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阳曜相约 顾柒道别
“多亏了曲军师才能拿回这中安城,不愧为明月先生,我银元忠服了!来,喝一杯!”庆功宴席之上,银元忠站起身举杯敬酒。 曲萧瑟拿起酒杯说道:“银将军谬赞了,若不是众将士信任我,光靠我一人也不能俘获那么多士兵。” “哟~这么热闹啊?”一个女子蒙着黑色面纱走来,虽然遮住了口鼻,但也能看出她眼中的笑意。 “啪”的一声,白鞍手中的酒杯滑落,“顾柒?” 顾柒吓了一跳,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主公,我……我是顾柒,你怎么了?” “你来干什么?怎么进来的?”白鞍紧皱眉头,脚跟已经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出手,毕竟顾柒曾经有意要伤害过银元忠,还那么残忍的屠杀了那么多士兵,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白鞍都无法忍受。 “哎呀白鞍啊。”一个老太太从白鞍身后的屏障走出来,拉着白鞍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你现在虽然是一城之主,但是可不能这么对自己的媳妇啊?” “媳妇?我说奶奶,她什么时候成为我的……”话还没说完,白鞍的眼睛突然挣得溜圆,脖子一顿一顿的再次偏头看向拽着自己的老太太,“奶奶?!” 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白鞍一把紧紧抱住身前的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啊……” “白鞍啊,你是不是喝多了,不然先回去休息吧。”宴席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老者,白鞍定睛一看,抱着奶奶颤抖着的双臂缓缓地松开了…… “爷爷……呵”白鞍不由的向后踉跄了一步,近乎精神崩溃的说了一句:“一定是做梦。” 白鞍不听众人的劝告和拉扯,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爷爷走去,到了爷爷面前,一把将他抱住,说道:“爷爷,我很想你,但这是梦。如果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就好了,而现在,看到了你们,我反而更难受,心里好疼。懦弱的流泪是我现在最不想要的,即使是在梦里!爷爷,对不起了,我要醒过来……” 说完,白鞍一把抽出身旁刘将军腰间的刀,手臂却被一人按在了半空中。 “白鞍,你这是做什么?不想跟我一起打天下了?”白鞍的眼皮抬起来,就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上官耀龙的眼睛。 忽然间天昏地暗,整个房间剧烈的颤动着,桌子上的酒杯都被震倒在地,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站不住脚,随着一切终于停下来。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悟坚壁。 不知何时,悟坚壁已经来到白鞍的身边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臂,白鞍用尽了全力,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太弱小了,来吧,亲手把你身边的人都杀死吧!”悟坚壁扭曲着嘴脸说道,随即带着白鞍的手臂一挥,向耀龙的脖子劈去…… “不要!”白鞍怒吼着,全身瞬间被蓝色的气流包裹,悟坚壁倾秒之间便被震飞出去。 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起来,所有人都被白鞍身上散发的蓝色冲得越来越淡,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片黑暗笼罩过来,白鞍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周围的一切有感觉似曾相识,像是一个陈腐了多年的山洞,洞中无尽的黑暗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突然间,一道蓝色的光线射了过来,白鞍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去挡,可光线顺着手臂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白鞍惊奇的发现,自己仅仅是一个半透明的虚像。 光线越来越粗,如树般粗的一刻突然爆开,周围的黑暗瞬间被蓝色铺满,整条通道都变成了蓝色。 白鞍好像被什么牵引一样继续向前走着,却突然撞到一片蓝色上。 由于一切都是蓝色,又没有明暗之分,白鞍根本就分不清眼前是路还是墙,只得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摸到墙壁,便顺着墙壁转弯。 终于,在一个转弯处,白鞍站住了脚。 “滴答……”一滴蓝色的液体滴落,地面如湖面般溅起涟漪,而涟漪的边缘,站着一个白袍男子…… 白皙的皮肤如同蛋膜一般吹弹可破,在蓝色微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青金石般蓝色的眼睛散发着些许寒意,却让给白鞍一种亲近的感觉。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在一层薄薄的蓝色光照下呈现出淡紫的颜色,却美的惊人。 男子就站在那里,仿佛早就等着白鞍一般,没等白鞍开口,便温柔的说道:“你来了。” “你是谁?”白鞍知道这是一场梦,但面前这个人如此陌生,白鞍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我是谁?