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各自算计(9)
到了康熙五十一年,朝廷上的气氛就更加紧张了。 正月,一案有了结果,上上下下牵连了三百余人,有判绞刑的,有发配边关的,有罚没辛者库的。在此案中,太子一党大获全胜。 然而太子来不及高兴,二月份,原本去江南彻查乡试舞弊案的噶礼却反而成为了被告,有证据指认他居然才是乡试舞弊案的最大受益者! 随即,八爷党人张伯行疏参噶礼得银五十万两,徇私贿卖举人,言其“擅长威福,卖官卖法,复卖举人,可谓恶贯满盈,贪残暴横”。而噶礼也不甘示弱,疏参张伯行诬告,并劾张伯行于进剿海贼时“违旨逗留,挟私毙命”,“纵盗殃民”,“徇私作弊”,在苏州印行三千部,并不追问等七罪。 一时间朝堂上又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笑话太子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康熙看重噶礼有办事之才,又怜惜张伯行为人老成,C守廉洁,于是将二人全都解任,交与张鹏翮及赫寿确审,互参案和科场案两案并查。 两人审查之后,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张伯行革职、准赎,噶礼降一级留任,却是对噶礼偏袒了一些。康熙对这个结果显然是不满的,斥责张鹏翮掩饰和解,瞻徇定议,另派户部尚书穆和伦、工部尚书张廷枢前去严加审明。 不料吏部议复结果比之张鹏翮当初更甚,“拟张伯行革职,嘎礼免议”。 这让康熙更为震怒,觉得太子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气愤之下,康熙力排众异,坚决要保下张伯行等清官,最后嘎礼著革职,张伯行著革职留任。 与此同时,“托合齐会饮案”也有了结果,康熙携带着对太子的不满,从重处置,将托合齐凌迟处死、齐世武、耿额等俱处绞监候。这一下,就将太子残存的势力拔去了一半儿! 还没来得及行刑,托和齐已于监所病故,康熙犹不解恨,命人将托合齐锉尸扬灰!朝中众臣全部变成了鹌鹑,生怕皇上将屠刀架到自个儿脖子上。 托合齐的死也预示着太子的彻底失败。 毓庆宫里,太子喝得醉醺醺的,身边伺候他的是毓庆宫里的地位不高的一群侍妾,还有几个清秀漂亮的小太监。 太子左拥右抱,一会儿揉揉这个侍妾的胸脯,一会儿捏捏那个小太监的P股,嘴里说着些Y。声。秽。语。那些侍妾和小太监们一个个的面带惊恐,却又不得不曲意承欢。 太子在侍妾脖子上胡乱亲着,嘴里嘟囔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孤这个太子也不知道还能再做多久,趁着现在,能快活一日是一日吧。” 托合齐和众多铁杆儿属下的死让太子明白,自己再次被废的日子不远了。只是不知道皇阿玛会怎么处置他?是直接赐他毒酒匕首和白绫?还是像大哥那样被圈禁终身? 应该是像大哥那样被圈禁终身吧,皇阿玛最是看重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背负上弑子的恶名的。 太子低低笑道:“美人儿们要努力伺候好孤啊,要是你们能怀上一男半女的,以后就算被圈了,吃穿用度也能高一些。” 那些侍妾们还算好,虽然同样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可也知道,她们自从跟了太子之后,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就像太子说的那样,如果她们能够生下一男半女,日后还能有点希望,否则,恐怕就真的要在被人遗忘中孤独的死去了。 所以,强忍着心中的惊恐,努力的侍候好太子,以期能够一举得女。 是的,得女。废太子的儿子,将来能有什么好?倒不如生个女儿,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日后还能有个依靠。 然而那些小太监就一个个惨白着脸了。对于太子好男风这事,皇上本来就厌恶得很,为了这事,毓庆宫漂亮的小太监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都是被皇上处死的。以后太子要是再次被废,他们这些被太子沾过的小太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可是现在面对太子的求欢,他们也不能拒绝。太子现在已经癫狂,拒绝是个死,不拒绝也是个死。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恋毓庆宫的权势,求爷爷告乃乃的调到毓庆宫来伺候,却是把自己的小命给送出去了。
九月三十日晚,康熙问梁九功:“太子这几天在做什么?” 梁九功小声的说:“听奴才说,太子这几天都在毓庆宫和侍妾们……” 康熙抬手,示意他住嘴,起身去了坤宁宫。孝诚仁皇后生前的寝宫内挂着一幅大大的画像,画像和她本人有七分相像。 康熙看着画像久久不语。 若论容貌,赫舍里实在说不上好看,圆盘脸儿,小眼睛,也就是和他相互扶持着一起度过了亲政前后那段艰难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是像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像夫妻。 他感激她在他亲政前后对他的支持,感激她为他生育了两个嫡子,所以对她一直都很敬重。 然而如今,他却是做不到当初对她的承诺了。 “俪雅,对不起了,朕要将保成的太子之位废除了,保成他太让朕失望了,江山社稷不能儿戏,朕不要求孩子们能够开创更大的盛世,但至少要能够守成,就像当初朕给咱们的儿子取名保成一般。可是,现在看来,保成却是既做不到开拓进取,也做不到守成。朕,不能将大清江上交给他!” 康熙在赫舍里的画像前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直接从坤宁宫去上朝。 看着下面原本俊朗不凡、学识过人、让他骄傲的太子,如今身体发福了,眼袋青黑,皮肤松弛,显见得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康熙心中还是有些钝钝的痛。 再看一眼丰神俊朗的胤祐,康熙下定了决心,面无表情的开口:“胤礽自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依然未除,是非莫辩,大失人心。朕年已六旬,知后日有几?况天下乃太祖、太宗、世祖所创之业,传至朕躬,守成五十余载,耗尽心血,尚不能详尽,如此狂易成疾,不得人心之人,岂可托付乎?” 遂二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