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慧嫔

    宇文煊到青衿宫时，青衿宫还是灯火通明，刚跨入门内，就有伶俐小太监飞一般跑进去通报了。【】高贵嫔携大皇子宇文冶迎出来，高贵嫔要跪，“臣妾恭迎皇上。”宇文冶也纳身跪倒，“儿臣参见父皇。”宇文煊赶紧上前几步，一手扶起高贵嫔，一手扶起宇文冶，“慧嫔，快请起，快请起。”高清莹顺势站起来，娇嗔道：“皇上，您好久都没有来看臣妾了。”宇文煊左手挽着高贵嫔，右手挽着宇文冶，一家三口亲亲热热。

    宇文煊和高清莹坐下，宇文冶垂手站在前面，宇文煊上下打量着宇文冶，宇文冶身量长开了，十三岁的男孩子已经有男子汉的模样了，神采飞扬，风姿毓秀，挺拔如开满花的梧桐树，芳香四溢。

    宇文煊满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问：“冶儿，最近看些什么书”高贵嫔赶紧给宇文冶递了个颜色，宇文冶微笑道：“儿臣最近一直在看史记。”

    “可有什么心得”宇文煊饮了口茶，转脸看着高清莹，“嗯，好茶啊其叶色碧绿，还有花，粒粒饱满，这简单的绿叶白花还煞是好看。初入口有点涩，涩后又甜丝丝的，入喉顺滑，带着花香。可是朕没有品出是什么茶高博士可否指教一二啊”

    高清莹拿着手绢半掩着嘴娇笑道：“皇上，您又取笑臣妾了。臣妾哪敢称是什么博士啊，那还不被别人笑话死啊。这哪是什么正经茶啊，这是臣妾父亲送来的，就是家里头院子里柳树刚抽芽时，才那冒出的一点点嫩芽尖儿，炒熟存着；等到五月槐花开时，采下刚绽出的小花苞儿，炒熟。说穿了就没什么稀奇了，都是些野玩意，上不了台面的。不过，这泡茶的水，倒是有些名堂，是初春白梅花上采的雪，封罐埋在地下。臣妾也仅有这么一小罐，见皇上来了，就赶紧巴巴的拿出来献殷勤。”

    “这名堂还不够多啊，也只有你才有这等心思，这慧嫔果然没叫错啊。“宇文煊微闭着眼品品，“不错不错，再来一杯。”高清莹赶紧眉花眼笑的给宇文煊续茶，“皇上要是不嫌弃，臣妾包好了皇上带回去慢慢喝。”宇文煊笑笑，“清莹，你心意朕领了，凡事不可过，福气亦是如此，要惜福啊。”高清莹听宇文煊这话好像很有深意，一时又不明所以，但她知道这时候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

    宇文煊将茶一饮而尽，高清莹要给续上，宇文煊摆摆手，冲宇文冶点点头，示意宇文冶开始。“儿臣刚读完项羽本纪，有些想法，但仅仅是想法。”宇文冶朗朗说。

    宇文煊微微点头，“有想法就好，没关系，大胆说。”宇文冶先拜了拜，朗声说：“那儿臣斗胆了。项羽如果作为一名兵士，无疑勇敢善战；但是作为一名统领数十万大军的将领，并且想以后逐鹿天下，他失败之处主要有两点：一是不能知人善用，二是不能博取人心。”宇文煊赞许的点点头，高清莹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宇文煊的表情，见宇文煊点头，嘴角微露笑意，自己脸上绽出甜蜜笑容，却又努力压抑住。

    宇文煊想了一下又问：“朕觉得项羽还有一个失败处，就是重私情而轻大义。冶儿，如果私情和大义不可并行，你该如何选择”宇文冶看看这宇文煊，宇文煊仍然一脸的微笑，又看看高清莹，高清莹脸色紧张起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不知道皇上心中是如何想的。

    略微沉思一下，宇文冶回道：“大义不可抛，私情亦不能弃。”宇文煊点点头，高清莹松口气，这不是最好的回答，但绝不是最坏的回答，比较兼顾，她赞许地对儿子点点头。没想到宇文煊紧接着又追问道：“如果必须选其一呢”宇文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宇文冶，宇文冶觉得父皇的眼神有些骇人，垂下眼眸，后背上汗都下来了，嗫嚅回答：“儿臣不能选。”

    “必须选”宇文煊毫不放松，步步紧逼。高清莹悄悄用手绢拭去鬓边的微汗，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所措。宇文冶扑通跪倒，以头触地，衣襟已被汗浸湿，大声说：“父皇恕罪，儿臣不能选，不能选。”

    宇文煊抚掌而起，哈哈大笑，双手搀起宇文冶，握着宇文冶肩膀赞道：“好儿子。”转身又对高清莹道：“清莹啊，你有一个好儿子啊，你有福啊，惜福吧”高清莹乍惊还喜道：“谢皇上夸奖，这都是托皇上洪福啊。”

    宇文冶怔怔的，高清莹拉了一把宇文冶，宇文冶才反应过来，跪下谢恩，“谢父皇夸奖，儿臣将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好好好，天不早了，都歇着吧。”宇文煊道，宇文冶行礼退下。

    宇文煊牵着高清莹走向内室，高清莹头靠在宇文煊肩上，望着宇文煊俊秀的侧脸，心里想吃了蜜一样甜，“皇上，臣妾还给您炖了冰糖雪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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