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左金吾卫翊府右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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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道:“谢陛下。”直起腰来,集中焦点看了看坐在前面十几米远的皇帝,却见此人有二十上下,相貌清秀,身材适中,皮肤略微有些苍白,神色淡然,虽然不笑,但并不严肃,只是眉宇之间有些郁结之气,显然是经常发愁所致,眉头都有些展不开了。 这平安阁的殿堂很大,不过没有高台龙椅,皇帝只是坐在平地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傍边坐了几个人,几乎与皇帝围成个大弧线,看来是身份地位都比较高的大佬。 首先开口的是个身穿一品官服的干瘦老头子,他咧开嘴,露出里面已经有了几个黑洞的两排黄牙,干枯的笑道:“哈哈,是你这俊俏的小子,见了老人家,可是要恭恭敬敬的,才是正理。” 金童一看是那骑驴老头,想起“松柏堂”的事情,不禁有些垂头丧气,抱拳道:“见过老大人,见过诸位大人,今日陛见,未敢造次见礼,且请勿怪。” 其他人或微笑或深沉的点头示意,唯独老头子笑道:“好好好,年轻人有干劲,前途无量啊,哈哈!” 金童心中打鼓,敢在皇帝面前说官员“前途无量”的老家伙,必定是个非常牛B的老家伙。 皇帝有些莞尔,吩咐道:“金诚,太师赠你‘前途无量’四个字,可是本朝的第一块金字招牌,无拘御前与否,还不快谢?” 金童立刻对太师老头子一揖到地,道:“谢老太师夸奖,下官愧不敢当。” 皇帝朗声道:“有功于社稷,朝廷必然有赏赐,若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不为持国之道,今日有幸,太师也在座,宇文卿可以先评价评价金诚的功劳。” 在座一名黄脸长须、神色肃穆的微胖中年人起身,看来他就是御史大夫宇文浩然,他看了金童两眼,开口道:“陛下,评判官员功过,乃是吏部职司,今日尚书令高大人也在,本该高大人先说,不过近期金司马与我御史台多有合作,侍御史丁浩也有汇报,微臣看来,金司马处事机警,尤其在事急时多有机变,行事……呃,谨守法度,于查案多有心得,若非御史台已无合适的空缺官职,微臣已多次想呈请调金司马进御史台行走,嗯,如此评断,谨为陛下参考。” 这段评语可以说非常的给金童面子,或者说是给老太师面子,金童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行礼相谢,宇文浩然仍然一副棺材脸,坐下微微点头,并无其他表示。 皇帝打量着长身而立,丝毫不掩饰喜色的金童,不禁一声轻笑,又问道:“如此,皇舅怎么看?” 皇舅自然就是尚书令高肇,他是个大胖子,面白,长髯,坐在椅子上一副天然笑眯眯的样子,听闻皇帝要求他发言,起身上前拱了拱手,喘了口气,似乎嫌费力一样又坐了下来,微笑道:“陛下,金诚新晋了官职不到一年,所以吏部尚未有什么考评,不过前者有宇文大人评价,相信御史台的评价一定中肯确切,至于平时办案如何,微臣就不多说了,但是,单凭前天夜里救驾之功,陛下想赏赐个什么官职,便是高一些,也无不可。” 皇帝点点头:“不知陆卿……” 侍中陆秀白面清瘦,面带笑意:“陛下,金司马乃是荆州刺史、玉门关大都督刘贵的属下,刘贵是微臣保荐,因此,微臣不便多说。不过适才陛下召见刘刺史,刘刺史已经上禀过金司马的事情,微臣也无其他言语。” 金童悄悄向上看了一眼,他一直对“侍中”这个蛋疼的官职耿耿于怀,不过同时也对这个融合了中书和门下省两省大权的长官颇为注意。 皇帝想了想,笑道:“也只有陆卿家整日里避讳长避讳短,长此以往,中书监又要成了另一个礼部。” 这话是开玩笑,大家嘻嘻哈哈笑了几声,几名大臣趁机互相损几句,金童跟着傻乐。 说了一会家常话,皇帝首先回了正题:“长沙司马啊,官职低了点。”似乎有些犹豫。 高肇道:“陛下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地方?长沙司马是正六品上,正常升级就是从五品下的官职,若依他在阆苑宫的功劳,要跳级也无不可,只是要看用在何处。” 皇帝叹道:“昨日御姐在朕宫中哭诉,说回了中原,反而不如在突厥虎狼窝中的安全,若不是金童两次救命,金枝玉叶简直就不如寻常人家的子女,现在闹着不愿在后宫长居,非要朕给她个得力侍卫仍回阆苑宫。朕甚是无奈啊……” 诸位大佬一起噤声,谁也说不出把在职武将调进公主府当保镖的话来,沉闷了一会,忽然太师问道:“皇上,可是属意这金诚吗?” 皇帝摇头道:“金司马有功,定当升赏,不过若是因此进充内庭侍卫,有失官体,不免贻笑大方。” “呵呵。”老头子不知善恶的干笑两声:“如此,诸卫也不好安插,只能是诸卫府了。” 金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站在远处干看着。 