居士,那这就好解释为什么居士的画像反而被藏到里面了。”

    小昭道:“官方禁言,而百姓心中思之深切。把居士的画像藏在里面早晚礼拜,也是在当时能够做到的极限了。相传居士门下有十大弟子,其中最小的徒弟曾经在永乐末年进入太医院,官拜五品太医院院使,姓钱名镐。是不是你的老祖先?”

    钱大夫道:“正是老朽的先祖。家谱虽然在**的时候被烧了,可当时我的一个老嫂子还是冒着风险偷偷藏了一本。前些年我复印了一本,你们等会。”

    言罢钱大夫又走进那个堆满杂物的破屋子,许久重新回来,手捧一本足有十公分厚的家谱。

    钱大夫挂上老花镜,又拿起了一个放大镜翻开一页页薄薄的家谱,细细查找。

    只见家谱上写到,钱之一姓最早起源于有熊氏,为黄帝的一支。最早发源于彭祖所建彭国,秦朝之时就有史籍记载钱丹隐士一人。后在唐宋之际,临安人钱镠创建吴越国,钱氏遂名扬天下。

    翻开到明朝永乐年间,果见上面记载着钱镐一名,下面还有一段文字,应当是自述:先师恩重却因吾险招大祸。每每思之汗然无言。思及一生蹉跎,生于困苦却执迷仕途,醉心名利,实在有负恩师厚望。贪心一起,仁心不再。望后辈子孙当以吾为戒,时刻以天下苍生为念,广结善缘,悬壶济世,造福一方百姓。吾泉下有知,亦会欣慰。

    (这一章写的真是痛苦,纠结死了。哎,总觉得有些偏离主线,但是又想说说。昨天没能及时更上,甚是惭愧,现在补上,还望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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