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兄弟相残
不止这一点，放在床上的衣服，大多都沾了颜料，有些颜料看上去是新沾的，但是已经干在上面，小桌子上放着超市买回来的泡面和香烟，一动没动，而超市小票显示，这些东西是三天前买的。 可以推测，孙奇消失应该有三天时间。 郭一宁让方有几人出去打听一下，“问问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孙奇。” 不一会的功夫，方有领进来一个人，长长的头发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消瘦的身材，上衣穿一破烂背心，外面套了一个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外套，腿上穿了一条紧身酒红色小腿裤，脚上蹬了一双人字拖，大拇指上的脚毛直直的立着，好像再诉说着凉意。 方有介绍道：“郭队，他叫孟特，就在孙奇隔壁开了一个行为艺术馆，我把他带来了。” “阿sir，什么事啊？”孟特看来很不情愿来这里，应该是被方有硬拽来的。 王华最看不惯这种娘里娘气的人，一个大老爷们，非要搔首弄姿，“什么阿sir，好好说话，我们是警察，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孙奇？” 孟特白了王华一样，糙老爷们，一点都不温柔，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将后面马尾拿到前面，一点点梳了起来，“认识啊，这条街上的人我们都认识，大家都是搞艺术的嘛，要互相交流，你们这些俗人不懂。” 看到孟特在那梳头，王华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他拉过来，狠揍一顿，“哪来那么多废话，我问你，你最后一次看到孙奇是什么时候？” “凶什么凶啊。”对于王华的粗鲁，孟特一副受惊的样子，用右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让我想一想哦。好像是三天之前吧，那天我的唇膏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也知道的，现在是冬天。天气很冷，又那么干，你看我的嘴唇，这么细嫩，怎么受的了那么干的空气啊。你看，你看嘛。” 看到孟特一点点往自己面前靠近，还撅着嘴让他看，王华一副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大声喝道：“干啥玩意，你干啥玩意，后退，往后退，别说那些没用的，说重点。” 几人见王华被孟特弄得要崩溃。心中不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对于王华的喝声，孟特倒是不以为然，缓缓把自己伸长的脖子收了回去，但是并未后退，“我去超市买唇膏，在那里遇到了孙奇，他说烟抽完了，买盒烟，我呢，正是有灵感的时候。要马上回去创作，也没怎么和他说话就走了，之后好像就没有再见到他。” 有灵感个屁啊，王华心中想到。有灵感还出去买唇膏，娘炮！ 方有见王华不再理会孟特，他继续问道：“那别人有没有见过他？” 孟特终于停止了梳头，左手托着右胳膊肘，右手拿着梳子顶在自己下巴上，咬着嘴唇。一副不解的模样，“别人啊，应该没有吧，昨天晚上我们聚会，都没有看到他呢，奇怪了，他每次都是很积极参加聚会，昨天晚上怎么就没到呢？” 王华看着他这个动作，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这动作，这表情，简直是要人命，“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来这里？” “陌生人，有啊！”孟特说道。 王华一听有戏，急忙问道：“什么样的人？” 孟特指了指方有他们几个人，“就是你们啊。” 王华有一种分分钟想捏死他的冲动，他都可以听到自己紧咬后槽牙发出的声音，“少他妈废话，除了我们！” “没了！” 方有见没有什么可问，拿出名片递给孟特，“这是我电话，如果发现什么线索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孟特看了一眼方有递过来的名片，并没有接，而是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吴辉，翘着兰花指，指了指他，“我要他的电话。” 对于他的话，吴辉假装没有听到，方有看了看吴辉，“他不是警察。” 听到吴辉不是警察，孟特眼中一亮，速度奇快的扑到吴辉身上，摸着吴辉的胸口，一副娇滴滴的声音，“小哥哥，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啊。” 吴辉也不客气，一个过肩摔把孟特扔到地上，他不喜欢被人摸，冷冷的说了一声，“滚！” 孟特惨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被摔疼的屁股，一副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吴辉，虽然吴辉粗暴，但是他就是喜欢这种有男人味的人，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可是吴辉压根就不看他，见自己魅力不够，生气的跺着脚，从方有手中拿过名片，扭着屁股快速离开。 “哈哈哈哈……”看到吴辉有些绿的脸，杨蓉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吴辉这个表情，活该。 郭一宁推测道：“好了，别闹了，看来孙奇应该是在超市买了东西回来后，把东西放下，然后失踪。” 方有把刚才的调查说了一遍，“我也问了周边几个人，都说这几天没有发现孙奇，看来他已经失踪了。” 郭一宁下令，“通知孙文。” 