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尴尬

    叶灵儿倒没什么不高兴，最主要是因为她心里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潘灏然，许欢颜是个女的，虽然她现在还没发现，即便她是个美少年，于她也不过是个过客，没什么交集。

    “灏天哥哥，我有话对你说~你~”潘云清不死心地看着潘灏天，想要将他留下来，但他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轻声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今天我也累了~”

    她愕然，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潘灏天走远了，要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潘云清不同叶灵儿，她自小就喜欢潘灏天这个美得不像话的人，即便自己也不曾站得很近，但并没有那个女子是例外，她心里倒也比较平衡，可许欢颜的出现，打破了这个例外，对她来说，是不允许的，她死死盯着许欢颜的背影，秀眉紧蹙，眼里溢满了嫉妒，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我的咔咔作响。

    “属于我的，我一定会夺回来的！不择手段！”低不可闻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和狠辣。

    夜风拂过，卷起一丝凉意，没有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狠辣表情，

    两个人走远了，说话也就不那么委婉了。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潘灏天责怪的语气在她头顶盘旋，却是温柔的台词。

    许欢颜白了他一眼，道：“矜持是什么？能当饭吃吗？”绝美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精致的眉毛微微蹙紧，说话的时候，手有意无意地捂着小腹。

    潘灏天目光落在她蹙紧的眉毛之上，心里正自奇怪，却无意间瞟到她白色衣服上渗透出来的点点血迹，像是开得正好的梅花，脸蓦地红到了耳朵根，急急忙忙移开视线，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许欢颜捂着肚子，很自然地看到了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除了肩膀，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了伤，她忍不住一阵惊慌，小腹压抑不住的痛楚，连带着多日来积聚的委屈一同涌上心头，鼻腔充满了酸酸的气体，蹲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许欢颜，你怎么突然哭了？”潘灏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似乎从初见，他的冷静与不羁都被打败了，现在，听着她悲戚的哭声，忍不住心酸，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我是不是要死了？”许欢颜将脑袋埋在他肩膀，被不断渗出的血污吓到了，想要说些什么解释的话，却莫名其妙地挤出这么一句悲观的话，而且在哭泣的过程中，过度使用小腹运气，出血的规模有加大的趋势。

    “我得了败血症对不对？小腹莫名其妙地流血了！”许欢颜含糊不清地抽噎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都抹在潘灏天衣服上。

    潘灏天终于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咳了一声：“你不会死的！这是来葵水的正常现象！”

    于是，她再一次从潘灏天嘴里听见了这个词，也知道了，所谓葵水就是指有规律的，周期性的zigong出血，每个月来一次，就是为了提前锻炼女同胞们惊人的忍耐力，为生孩子做好前奏准备。

    许欢颜现在男女观念并不强烈，并不明白这些话让一个男人说出来有多尴尬，直到几年后，她对男女的区别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之后，想起这些事情，总会忍不住脸红，想自己是有多么为难潘灏天，竟然让他为了同一个名词解释两遍。

    遗失大陆是个奇怪的地方，这片大陆分为四个区域，春夏秋冬，没有四季的变化，天火城正是夏之陆，倒是很适合许欢颜，体质偏寒的她只要温度稍稍下降，就会浑身冰凉，抱着她就像是抱了一块冰。

    为了治愈她的寒症，燕流光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好不容易，炼出了可以根治她的病的药，许欢颜却阴差阳错来到遗失大陆。

    其实可以说，这是碧玉珠的意图，让她经受寒气的折磨，不仅仅使她的内力越发雄浑精纯，其中还融合了极纯的阴气，威力更大；在另一方面，她的经脉变得无比强韧，可以容纳更多的真气，伤口恢复的速度也比一般人快。经过玄灵山脉那些花的洗礼，她伤口恢复的速度近乎妖孽，而且，还不留痕迹。

    在夏之陆，潘灏天的家族可谓是占尽了地利，不仅仅有珍贵的地心之火形成的温泉和石床，还有各种灵脉，可以提供修炼所需的灵石和灵草，也是家族钱财的一大来源。

    许欢颜每天都会泡在温泉之中，然后坐在石床上打坐练功，炼化体内的寒气，现在她的真气数量已经达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太玄真气变得愈发雄浑，折磨她数年的寒气大部分都融入了太玄真气里，残留的余孽躲进了经脉之中，她也没办法完全消灭，只能经年累月的与它作斗争。

    四五日的光景，她一直都没有走出潘灏天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吩咐了什么，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即便是对许欢颜抱有极大兴趣的潘玹宇也不曾露过面，更不要说是对她生出敌意的潘云清，甚至连送饭都是潘灏天代劳。

    只是，叶灵儿再知道许欢颜是女儿身之后，世界观似乎有些紊乱，看见许欢颜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头埋得低低的，以掩藏自己的窘迫。

    潘灏然听说她来了，本打算出来看一眼，后来还是放弃了，继续呆在后山专心修炼，随着时日的增多，他的破空刀法日益精纯娴熟，不仅仅表现在招式，而是对刀法想要表现的意境，碎空刀只是二阶的玄技，那是因为玄技是残缺的，本来共有十三式，却只剩下了十二式。

    在不断地模拟，练习之中，他似乎已经摸到了最后那一式，正处于关键时刻，所以也就没有出去。

    许欢颜倒也不在意，她虽然比较活泼，但也只是对少许人来说，而在这里，最亲近的人莫过于才认识不过七八天的潘灏天和半夏等人。这是一种悲哀，在某些层面上又是一种幸运。

    夏天日长，很久了才入夜，许欢颜霸占了潘灏天的大床，卷在轻薄而温暖的被子里，还余留着潘灏天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清冷的梅香，可以想象星光点点，静夜无声，满山盈谷的梅花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要冥想运功，也是徒劳无用，她猛地坐了起来，披上外套，推开门走了出去，夏天的风褪去了白日的燥热，拂过那一汪湖水，从丛丛的莲叶间穿过，掠过轻垂舞动的柳枝，落在许欢颜脸上，心底的烦扰顿时消散了大半，沿着河畔的连廊散步。

    她眼睛扫过湖中的莲花，灿金色的莲花敛去了光华，如退去妆容的美人，安静地在夜风中沉睡，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湖中那一个凉亭上，一个如玉一般的身影背对而坐。

    修长笔直的背梁，像是月光下的竹子，温柔得仿佛会发光，清浅的琴声流淌出来，如同悠远的溪流，潺潺。

    想起和燕流光相处的光景，她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