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县衙
程思义让小栓递了名帖进去。不一会张永的贴身侍卫出来请他们一行人进去拜见。 小栓将马车赶向后院马圏，程思义则和凌香楠跟着侍卫去见张永。 三人沿着回廊来到张永暂住的东暖阁。是楚县令隔壁的小院，正房三间屋相连，旁边左右又另盖了两座耳房。平时楚县令用作书房办公之处，现在特地腾出来给钦差大人下榻。 穿着程子衣的侍卫不苟言笑，香楠行在他身后总觉得忐忑不安，默默看身侧的程思义，却见他神情自若。 也不知道程思义和这钦差的交情如何？两人又是如何勾搭上的？ 正思忖，那侍卫走到一扇隔扇前轻敲了一阵，然后推开隔扇，冲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一前一后鱼贯而入。正坐在屋内喝茶的张永见到程思义进来，起身笑着迎道，“世……” 话还没说出口，被程思义一下子打断噎了回去，“没错，是我！草民程思义拜见钦差大人！”说着冲张永作揖行礼，暗中挤了挤眉眼。 张永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凌香楠，一下子明白了程思义给自己打的哑谜，恍然地干笑了两声，“哦，哦，是，原来是程少爷！请，请坐！” 香楠倒没察觉出二人间有什么异常的，只是觉得这位钦差大人格外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故而打一进屋便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张永。 “这位姑娘是春香堂凌老板的meimei吧？”张永自然察觉出香楠好奇的目光，于是笑吟吟地说道。 “您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见过您？”凌香楠有程思义在身边壮胆，毫不客气地问。 这种被对方了解，自己却不了解对方的感觉很不好！ “凌姑娘的记性真好！有一次张某从贵店买了五十斤苏合香。”张永缓缓说道。 凌香楠恍然大悟，继而惊讶，原来自己早已有幸见过钦差大人了。哪是在夸她记性好啊，分明是在讽刺她嘛！ “民女见过钦差大人，请恕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凌香楠垂眸说着，裣衽施礼。 “罢了罢了。时间过去那么久，你不记得是正常的。”张永温笑着摆摆手，默默瞭了程思义一眼。 程思义立刻轻咳一声转变了话题，“那个，今天来拜见钦差大人，是想求您开恩让香楠见她哥哥一面。眼看要过年了，做meimei的给哥哥准备了过冬的棉衣，想亲自交到她哥哥手上。” “这个没问题。”张永点点头，冲隔扇外唤了一声，“阿陆，带凌姑娘去牢里见凌拾意！” “是！姑娘请！”立刻不知从哪冒出个侍卫站在隔扇外应道，然后冲凌香楠做了个请的手势。 香楠感激地再冲张永施礼，转身跟侍卫去了。等香楠离开了，屋里的气氛似乎突然间变了。 程思义收起了笑容，张永则一下子浑身轻松了许多。 “你答应过要帮我救凌拾意的！”程思义立刻问到。 “是。这个案子差点就让楚县令定了，我将凌家香水快马送到皇上手中，皇上用了龙心大悦，让我彻查此案，明春再审。所以，咱们已经争取到调查真相，为凌拾意翻案的时间了。”张永抱起双臂，口吻自豪地说道。 “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不是你授意黄秀婉做的么？”程思义冷哼了一声。 “我之前是与黄秀婉密谋过，但不是要陷害凌拾意，而是想办法窃取凌家的香水方子。却不料会弄出命案来，黄家庶女之死，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张永说着摇摇头。 “你和黄秀婉怎么认识的？”程思义问。 “她是县令妻弟的女儿，来县衙看望楚县令夫妇时正巧遇到我喘症复发，她听说后用茶水炖了鸡蛋给我吃，喘症奇迹般地好了。我问她要什么回报，她说想自力更生出人头地，于是我替她联系了几处要卖的庄园，并嘱咐卖家低价卖她。还帮她牵线搭桥结识了新昌县主，老县主正巧膝下无女，见她聪明伶俐便认了干女儿。怎么了？”张永说道。 “这么说，她还真有几分能耐。”程思义冷冷一哼，继而警觉地打量张永，“你要凌家的香水方子干吗？” “这个……”张永顿了顿，扯出一丝浅笑，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调查凌拾意吧，“送到宫里用的东西，保险放心是最重要的。” 程思义点点头，“要洗冤，查找真相，还是得先验尸才行。而且还要听听黄庶小姐丫鬟和黄秀婉的供词。” “没想到，世子对审案也颇有研究？”张永呵呵一笑，“没问题，尸体一直保存在县衙，你想何时检查我随时领你去看。” “那就找一个晚上吧。此事还是先不要宣扬为好。”程思义肃然说道。 “好！”张永点点头，这时隔扇外传来敲门声，不一会香楠在侍卫的引领下回到房中。 凌香楠手上的包袱不见了，看样子是送出去了，来到程思义身边，头低垂着。 程思义隐约瞧见了香楠那对哭得桃子般红肿的眼睛，遂对张永抱拳，“既然已经不虚此行，那草民就不打扰了。告辞！” “那就不留程少爷了，阿陆，送客！”张永回礼，吩咐侍卫送客。 程思义和凌香楠上了马车，小栓甩动马鞭，马车很快来到街上。 “你哥他还好么？”程思义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凌香楠再也忍不住，立刻失声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