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军魂世家

    不知道在凌霄宫里待了多久，当风逸整理好自己情绪出来时外面已经是日照当空。凡级、帝级、神级三种阶位的划分是风逸这段时间思索的问题，另一个他不原意去想的问题是自己寄宿这具身体的身份。不原意去想是因为这根本不用想，那位神秘强者所说的规矩便告诉了风逸一切。确立这个大陆规矩的无疑是四大帝国，能够让神级强者都敬畏的只可能是传说中的四帝。西竹天武王为人低调，目前已经渐渐不为人知。作为他的后人，不至于让神级强者如此惧怕。南君独孤无心只有一个女儿，据闻醉心修炼并没有子嗣。紫衣侯倒是有年轻一辈后人，不过却是女子。东岚太子龙凡吗？对于这个盛传的传奇斗尊风逸早有听闻，但他决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他有什么交际。连帝国这名强者都隐瞒不住，风逸自然不认为自己可以瞒过东岚的耳目。一个穿越居然带来如此大的挑战，风逸真的无法去想象明天。

    推开房门耀眼的阳光还有些刺目，等到适应了这种光线后风逸开始迈步走出了后院。在府中风逸并没有见到幽璇的踪迹，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那天的事情虽是偶然，但他还是有些无法面对幽璇这也是他躲进凌霄宫的原因。恐怕经过那名神秘强者的事，对于风逸幽璇也有着自己的思虑吧。静坐半晌之后，风逸还是迈步踏出府中。方才推开大门，门外两个守卫的人便马上迎了过来：“先生总算出来了，我等恭候已久！”

    “你们是何人？”没派人留守的习惯，陌生的两人让风逸有些警惕。

    “先生放心，我们是林府的人。明日是我们老爷的寿辰，我们特来请先生过府一叙。洛小姐很是想念先生，我等特在此等候。幽璇小姐原本是要等先生的，无奈先生久未出现已于昨日被邀请入府。”来人的回答让风逸放心下来，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在凌霄宫中待了两日。

    “原来如此，难得贵主人看得起，洛某便却之不恭了！”反正风逸也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便打算先跟洛雪二人会合，两日不见他也有些想念她们了。很快风逸便被请上了一辆马车，随即马车载着风逸朝着林府的方向而去。

    林家曾经是加玛帝国的支柱，这源于这个家族在军界的地位。自帝国成立以来帝国军方的统帅一直由林家的人担任，这仿佛是帝国历来的惯例一般。林家在军方的地位无人能及，这当中甚至包括帝国皇室。这一世袭制似的惯例足足持续到十七年前，那一年军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家隐退，从此军方失去支柱开始四分五裂。似乎帝国也是从那年开始走滑坡路，五年之后叶问天隐退宗派逼近。随之以后的一系列变化，渐渐形成了帝国目前的格局。对于林家风逸并不了解，由于洛雪的关系他也没有打算费精力去利用这个家族。

    林家的军政地位最早确立于上个王朝，而后林延平因助加玛雄飞平乱有功成为开国元勋。自林延平之后其长子林天辰续任统帅，林天辰戎马一生没有家室其死后其弟林天南被委任为新统帅。而林天南之后自然就是其子林承志，林承志的战死对林天南打击很大因此林家退出了军政界。虽然已经隐退但并不影响林家在军方的地位，如同现在林天南的寿辰昔日的军方部属纷纷前来贺寿。军人之间的情谊都是历经战场生死磨砺出来的，面对曾经的战友林家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于是简单的一场寿筵便成为了一场军方的会晤，无论这些年这些军方势力有任何利益上的纠纷，在林家他们依旧亲密无间。或许对于这些军人而言，唯一能够找回些昔日温情回忆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了。

    当风逸一行到达林府的时候已经将近午饭时间，此刻的林府门前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林府原本就处于比较偏远的皇城边缘地带，这拥挤的人流无疑打破了这个与外界近乎隔绝的地界。由于拥挤的人流，马车只得在外围人群处停了下来。由于来这里的贵人很多，这一辆马车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风逸出声阻止了正要开口的林家仆从，马车之中风逸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外面虽然聚集了很多人，但声音并不嘈杂。大多数的人都是静静地站在礼品车之前等待着主子的交涉，开口的自然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很快从外面的声音中风逸已经猜到了原因，即使相隔的人群嘉靖那谦逊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林少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只是单纯道贺而来。”

    “祖父他老人家已经不愿在接触以外的人了，此次的寿筵来访的都是些昔日好友和近亲。说是一场寿筵，实则只是一场家宴罢了！王爷和殿下都是日理万机的人，能够前来问候已经是家祖父之幸。但是祖父他老人家实在不愿再见外人，请王爷和寒大人不要让少炎为难！”嘉靖和寒秋雨都是不好对付的人，周旋这么久林少炎也感到有些疲惫。

    其实要宴请之人早于昨日就都已经到林府，为的就是避免明天寿筵上一些名利之徒来扫兴。如同林少炎所言这只是一场家宴，目前军方所有有地位的人基本都已经在林府之中了。这些热血军人若是出面，顾及颜面相信嘉靖和寒秋雨都会离开。但他们毕竟是客人的身份，不好出面而且还有长远的因素顾虑。原本皇室往年也不曾来打扰过林家，只是这次妖月派人前来嘉靖自然就不甘落后了。

