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烈酒原是水中火
从周玉的青石山守备队出来，王峰便进山去找耿青松，他给耿青松带去了一样好东西。 一路上周玉在头前带路，赶往匠作营的路上要过好几道关卡，中间还不时有巡逻队出现，每次过关卡和遇上巡逻队的时候，对方明明知道是队长大人亲自驾到，还是毫不客气的大喝：“口令！”等周玉回答口令之后，才过来人验看腰牌，验证无误之后这才拜见队长大人。 杜鬼力看得目瞪口到：“我说老周，你手底下的这帮小崽子可是够拽的啊！明知道队长过来还是不给面子。” 周玉哈哈笑道：“花脸！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刚一足见守备队就给他们立下规矩，那就是‘只认规矩不认人’！不瞒你说，就算是我回答不出口令拿不出腰牌，在这青石山也是寸步难行！” 杜鬼力脸上有个蓝色的痣，因此在豫州官员中便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花脸，杜鬼力出身胡人，胡人有根据身体特点起名字的习惯，因此杜鬼力对这个外号还不在意。 王峰听了，赞许的说道：“周玉啊！你很好，咱们青石山匠作营就需要这样的规矩，要是随便来人仗着脸熟或者官大，就能在青石山畅通无阻，那这守备队也就名存实亡了！嗯，周玉啊，这个腰牌的主意很不错，以后大晋的红军和各级官吏都要有腰牌做个凭证，正好借这个机会，与耿青松一起说说。” 等大家到了匠作营门口，在门口就能听见从大营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看见炉膛里熊熊的火焰！ 照旧是门口的士兵验过腰牌之后，才道：“大帅请！队长请！”这才打开横在门口的木杆，放众人进门。 早就有人飞跑去通知耿青松，等耿青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只见他满眼红丝，显然是睡眠不足，不过这些天来，新野的各级官僚几乎人人睡眠不足。 黑眼圈和红眼睛早已见惯不怪了。 耿青松当然不例外，他见到王峰，不禁大喜赶紧迎上前来， 王峰见他尽管精神亢奋，但是面目憔悴，脸上到处都是炉灰，头发也披散在肩膀上，满是油腻，似乎也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忍不住道：“老耿啊，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了，毕竟也不是年轻人了，这样没白没夜打熬，身体怎么受得了！” 耿青松满不在乎的把手一挥道：“大帅有所不知，我实在是睡不着啊！大帅设计的武器兵甲，个个奇思妙想。我瞧见样品就兴奋跳起来，说起来惭愧啊，我也算是打了一辈子铁，这些构想怎么会想不到啊！对了，那个流水线法，我已经推广下去，以前的时候，徒弟跟着师傅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学到绝活，如今好了，那些师傅们见天拧着徒弟的耳朵追着教，生怕徒弟学不好给自己惹祸。 大帅的法子果然是妙啊，每个人只学其中一点手艺，几天的功夫就熟练了。 如今单是这铁器营就开了六十多条生产线，有好多人都是我连夜从流民里招募的，大家说只要管饭，就愿意来干活，积极的不得了，生怕不用他了。” 王峰笑道：“如今是豫州最困难的时候，等挺过这段时间，这些人都成为豫州的产业工人，咱们不但管饭，还要发钱！红军也一样，每个士兵都按月发钱。” 说话间来到铁器营，这铁器营是专门用来打造铁器的，每个小高炉前都有尝尝的生产线，通红的铁水从小高炉里印出来，倒进各种模具，等铁水凝固成型后。 有人打开模具将粗成型的铁料取出来，然后往后传，后面的人按着分工开始锻打、磨砺、装配等工艺。 眨眼间，一件成品就出现在眼前，负责监工的人，拿起成品，仔细查看确定没有瑕疵之后，便用铳子在上面打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放在一边，这件产品就算是完工了。 身后的巨大库房里，已经摆满了不少战刀、盔甲和盾牌。 尽管这些武器兵甲距离装备红军还远远不够，但是这些东西距离设计出来才不过半月时间，能有如此产量已经叫人震惊不已了。 耿青松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帅，我这几天统计了一下，这产量简直叫人想不到啊，幸好我一直守在匠作营里，不然还以为这些小子们说瞎话欺骗我呢！” 说起产量，连王峰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耿青松。 “平均每天生产战刀三百把，枪刺七百把，盔甲一百套，盾牌四百多面！马镫六百多个。按这种速度，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把四万红军全都武装起来！” 受耿青松情绪感染，王峰也兴奋起来，拿起一柄战刀，当众表演了一套屠龙刀法！ 众人大声叫好，掌声雷动。 等看过匠作营之后，便来到耿青松的小木屋，一进屋，王峰忍不住一皱眉，这也太脏乱了！ 床上的被褥揉成一团，地上到处都是尘土，简直像个狗窝。 耿青松尴尬的笑道:“大帅，我这里太乱，顾不上打扫……” 王峰笑道：“不用客气，你这里越乱，我就越高兴，说明你每天都把功夫耗在炼铁上了，这还是好事啊！” 说罢，招呼杜鬼力把打算送给耿青松的东西拿出来——一坛子烈酒！ 这是王峰子在刺史府自己的酿制的酒，一共就酿制了五坛子酒，自己还没舍得喝，这次却大方的给耿青松送来一坛子！ 拍开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登时弥漫在屋里。 杜鬼力嗅到这酒香，连哈喇子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耿青松也是个酒鬼，拿过酒碗，接了一碗，猛地一口气喝下去，登时觉得自己喝下去的不是酒，简直是一团烈火！ 呛得连连咳嗽。 脸红的如同关公。 “大帅，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样浓烈！” 王峰笑道：“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好喝，就是太浓了，不像往常喝的酒，淡的像水！” “哈哈哈，好喝就好，今天咱们就把这坛子酒全都喝了！一醉方休！” 杜鬼力更是亟不可待，端起碗犹如喝水一般咕咚咕咚牛饮下去，这厮果然酒量大，连着喝了三大碗居然面不改色，倒是王峰怕他喝醉了误事，不让他喝了。 周玉很有节制，只喝了半碗酒，便推说肩负着匠作营守卫之责不便多饮，不肯再喝了。 耿青松喝了两碗，便请王峰允许，将坛子里的酒，给生产线上的各位师傅送去，以示犒赏，人多酒少，每人只喝了一小盅，但是这些工匠们个个感动的脸膛通红，齐声大呼：“谢大帅赐酒！” 耿青松见坛子里的酒已经空了，不无遗憾的说道：“唉，这种美酒简直是天上的美味啊，可是已经没有了，呃……”他打着酒嗝，此时酒意上头，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了。 王峰笑道：“别着急，想喝酒有的是，不过，你得等几天，你瞧见匠作营西边那些小高炉了吗？” 耿青松一听便来了精神：“咋？大帅，那小高炉啥意思啊？不是炼铁的？” 王峰：“胡说！那些高炉怎么能炼铁？那就是酿酒用的！” 耿青松一拍脑门：“怪不得和这里炼铁的炉子不一样呢！哎，不对啊@！我也会酿酒啊，这酒不是这样的酿法啊？” “那你说说，刚才咱们喝的酒，跟你以前的酒有啥不一样？” “那可就多了去了，这酒的色泽不一样，口感不一样，浓度也不一样。” “这不就对了？想酿好酒，就得用这种小炉子！明天你还得受点累，去流民那里再找一百个人，等粮食运到，我教他们酿酒！咱们要成立青石山酒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