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回家路上
阮芷芩打小也就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因此对于被自家姑母当成女儿养这种事情,她也是心中有数。 她在将军府待了多少年,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回过自己的家里了。刚来将军府的那几年,逢年过节老夫人也会让她回去一趟看看父母,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不再喜欢和她那不争气的父母见面,如今回想起来,父母在她记忆中的样子,已经模糊。 虽然,每一年,她还是会听姑母的话,给父母写一封家书,也随着家书捎些好东西回去,可这心里,早就已经把将军府当成了家。 若不是苍沧沧那个小贱人的出现,阮芷芩永远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回到亲生父母家里的一天,可是现在,她就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表小姐,难道咱们真的就要回去么?”马车里,月梅不甘心地开口。 她的母亲当年费尽心思才把她送进了将军府当丫鬟,她这么多年也好不容易才变成了表小姐身边的最得力的丫鬟,本来还想着自家主子成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她就能跟着鸡犬升天。 可是现在呢,她居然和表小姐一起被送出了将军府!这算个什么事嘛! “你以为我想回去嘛!我今天一旦回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你以为我要是有选择的话,我会回去嘛!”想到要回到陌生的家里,面对陌生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阮芷芩的心里就十分抗拒。 她可是沂南城中的闺秀第一等啊,要是回到自己家里,岂不是要被其他闺秀给笑死,以后让她还怎么在沂南的闺秀界立足! “表小姐……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求求老夫人,求求将军,说不定将军一心软就让我们继续留下了呢!”月梅是打死都不想离开将军府,可老夫人却已经将她和阮芷芩绑到了一块,只有阮芷芩回去了,她才能回去啊! “要是求情管用的话,我们也就不用现在坐在马车里赶路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昨天当着那么多的宾客,表哥他没有一点点要避讳的意思,还是把苍沧沧那个小贱人给抱走了。我想,只要那个小贱人在将军府一天,我们就一天回不去了。”阮芷芩露出了绝望的微笑,她喜欢了她表哥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她表哥对谁有对苍沧沧那个小贱人那么上心,她算是看清楚了。 月梅急眼了,慌忙开口,“那表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万一将军真的娶了那个小贱人的话,这将军府我们不就是永远都回不去了么!” “娶?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就算她是那什么最厉害的园艺师,还是孀轻大师的徒弟,身份再高贵,能比当今公主还要高贵么!我表哥可是和公主有婚约的人啊,就算真的要那个小贱人,也只能纳做妾侍。恶人自有恶人磨,就她那么爱出风头又嚣张跋扈的个性,遇上公主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呢!表哥就算再护着她,总不能连公主都忤逆吧!”阮芷芩冷笑一声,觉得虽然自己是败下阵了,不过那个和她作对的小贱人也不过是一时威风而已,她还是有出头之日的。 月梅听了这话,不禁点头,心也放下了不少。 就在这时,原本在林间小道上行驶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紧接着马匹就发出了一声嘶吼,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马车的剧烈颠簸让马车里文弱的两位都不禁跟着晃动着摔到了一起,阮芷芩压到了月梅的身上。 好在马车只是颠簸了一下,就停了下来,阮芷芩珠钗散乱,却只能狼狈地从月梅身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准备质问车夫。 “怎么回……”一把掀开帘子,阮芷芩怒气冲冲地话还没有说完,就自动消音,因为她看到,原本驾着马车的车夫此刻正被串在一把朴刀上,低头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死了。 身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小姐,阮芷芩哪里见过真正的死人和红刀子,一下子呆住了,愣愣得看着拿着长朴刀的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还不止一个,一共有四个那么多,身材魁梧,似乎就是专门组团打家劫舍的草莽壮汉。 那个拿着长朴刀的黑衣人见阮芷芩掀开了帘子,便当着她的面将带血的朴刀从车夫的身体里抽出,车夫立马就整个滚落到了地上,死在了一边,而那把长朴刀,则带着车夫的鲜血,还红光闪闪。
蒙面人拿着染血的朴刀,就朝着阮芷芩走了过来,那气势,似乎是要用阮芷芩的血喂刀。 月梅也终于从马车里站了起来,探头往往看,看到血淋淋的朴刀之后,就立马躲到了阮芷芩的身后,尖叫着,“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被月梅的尖叫声一惊,阮芷芩也终于从呆立的反应中回了神,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尖,冷汗就一下子流遍了全身。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比月梅稍微镇定一点,阮芷芩颤抖着声音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刀尖。 “我们要干什么,取决于你是不是自觉,这山林里的路,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你要是自觉一点的话,说不定爷们几个心情好,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拿着朴刀那蒙面人,已经踏上了马车,看着慌张的阮芷芩这么开口。 阮芷芩立马回身,拂开吓得抖成一坨的月梅,就把马车里的包袱给翻了出来,“你们要劫财是不是,这些,都是金银珠宝,都给你们,给你们!” 老夫人送阮芷芩离开的时候,自然是舍不得也更怕她回家了受委屈,于是给她准备了好多的金银珠宝,让她带回家去用,生怕委屈了她。 然而,现在,阮芷芩为了活命,已经想不到回家那一茬了,只希望用这些金银珠宝,能够从这些拿刀杀人的恶魔手里换回一条命。 “哟,还算自觉!来,把东西挂上来!”将手中的朴刀一横,蒙面人就示意阮芷芩将包袱挂到朴刀上。 阮芷芩不敢不从,尽管朴刀上还带着马车夫的鲜血,她还是颤颤巍巍地将沉甸甸的包袱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