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做死节奏
热闹的西鳝城没有一天不是热闹的，昨天来到，今天就被推上了高高的戏台，本就是末尾的一个，朝着后面远远的看去，除了黑压压的人头，就是嗡嗡噪杂的人声。 后头却是没有什么看头，转头望向前面，煎炸炒烹，无所不启用，就说我面前的这个，家里肯定是做面条的，配料的花样倒是有点点，不过除了水煮的面，你就不能想象别的？比如油炸？比如焖煮？比如过水冷却拌油？比如加点别的料在面里面，把面条做成点心状？ 想多了想多了，自己也不是厨师来着，就是个打酱油的。 戏台中间高高的束起一个木桩，木桩上小小灰炉一个，粗粗的一根香，已经燃了一半有余。 一根香是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啊，我就这样枯坐着，险些打瞌睡。真是服了高台上的看官们，评委大人们，你们困不困？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觉再过来？ 隐隐的，一丝甜香带着夹在飘渺的空气里，慢悠悠的飘远，混合着菜香，也能明确感受到它的不同寻常。 抽动着鼻子再次嗅嗅，恩，味道挺正的。这地方好些材料缺少，我还以为我会做不出来呢，没想到一晚上因为被逼着联系做菜而倍感无赖炼制出来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闻着这味道，比起前世那些加了不少添加剂的东西比起来，这个有着说不出的纯正。 唔，可以开始最后一步了，木桩上的香也快燃完。眼角瞟到嘛豪华灶台前，某个类似打下手的小子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隐隐皱起的小眉头，突然心情有了点点爽。 整个的时间，除了无聊的发呆外，我有好好的观察那龙凤店的主厨。最先开始我以为那个能模仿九分像的人是主厨，他也确实就这周围数一数二的大厨的拿手菜借用过来，稍稍改变就成了自己的新菜式。虽然外面加了一些装饰改变了美观，但内在的东西对于无聊而时刻关注的人来说，什么能瞒得过去？ 可看着看着，我渐渐的看出了端倪。 每个参赛的主厨都可以带一个打下手的，而龙凤店作为主家，理所当然的带了两个，可两个里面，有一个确实是打下手的，而另一个，却不是，那小眼神时而东看看时而西看看，看到了什么好的，小眼神儿一亮，回头对着主厨说了两句，主厨手下接下来的菜，绝对是小伙计说看的那个菜。 好家伙，眼神不错，看一看人家做的，稍加改变就能做出比人家更好的菜，况且主厨动作超快，总是赶着比菜品原主人先一步完成，这样一来，谁能想到是谁模仿了谁？ 我从一开始往锅里放了一块面团，往火里塞了一个泥团后，就一直在恍神，直到现在时间快没了，才开始有动作。 不知道的，都以为我这回肯定是输了，就我这态度，那也是挑衅的对待比赛，明摆着就是不尊重评委们，尤其是裁判官还是县太爷。 最开始确实有好几家依着味美斋名气而看过来的人，在他们自以为的确定了我的状况后，才带着得意转过头去。 龙凤店也不例外，看着是块面团和泥团，想当然的我也弄不出什么花样，再加上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只是烧火，便没再把我放在首要。 这会儿看起来像是有了别的动作，小伙计皱眉了，这会儿再来蒸面团，还来得及么？ 那主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着小伙计咬了一阵的耳朵，就见伙计匆忙下去，不大一会儿，托着大盆白白胖胖的事物上来，端的就是人手一个，不过只限于参赛的厨师。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这是干什么？嫌弃这会儿快要午时饿了肚子？装好人么？ 得了馒头的人，也不知是限于对龙凤店背后人的讨好，还是单纯的心善，对着发馒头的小伙计，不仅是眉开眼笑的道谢，还毕恭毕敬的送其离开。 靠，典型的卖了你你还帮着人家数钱！ 没看见那发馒头给你的人，那眼神儿瞟的地方很不对劲么？你家有什么秘密手段，人家都看光了。 小伙计走到了我面前，也是一个白胖的馒头，可个头比起人家的，不知怎么小了好多，像是故意拿刀切成两半的。 小伙计年岁不大，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可一双灵透的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眼神也不是很正的东瞟西看，将我那简陋的灶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 “小子好胆量，一个人也敢来比赛，你们味美斋的掌柜就不怕你输了比赛？”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看似打趣的嘴脸，却有股鄙视的意味。 我只是接过慢吞吞递过来的馒头没说话，他倒是又打开了话腔子：“小子一个馒头可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个。”说着又递上一个，看起来跟前一个差不多大小，可看那形状，怎么感觉这两个应该是一个来着？“莫不是你还不知道这比赛的规则？比赛输了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要是酒楼都输没了，你可如何？” 打着拖延时间的手法，可一个馒头即使分成两半给了两次，时间依旧没有多少，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无不是希望惊慌失措之下，我能露出什么马脚或者透露什么。 