皇帝沉吟,太师又对几位大佬道:“怪不得你们几个小子都不发言,敢情是诸卫和诸卫府的事情不归你们管,因此不敢插嘴?” 宇文浩然强笑道:“太师哪里话?官职任命,本就不干御史台的事。”这表情出现在他的棺材脸上真是别扭。 皇帝忽然发话:“金卿家可先退下,容朕与诸位爱卿商议。” 金童一头雾水的谢恩,出殿。出来了四下看看也没个地方坐,只好走远一点,看看风景。 这时有人凑上来,却是刚才得了金童赏钱的太监,太监悄声道:“金大人出来啦?可是等着受封呢?” 金童点头道:“是,不过好像几位大臣定不下来啊。” 太监笑道:“嘿,那奴才申和先恭贺了,大人今天运气真好。” 金童疑惑道:“这还运气好呢?嗯,申和,和珅,嘿嘿,你这名字取的好,一定很善于揣摩上意。” 申和不解道:“和申?什么意思?呃,奴才这名儿还不错,是宫里的老总管给取的,和气生财嘛!大人,说到出来等封的,这名堂可大了,本来陛下召见官员,破例加封的就不多,再看看里面这几位,可互相斗的不亦乐乎呢,不知大人是谁家门下,嗯,不论是谁门下,总有一番议论。” 金童不解:“为何?因为他们地位都差不多吗?” 申和神秘的道:“这是一,大人你想啊,破例的事情,不在正常升官的范围内,否则就是吏部行文按部就班了,现在弄这阵仗,那就是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了,他们几位还不使劲拽来拽去?所以经常有官员来了,又定不下来,又让回家等着,这次没让大人回家,可见陛下心里已经有地方了,不过还拿不准,另外,大人运气好在哪呢?却不在陛下身上了。” 金童道:“哦?愿闻其详。”说着又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申和乐的小声“嘻嘻”笑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谢大人了,奴才都有点不好意思。嘿,大人,是不是看见老太师在里面了?” 金童问道:“老太师?就是骑驴那位吗?见过面,没深交,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申和悄声道:“啊?看你年纪轻轻,原以为是个世家子弟呢,连老太师都不知道,看来这官儿当的有些早了。我跟你说,老太师是谁?任城王拓跋澄听说过吧?就是他,今上的爷爷辈儿!你知道人家都当过什么官儿吗?说出来吓死你,安西将军、镇南大将军、镇北大将军、征南大将军、征东大将军、抚军大将军、徐州刺史、雍州刺史、梁州刺史、定州刺史、扬州刺史加散骑常侍、中书令、尚书令、尚书令加散骑常侍、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兼右仆射、侍中开府、太子少保,最后是骠骑大将军、司空兼侍中领尚书令迁司徒赠太傅,现在啥也不干了,就是太师,不过这朝廷上下,就没人家说了不算的!”一口气憋出来一大串,虽然声音小,还是憋的脸都红了,俩眼睛瞪的圆溜溜。 金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多官职,我说申老兄,难得你是怎么背会的?” 申和一瞪眼:“背会?我入他个先人板板!那时候哪是背会背不会的事儿啊?大人不弃,称呼奴才一声老兄,奴才也就托大了,老申我入宫三十年,现年都三十九岁了,从二十多年前承事的那一天起就有老太监告诫我,说看见那个谁谁谁吗?那是皇上的叔叔,做过多少多少官职,什么这部那寺的全都是虚的!尚书仆射人家干过,中书令侍中人家干过,刺史当过好几个州的,还就没有从三公的位置上下来过,再看看大将军干了多少回?最后做到骠骑,那就是到顶了啊,你再看看几千年上下,司空兼司徒的有几个?虽说现在变成清贵官儿了,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现在三师的名头一顶,人家爱管事就管事,不爱管你就不能随便搭理,内廷骑驴,还不是他一句话吗?立刻的赏赐一头好驴,我说兄弟,这学问大着呢!” 金童也睁大眼睛,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老头当真厉害……不过,他在与不在,与我何干?” 申和嘿嘿一笑:“这你就想的少了,既然陛下已经有了主意,为啥还要让你出门等着呢?那就是大人你运气好,太师在这,老太师这人啊,特别仁厚,一定是给你说什么好话了,或者指了个什么位子,对不对?” 金童想了想,点头道:“不错,老头确实发话说了个什么地方。” 申和道:“这就对啦,老太师说了什么地方,不一定和陛下的意思相同,不过肯定是要按他说的办的,但是有一点,既然太师说了,陛下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其他相公有什么说的,肯定都教冲着太师去,所以陛下也索性不再咬牙坚持,也免得违了几位大员的意思,你就等着,要不了两柱香的时间,必然有了定议,所以老申我说,大人你走了好运啦。嘿嘿,你是武将对吧,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京畿之内的大将官!” 金童也眉开眼笑道:“如此多谢老兄吉言了,若真实这样,来日定要请老兄喝酒,好好耍一耍,以感谢老兄为我解惑。” 申和连忙拉拉金童袖子:“噤声噤声,这什么老兄什么的,奴才们自己在家高兴也就罢了,大人你也别千万乱说,咱老申是个残废人,姓都没了,当不得啥兄长,大人也记着就行了。”