孙文接到方有打来的电话，对于孙奇的失踪，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和孙奇的关系很僵，有的时候他也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他，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半个月，他想，也许他和之前一样，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出现。 吴辉总觉得不对，首先因为藤田一郎的事情，这件事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再一个，虽然孙奇很叛逆，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他却和母亲的关系很好，现在他母亲病危，他不可能不去看自己的母亲。 因为孙文妻子现在是特殊时期，受不了任何打击，所以郭一宁希望孙文能问一下妻子，最近有没有见到孙奇，最后一次见到孙奇是什么时候。 第二天孙文打来电话，他问过妻子，最后一次见到孙奇，应该是5天前，孙奇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来看他的母亲，这次5天没来，确实有些不对。 孙文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很不满意，可是毕竟是他的儿子，听到自己儿子有可能出事，心里不免着急。 安抚家属这件工作一直都是杨蓉来做，毕竟她是女人，比那些男人要好一些，“孙医生，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力找到您的儿子。” 孙文一直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而这次杨蓉再看到他，却看到了作为他这个年纪的父亲的沧桑，孙奇虽然没有按他给安排的路走，但是，他毕竟是他的儿子，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我已经对不起一郎，不能再对不起孙奇，如果你们找到一郎的话，我想当面和他谈谈。” 昨天孙文拨通了美惠子的电话，然而接电话的却不是美惠子本人，而是美惠子的jiejie，原来美惠子在今年的时候去世了。 虽然十年前孙文离开时，美惠子并未阻拦，但是孙文的离开，让她抑郁不振，身体也越来越差，藤田一郎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美惠子身上，在那一年，美惠子不但失去了最爱的男人，也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两个重要的男人都离开了她。 对于一个把家庭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女人，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即便是这样，她倔强的性格也没有给孙文打过一个电话。 当jiejie发现美惠子的尸体时，她穿着第一次见到孙文时穿的那件和服，手里握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安详的躺在那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jiejie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一郎，告诉他母亲已经去世，一郎回来办理了美惠子的葬礼，之后便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 原来一郎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孙文是他的亲生父亲，美惠子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他乖巧的从来都没有说。 虽然父亲不经常来看他，但是至少每年他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来一次，可是自从2006年的某一天，美惠子告诉他，孙文再也不会来时，他心里构建的那座宫殿崩塌了。 “也许美惠子的去世，成了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吴辉看着痛苦的孙文，这是他种下的因，必须要承担所有的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方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美惠子，还是说孙文。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一郎的童年是不完整的，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却不得不顶着养子的身份生活。 孙文一年去看他一次，使得他对于父爱的理解是残缺的，当年母亲没能留住孙文，让他认为，母亲胆小懦弱，使得他看不起自己的母亲。 可是母亲的死又让他明白，美惠子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同时让他联想到，他的一生之所以这么波折，全都是因为孙文的不负责任，“孙文欠美惠子母子那么多，我想藤田一郎绝对不会悄悄的把孙奇杀了，应该会和孙文取得联系。” 对于吴辉说的这一点，郭一宁也想到了，他已经命人在孙文办公室和家里，还有他的手机里安装了监听，随时掌握藤田一郎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