馒头我也接了，话我也听了，可我依旧沉默，抵着头慢慢的烧着火洗着最为普通的菜叶。 小伙计见如此，有些恼怒的一甩袖：“莫不是哑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跟我林家抢风头？”自顾自的找着台阶，小伙计急匆匆的回去。 剩下的几个馒头，在主厨的刀工下，很快摆成了跟我的大饼差不多的大小。 是的，我的是大饼，确确实实的普通大饼一个！ 所以说啊，这些人都是傻子，人家给你送馒头，本来就是犯规的行为，这会儿打着送馒头的口号，你家的什么隐私都没了，还想做出好菜，最好记得比人家模仿的菜多一些特别的口味！ 眼神轻轻一扫，我就将全场看了个大概。 时间差不多了，估算着那香足还能燃烧五分钟左右，突然蹲起了马步，双手衣袖高高的挽起，活动着手腕，眼睛只是看着面前的大饼，全身关注，一点也没有因着自己的怪异引来评委们全部的侧目而动摇心神。 准备好之后，双手突然动了起来，奇快奇精准的把那圆滚滚的泥壳打碎，待众人看见里面是什么的时候，那一只金黄流油香味十足的鸡，已经没了大半的鸡rou，而剩下的鸡rou，也在人们的眼睛瞎以rou眼的速度消失着，而那些消失的鸡rou，明明看见时摆在大饼上的，可鸡rou并非全是鸡rou，夹杂着一丝丝的淡绿嫩黄鲜红，颜色看起来亮眼，更让人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 不自觉地，不知道谁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引得周围人都侧目，眼里的打趣意味溢于眼表。 最有意思的不是我这里的穿花动作，而是龙凤店，那个自视模仿天下无敌的小伙计和大厨，这会儿看着那迅速的穿花般动作，以及看似简单却完全看不清步骤的摆法，愕然之下又有些心惊，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完全忘了自己锅里还煮着的菜！ 摆完了鸡rou和蔬菜的夹层，淋上自制的麻辣带着微甜的番茄酱，再覆盖本来是为自己解馋而做的沙拉酱，一拍桌面，弹起的大饼带着好些菜肴飞上了空，还没有落到桌面，就被横空出现的平底锅接住，嘭的一声猛的盖上锅盖置于火上。 那猛然响起的声音惊呆了众人，这才纷纷回神。 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惊叫，反倒是引起了评委们的异样注视，连那些专心做最后准备的大厨们，也停住手下的事情望过去，只见那最大最豪华的灶台间，锅子里起了大火，浓烈的焦糊味儿纷纷扬扬，众人微微皱紧了眉头。 众人不一的议论声，即使小小的，也纷纷入耳，耳尖的早已明白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唇角微扬，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一个大大的原型白色瓷盘上，各种雕花摆设不一，赔上小酒杯大一点的果汁杯，赔上调的嫩绿色，有种说不出的田园感觉，整体都很好，就是空了些许。 抽空瞄了一眼那香烛，不好，到底了，香烛闪耀着最后的火光，远远看去如同要燃起来一眼，回光返照啊。 不再费心思去猜测前面已经怎么样了，一拍平底锅的边缘，锅盖连着锅内的东西都飞了出来，一把接过大饼凌空虚晃了几下菜刀，待大饼落到盘子里，刚好跟果汁一样的数量，小块的镶嵌在果汁和摆设之间，相映生辉的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喜。 刚刚放下盘子，那边守着香炉的人已经大喊起来：“时间到，各位大厨请放下手中的家伙。” 收回蹲马步的腿，慢悠悠的活动着刚才高速运作的手，收拾着桌面的凌乱，耳边听着的八卦，却是那龙凤店又出了风头。 那边模仿大师眼见跟不上速度，便一切从简，赔上一些干rou丝和匆忙间弄来的参差不齐的菜叶子，一一放在馒头平凑成的大饼上，拿出一个小瓷瓶，咬牙忍痛的倒了几滴均匀洒在馒头大饼上。看见我最后是分开的饼子，倒还算聪明的把先前拼凑的馒头迅速打乱，凌乱的美感还是很不错，白嫩嫩的馒头赔上鲜嫩的菜叶子，还是很有看头。 虽然没有明白我那比小酒杯大一点点的杯子装的是什么，并且能不能喝也不知道，便自作聪明的也赔上一个杯子。 是一个杯子，但杯子里面的东西确实那顶好的，西域葡萄酒，还是宫廷供奉那种高级货色！ 我一落手他们也跟着收手，看守香炉的人一叫时间到，便端上自己的作品匆忙的上了评委席。 就那匆忙的先人一步，让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这都什么事儿啊，抢风头也抢过头了吧？评委们都还没说开始品尝呢。 那大厨也是个有眼力的，一眼就看见了中间位置的县令大人，登时一脸讨好的端着馒头大饼上前，谄媚的叫着大人先尝。 大人认识龙凤店的大厨，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认识，而是事先有了人打点。想着这比赛身边的那位估计也就凑凑热闹，即使跟味美斋老板相熟也断不可能不给自己这个当官的面子，便点头称好，还多尝了一块。 大厨才讨好完得到大人的赞赏，一边的那小伙计突然就上前跪下，高声叫道：“大人请为小人做主，咱们做的这道菜，有人偷学！” 突如其来的一出，让众人有些回不过神来，待跟随小伙计的眼神看去，就瞧见那场内最简单最干净的灶台上，一个白色的大磁盘内摆放着好些东西，看起来样式是跟龙凤店这个有些相似，可人家的比这却要好看了很多倍。 我也很有些无语，对上小伙计那得意的眼神，很是无奈的扪心自问，难道人家作死我就一定要成全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