如果你非要问个究竟,我也只能告诉你,你此刻的脚下与周围的一切蓝色都是我,你面前的我也是我,看你一头雾水,我继续说下去也是徒劳,时间不多,问些重要的事情吧。”男子带着笑意说道。 “我是在做梦么?”白鞍说道。 “不是。”男子的答案出乎白鞍的意料,但其实无论男子回答什么,就凭刚才看到的一切,白鞍依旧会认为自己在做梦。 “我与你有过什么交集么?为什么总感觉对你有种亲切感?”白鞍问道。 “要说交集,有过几次,比如你看见郭鸠砍掉了上官耀龙的手臂;比如你目睹了顾柒杀了宓水镇全镇;比如你中了顾柒的幻术时,我提醒了你。至于亲切感,我只能说,我就在你体内,只是你一直没有主动感知过。”男子依旧是那副带着笑意的表情,他说话的语速很慢,白鞍一直盯着他蓝色的眼睛,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感觉貌似自己有个很亲近的人也有那么一双蓝色的眼睛,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说的这几件事,我的印象都很模糊,我看到郭鸠砍掉了耀龙的手臂,当我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郭鸠已经死了。还有在切克城的时候,我只记得我用了几个技能,至于怎么用的,我也不知道。至于顾柒的幻术,我倒是有些印象,有一个声音在脑海提醒我,难道是你?”白鞍锁眉回忆着。 “你要醒了。”说完,白鞍面前的男子越来越模糊,周围的蓝色空间也越来越淡。 男子在淡化的同时,继续对白鞍说着:“神之眼的能力超乎你们所有人的想象,没有我,你当不了天命者。切记,你越强大,我们见面的机会就越多。” 男子话刚说完,便成了虚无。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黑暗,只有一个声音如空谷之音一般不断回荡着:“主公,主公……” “主公醒醒!”白鞍终于看到了模糊的人影,他认得出来,那是军师曲萧瑟。 又是一阵眩晕,周围的一切晃来晃去几乎要让白鞍呕吐,却渐渐的清晰,随着晃动停止,白鞍终于完全恢复了意识,“军师,我这是怎么了?” “主公,刚才有刺客闯进来,我们赶到时,只见一团黑雾从我身旁闪过,当我看到主公的时候,主公已经昏迷不醒了。”曲萧瑟担忧的看着白鞍说道。 “军师,看清那人的样子了么?是否是一个身穿白袍,蓝色眼睛的男子?”白鞍焦虑的问道。 曲萧瑟摇头道:“主公,我没看清那人的样子,只见到一团黑雾,但是那股气息,让我想起了那个女罗刹。” “顾柒?”白鞍的表情有些惊讶。 曲萧瑟缓缓点头,不动声色的问道:“主公,您刚刚说蓝色的眼睛?” “哦,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白鞍呼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好是梦。” 白鞍看看窗外,已是天色大亮,随即有些吃力的坐起身,闭上眼睛缓了一会。 “主公,今早收到信使传来一封南方来的信,信封并没有任何署名和地址,只写道‘请城主阅目’,臣为主公安全着想,将此信封拿在手里检查了一番,质感极薄,没有异物,不可能藏有任何暗器与毒物,请主公放心查看。”曲萧瑟将信送到白鞍手里,说道。 白鞍睁开眼睛,披了件裘衣便将信拆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各位城主: 当今天命者历神火焚身,正统而得,我等本理应顺从天道,拥护天命。但天命实属昏庸贪婪,不务正业。山贼不除,乌合不剿,百姓民不聊生。人虽由天造,然而上天疏忽,生灵涂炭近在咫尺,此时不逆,待儿女血流成河呼? 如今反命军四起,并非反贼,更非逆天而行。此举乃为补天之过错,乃为救人之大道。如若不然,当今反命大军四起,为何并无天谴? 阳曜为天下苍生,甘当出头之鸟,甘当众矢之的,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然而散沙无以成石墙,细雨无以成江海。故阳曜特发此三年讨命帖,愿与各有志之士立三年之约。 三年之后,凡一方霸主,均可聚我东南九阳之城,商议反命大业,待除天命之后,再议新主之事。如背誓言,天诛地灭,死无全尸。 阳曜愿各反命城主奋发图强,励精图治。也愿各天命城主斟酌慎重,少行无意之事,早日走入正途,替天行道,乃为明智之举。 东南霸主·九阳城·公羊阳曜” 白鞍将信一字不落的读完,看了看曲萧瑟,说道:“三年之约,反命大会。军师,我们参加还是不参加?” 曲萧瑟将短笛抵在下巴,斟酌了一会说道:“主公,看来公羊阳曜向天下各个城主都发了这个帖,如此一来,必然天下大乱。天命若是反击,便不足以全力治东南。天命若是坐以待毙,待最终各方霸主汇聚一堂,天下齐反,天命岂能不灭?若天命不顾天下大乱只攻东南,反倒让天下人都以为天命怕了他公羊阳曜,到时他定是天下反命大军之统领,还有何惧?”曲萧瑟分析道:“此信句句说为天下苍生着想,说他公羊阳曜愿为出头之鸟,愿为众矢之的。呵呵,可是出头之鸟是真,众矢之的是假。相反,这帖到让天命不得不分散注意,而他公羊阳曜可以坐等三年之后反命之约,约在他的城池九阳?又是何为?此意是想到时顺理成章的成为反命盟主。不得不说,公羊阳曜此人甚有谋略,此计真乃一石二鸟,让人佩服啊……” “哦?那军师的意思,我是参加还是不参加?”白鞍皱着眉头将信收好,问道。 曲萧瑟没有说话,反问道:“主公意下如何?” 白鞍想了想,说道:“如今天下反命四起,却并非同一条心,反命军龙牙城主韩长佳派人占领我们的中安城就是一个例子!这帖就像是个导火索,正好将大战引发了。相信此时此刻,收到帖子的城主没有一个不想着怎么称霸一方的。我意本在天命,就算没有此帖,我也要称霸一方,何况有之?虽知是计,但将计就计,未必不可!” 曲萧瑟闻之脸上出现了满意的表情,低头拱手道:“主公英明!” 蔚蓝的天空中,朝阳的光芒穿不透的,是一道黑色雾气……顾柒在空中回头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中安城,天使般的面容露出了玩味的微笑:“主公,我走了,那梦境是给你临别时的礼物。好好享受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