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英歌与杜娟

    这里没有炮火硝烟，也没有喊杀阵阵。这里没有天空的云彩，也没有群机疯狂撕杀的场面。

    这里有的是高墙铁窗和紧锁的牢门。囚犯，他们只能借助窄小的铁窗，仰望一片狭小的天空。

    因为是冬天，常常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飘雪，落到这个囚人的监狱里，雪花，像囚犯一样，失云自由，散落到每个囚室旁，既使被人清扫，也堆放到监狱里的cao场上，被高墙阻拦，失云自由，不能随风飘荡，直到开春，这些雪溶化成水，渗进监狱cao场的土境里，被终身锁在这深深的囚牢范围里。

    悲哀的是英歌，因为，他有思想，有生命，他不能像雪一样，春天就融化掉。他要在这囚牢里渡过每一年的春夏秋冬。囚牢里的生活，不能像外面人生活那样，外面的人常常和友人相聚发出这样感叹：“时间如流水，我们不知不觉都老了。”而生活囚牢里的人，渡每一天都比渡每一年都漫长，他们常常思考常常度日如年，这就是外面的人与里面人的差距。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昏睡梦里，只有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的自由。

    他梦到自己和敌战机搏杀，第一次击毁第一架敌战机的那一刻，当时的他不懂驾机的技巧，也忘记自己所学的一切，他开着战机就是往一敌战机机身上猛冲，用机翅刮落一架战机，他的飞机却什么事也没有。当时的他，望见敌机冒着青烟地栽了下去，他心里很激动，他从此知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实战道理。直到现在，他还特怀念自己第一次击落敌机的当时勇气。随着越来越多的空战，自己第一次时的表现不见了，用技巧，用战术，把当初自己的莾撞给整没了。

    他记得又一次的战斗，他用技巧，背靠太阳，自己的战机岁时潜伏在8000米高空，猛地冲向在3000米高空的敌战机，早己瞄准对方，手轻轻地一按开关，几发炮弹击到敌战机，顿时，敌战机中弹，冒着青烟后粉碎……

    他在梦里露出笑脸，醒来时，他躺在牢房里，望着潮湿的牢房，思想的概念仍沉浸在甜蜜的状态。

    梦里多半是他击毁敌机状态，也有一次，他梦到自己被击毁的时候，是一次直实的一次，他梦到自己像掉进深渊的一样，他痛苦地伸着手，大声喊叫，他的喊叫惊醒了囚室的另两位同伴，三个人醒来时，漆黑一片，己深夜，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失声地对他们两个说：“我又梦到自己被击落，头朝下坠入深渊里。”

    英歌的梦有两部战事情节，一个是梦到自己驾驶战机参加空战，再一个就是梦到她，和她甜蜜地相恋，她就是心中的杜娟。

    现在的他，最难过的是囚牢的白天，最愿意天快黑，自己快入眠，梦，把他拉回让他幸福的时刻。驾驶战机在天空中翱翔，痛杀侵略机，草原上，和杜娟一起散步，一起谈论美好的明天。他望着她那张安静的脸，明白了那双安静的眼睛里闪动着所有秘密，当时的他，没有一分冲动，有的是被她的美而俘虏，在她的面前，他显得自己是个大姑娘。

    他极其眷恋夜晚的梦，因为只有回到梦里，才能重温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有回到梦里，他才能忘记现在苦难的日子。

    每一个囚牢里的人，他们从小的愿望，都无法和囚牢沾上边，当他们被投入这里时，他们己经忘记昨天的理想。一天的时光慢似一年，审讯，审讯，他们这时已经忘记了明天。

    只有梦，陪伴他们回忆往昔的岁月。

    最让英歌挂念，是梦里的杜娟。他绝对不知道，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她空然清醒了，什么时候来到精神病院，她全然不知。她对着医生说：“我的雷达室在哪，我的战友在哪……”通过多次检查，她已经恢复记忆，她的大脑思维己经正常，只不过大夫不能肯定，她的精神会不会再次错乱，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正常，必须静养，不要再次发生精神上的打击，她的病才能正常。

    精神病院通知杜娟的部队，告诉人可以接回，但必须待在家里，没有异常的现象，就是说，她已经不适合待在部队里当兵，因为，炮火连天的生活最让她的大脑思维产生异常。可以退伍待在家里静养。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休养状态。

    雷达连马上派娜娜，表妹二人，把她接出来，然后送回家。

    娜娜和表妹，听到杜娟已经康复，两个人非常高兴，她们很快来到精神病院，两个人觉得今天的脚步特别轻松，当她俩推开杜娟住的房门时，杜娟看到自己的战友又是姐妹，来到身前时，她立刻冲到推开门没有进来愣在门前的娜娜和表妹，“娜娜姐……”三个战友，三个姐妹，紧紧拥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三个人的感情渐渐平和，娜娜问身边的杜娟：“我是谁，你再说一遍，她又是谁”。杜娟对着娜娜大声地说：“你是娜娜姐，她是表妹，我是杜娟，我们是战友，就是每天战斗一起的战友，一个战友又是姐妹，马上就要离开我们的身旁，娜娜心里非常难受，但是，心又很高兴，毕竟，能够让一个精神有病的人恢复正常，让我们又健康地微笑，这一切就满足了。于是，娜娜和表妹，杜娟一起坐上火车，送她回家，在路上，杜娟问娜娜：“为什么我们不回原雷达连。”娜娜告诉她：“我和表妹先送你回家静养，等过些日子，你的病彻底养好，部队在招你回去。”娜娜只能这么说，她怕伤杜娟的情绪，杜娟又问：“英歌怎么没来接我，他好吗？”

    娜娜和表妹知道她得这样问，她恢复了记忆，忘记的一切又重新回到杜娟的情感中，娜娜把早已经想好的话说给杜娟：“英歌他们战事很忙，抽不出身子，让我替他向你问好，等到战事结束时，他会看你的。”杜娟听娜娜这样说，不得不信。

    “那我就服从长官的意见，回家休养，替我转告一下，告诉他们快点招我回去”。

    娜娜和表妹终于把杜娟送回老家，然后，俩人又赶回部队。

    回到家后的杜娟，非常不习惯家里的生活，每天下午的时候，她都一人徘徊在小镇上的铁路检票口周围，当列车停靠小站，她站在检票口，眼睛眺望着一个个走出站台人，下车的旅客已经走光，望着她，就能看到一个绝望的女人，每一次，她都用着希望的目光，一个一个地眺望，她盼望着英歌会回来。

    可是，每一天她又带着希望而来，一天，二天……一个月……二个月……尽管每一次都没有等到英歌的出现，但是，她依旧这样等下去。

    因为，她心里相信，如果英歌活下来，他就迟早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