    已经拥有宁家的嘉靖本就不打算再拉拢军方势力，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搅局。一旦涉及纷争的事，林家自然不可能对皇室有任何接触的想法。寒秋雨是受命而来，对他而言局限比嘉靖更大。他若先退去对妖月无法交待，他不离开嘉靖自然也不会离开，于是场面就僵持了下来。

    “少家主的为难寒某明白，只希望你可以收下这些贺礼寒某也好答复殿下。林老戎马一生，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巨大。抛却身份而言，他也是一位只得我们钦佩的长辈。殿下正是怀着这种心思吩咐我前来道贺的，不涉及政事单纯表达对长辈道贺的礼物少家主也要拒绝吗？”寒秋雨语气一如往常地冰冷，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寒大人说的正是嘉靖要说的，少家主何苦辜负我们的一片诚意？”嘉靖笑着随声附合，显然他的插嘴坚定了林少炎拒绝的决心。

    “皇室贵胄我等平民岂敢高攀，无功不受禄两位请回！”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林少炎拒绝的很直接。这已经是近乎翻脸的回答了，现场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嘉靖兄、寒兄真是巧啊，两位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正在所有人神经绷紧之际，一个略显熟络的慵懒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拉开，风逸迈步踏了出来。他的出现很自然的转移了现场的焦点，迈步向前走去拥挤的人群很自然的让出了一条路。

    “原来是洛兄，果然很巧！”嘉靖倒是很自然的回应，他的语气亲切像是对好朋友的问候。

    “哼，你倒是无处不在！”相比起嘉靖的亲切，寒秋雨无疑显得很不给面子。风逸倒是无所谓，这样的寒秋雨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对着两人笑着点头招呼，风逸跨过他们来到了林少炎旁边。

    不等对方开口，风逸先招呼道：“久违了，林少爷！雪儿这丫头，没有给贵府添麻烦吧！”

    “先生那里的话，小姑姑是长辈岂有麻烦之说？先生近日忙碌，小姑姑很是想念。我这便吩咐下人带先生去见小姑姑，少炎处理完眼前之事再前去见礼。”风逸的话终于缓和了气氛，林少炎终于恢复了自然之态。

    “呵呵，不急！难得遇到老朋友，不寒暄两句岂不显得失礼？”风逸笑笑，目光却是重新回到了嘉靖两人身上。

    “洛兄的交友手段当真令嘉靖佩服，没有想到连不问世事的林家都跟洛兄有联系，看来嘉靖还是不够了解洛兄啊！”嘉靖这句话倒是实话，风逸的出现相信无论对于嘉靖还是妖月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嘉靖兄言重了，洛某此行也不过是家属的身份罢了。冷家与林家不分彼此，舍妹是冷家寒烟长老义妹对于林家而言恐怕也算不得外人。洛某与林家素无交际，此刻只是作为一个兄长出席meimei的家宴而已。倒是嘉靖兄和寒兄的出现让洛某感到意外，没有想到以两位的身份居然会出现在这个荒芜之地。”洛雪一直以风逸meimei的身份做掩饰，她与冷家的关系倒是让嘉靖感到意外。

    “林老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如今他老人家虽已归隐。但作为晚辈，我们又岂可忘了礼数。嘉靖此行别无其他用心，只是向林老道贺罢了。无奈身份尴尬，才使得林少主如此为难。”寒秋雨没有说话，他相信他不用说什么风逸都能看清楚目前的状况。

    “同样是隐退官场的闲人，林老的顾虑想来洛某也能理解几分。原本这是属于嘉靖兄的私事洛某不该过问，只是舍妹难得出席这样的场合若是闹出这样的尴尬难免影响她的心情。嘉靖兄的心意相信林老已经收到了，若继续在此僵持下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不知嘉靖兄可否卖洛某一份薄面，今日之事就此了之如何？”比起寒秋雨嘉靖无疑更具备自主权，只有嘉靖离开寒秋雨才好回去复命。眼前的状况无疑是林家和皇室谁妥协的问题，风逸无疑是站在了林家这边如此一来结果就不言而喻了。一个林家或许不足以让皇室妥协，但在加上一个风头正盛的洛逸这个选择便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了。

    都是聪明的人，嘉靖马上明白了当中的玄机。但见他一脸坦然地对着林少炎回礼道：“还是洛兄看得透彻，如此嘉靖就不打扰林老的清静了。”

    “多谢王爷理解，少炎的无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明白风波已经过去，林少炎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林少主言重了，是嘉靖有些强人所难了！如此就不打扰了，告辞！”对着林少炎抱拳一礼，随着嘉靖的一挥手一队载满礼品的车队开始从林府门口离开。在嘉靖快要进入轿中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着洛逸说道：“林家不涉世事的决心嘉靖倒是见识到了，不知洛兄是否同样拥有这样的决心呢？”