金童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这太监想要点长期的好处,当下也不吝啬,开了不少口头长期汇票,能在内廷安上个太监的眼线也十分不错,俩人嘀嘀咕咕,转眼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却说平安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金童用神识听着也有些枯燥,主要是说金童官职太低,而诸卫里面像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左右羽林军卫里的主官品阶太高,都是正三、四品,而将官长吏等的品阶太低都是七八品,适合金童官品只有每州府的折冲都尉府,折冲都尉是上府正四品上,中府从四品下,下府正五品下,果毅都尉是上府从五品下,中府正六品上,下府从六品下,按照地方大小划分,问题是京畿地方没有折冲都尉府,要升这个官儿就得去外地,然而按照长乐公主的意思,就是要就近的用金童来保护她,除了金童她谁也不信,对于这一点,皇帝也有些挠头。 本来主要是高肇在阐述官品,详详细细的把诸卫之中每个官位职权都说了一遍,末了陆秀有些发愁,提供了几个在诸卫以外的官职供参考,太师拓跋澄没言语,算是默认否决了。 最后御史大夫宇文浩然道:“陛下,臣等皆是文官,且有的避讳如陆大人,有的忌言如微臣,往常诸卫的设置都是依靠车骑将军,现在……呃,陛下要求北海王暂时署理,但北海王还未答应,更未上任,如果去问北海王的意见,想必他多半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微臣想来,当初先皇既然只拜了车骑将军,而骠骑之位空缺,还是因为有老太师在,今日太师在此,更是当了二十年的大将军,太师一句话,何人适合何位,就再贴切不过了。” 皇帝也道:“不错,目前之事虽然不算紧要,但也有些难以定夺,太师任两朝帝师,何不为我等解惑?” 拓跋澄干笑道:“今日进宫,只是闲来坐坐,陛下何必问老臣军国大事?适才只是随口乱说,陛下千万放在心上。” 皇帝不依不饶:“太师,一来身为帝师,更是曾为先皇太傅,当为至尊出谋划策,二来军队之中大小事端讲究任人规矩,无有比太师更明晰者,三来忝为先皇堂叔,朕之堂祖,也是御姐的堂祖,此事有关御姐哭求,怎可无视晚辈寄托?” 拓跋澄怔了怔,嘿然笑道:“看来今日还真来错了。既如此,老臣便多说一句,这个陛下啊,既然人家两次救了你jiejie,封赏上也大方一点,又不是在政务上,一来一回的需要历练,军中有功,跳个三级四级的有啥?不就是手底下管着几个人,天天的给上官当枪使?特别是京畿地方,便是个四品五品,说不定手下还没有长沙司马带的人多哩!既然公主喜欢,那个,也正当那个……咳咳,那个谁没了,便给他个贴身的位置,又显贵,以后说不定还要筹谋后续……” 皇帝听的有些眼晕,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心道:“不错,既然驸马暴毙,御姐没了丈夫,这个,多有不便啊,可惜听说此人在玉门关已经结亲了,嗯,慢慢来,慢慢来……再怎么说御姐以后不能嫁给个四品五品的官儿啊。” 又听拓跋澄继续道:“嗯,便是如此,而且,听说这小子才干不差,还能帮衬着查案子什么的,这么说可是个人才,最近京畿地方多事,在诸卫府安插个能吏,专责查办jian恶之徒也是大势所趋,嗯,左金吾卫翊府有个右郎将的缺,我看就很适合。” 陆秀这会出来大义灭亲道:“翊府的郎将虽然品阶比较合适,但翊府是极为重要的地方,我怕这小子在玉门关时间短,不知学问深浅呢。” 拓跋澄道:“具体权责,还是要稍作调整……” 大家聊了半晌,金童在外面监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左左右右再左左右右的,直接有些头疼,最终听见里面宣召:“宣长沙司马金诚觐见。” 金童再一次依足了礼数进去,这次皇帝没别的话,开门见山道:“金卿家,素来任事勤恳、处事得当、公务干练,左右多有禀上,如今又有大功,朕封你左金吾卫翊府右郎将,专责查办宫外及京师盗贼、水火,考按疑事,望卿勤廉如初,捷报早传,勿负朕心。” 金童一揖到地口中道:“微臣金诚,谢主隆恩。” PS:最近官场的事情有点复杂,是为了以后在天庭******做铺垫,作为小白要有个学习的过程啊,人间揣着作弊器都耍不开,到了天上武力值都不够还怎么玩呢?不过各位仁兄放心,本猫一定努力加快节奏,人间界的事情还很多,东胜神州北俱芦洲四大洋都没巡视一圈呢,不会让男猪老死在南瞻部洲的朝廷里,而且本猫的功力也远远达不到某大神一场辩论会或一场决斗十几W字的地步,所以请放心……正好第六十章,给男主封个大官庆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