    “林老威望与实力并重又岂是洛某可以比拟的，洛某是很羡慕林老这份安之若素的心境的。哪像洛某，常常为形式所逼身不由己。若是嘉靖兄能够体恤洛某当中辛酸，那洛某未尝不能做一个富贵闲人。嘉靖兄以为呢？”风逸的回答略显刁钻，他给不了嘉靖承诺，同样嘉靖也给不了他承诺。

    “是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呵呵！”苦笑两声嘉靖迈步走进了轿中，很快轿夫抬起轿子跟上车队渐渐远去。随着嘉靖的离开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风逸和嘉靖一问一答间留给了其他人太多的思虑。

    “林少爷可否借地一用，洛某与寒兄许久未聚，难得相遇自然要好好叙旧一番。”寒秋雨跟嘉靖不一样，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所以有些话，风逸只能与他私下交谈。

    在风逸开口之后寒秋雨也下达了命令：“林老久居于此，已然淡薄世间名利。你等即刻便回去向殿下复命，不得打扰林老清静！”

    “属下领命！”一名头领模样的军官上前领命，随即他开始吩咐起车队返回。方才还拥挤的林府门前，顷刻间便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既然先生要与老友叙旧少炎便不打扰了，前面有一凉亭先生请自便！”林少炎指着一个方向对风逸说道，随即他带着林府的几个仆从进入了大门之中。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但他们很有默契的向着凉亭的方向走去。几步的距离不算远，想来这里应该是修来供前来拜见客人憩息用的。进入凉亭之中风逸在石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寒秋雨没有落坐。他和风逸背对着背，遥望着此处秀丽的山川之色。这是风逸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跟寒秋雨独处，或许两人都有些不习惯半晌竟没有人开口。

    君子之交淡如水，等到两人心境都融入眼前山川之时再看对方之时真如知己好友一般。此时寒秋雨终于开口了：“一直以来都拿你当对手，如今回想起来感觉自己是如此可笑。”

    “你错了，不是你不如我。而是你的心根本就不在功利之上，说实话在帝国你是少有的我看不透的人之一。与我斗争，你争得不过是一口气。说你嚣张跋扈吧，你却事事以妖月为先。我可以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他们所想，你是一个意外。虽然这种猜测有些荒唐，但你的目的应该就是妖月本人吧！”妖月跟龙凡的事虽是传闻，但这仅仅一个传闻便足以让其他人不敢再打她的主意。对于寒秋雨的猜测风逸只能想到这点，如他自己所言这个结论很荒唐。

    “不全是，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寒秋雨叹息一声，这样的情绪很容易便和风逸引起了共鸣。原来他们都是同样的人，风逸笑了，此刻开始他真正开始正视起寒秋雨来。

    “你呢？你做这一切为的又是什么？从你表现出的种种来看，我没有觉得这里有哪一点可以引起你的兴趣。”世俗间的权利或许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但是对于眼界过高的人而言这些都是浮云。在寒秋雨眼中风逸无疑是眼高于顶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追逐这些世俗的东西。

    “如果对你来说妖月只是影子，那么于我而言整个世界都是幻影。你的目的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坚持的倒影，我的目的则是打破眼前的幻影回归真实的自我。”或许是风逸的话过于高深寒秋雨竟完全无法理解，然而他却明白了一件事。风逸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阻碍，因为对他来说一切在他眼中都没有实际的价值。

    “看来这将是一次愉快的交谈，很高兴我们不是敌人！”寒秋雨笑了，或许之前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对风逸说这句话。

    “冰块你比我幸福，但是你却很傻！为什么要苦守影子，连去抓住梦想的勇气都没有吗？”风逸走出了凉亭，此刻的他当真想打寒秋雨一顿。他辛辛苦苦的努力为的就是能见到自己所爱的人，但是寒秋雨明明可以见到爱的人却自己逃避。苦笑的背后是辛酸，风逸想打的其实是自己。眼前的寒秋雨和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相似啊，明明爱却不敢爱。

    “勇气吗？”看着风逸的背影，寒秋雨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哥哥！”风逸的愁思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欢喜的喊声林府门前洛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跑了过来。敛下心头的哀伤风逸脸上挂起了亲切的微笑，张开双臂娇小的身躯投入到他的怀中。轻轻推开洛雪细心的替她整理好额前的乱发，风逸语带宠溺的说道：“雪儿开心吗？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幽璇的身影自然也走了过来，她没有洛雪那般勇气也做不出那样的举动。但是看到风逸能重新振作她也露出了笑意，两人相视一眼微微颔首。谁也没有去替那天的事，这是两人间默契的互动。

    “嗯，雪儿有听寒烟jiejie话的，而且叔叔也很喜欢我呢？”说道这里洛雪一脸自豪的表情，风逸微微错愕马上便明白了她口中的叔叔是谁。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辈分似乎有些乱。

    “好吧，哥哥就跟雪儿一起去见见你这位叔叔吧！”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风逸带着两女一起走进了林家。或许连风逸自己都不知道，自林家隐退之后他是第一个没有直接关系进入林家的外人。尘封十几年的大门第一次为外人打开，隐退帝国的军魂世家是否还能维持眼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