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蒋氏
张仁道:“你先不要过去,这里我越看越奇怪……对了,这个你拿去用。找个高处再仔细看看。” 黄信接过张仁递过来的竹筒,奇道:“大人这是何物?” 张仁心道:“何物?望远镜啦!老早就想搞出来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制做玻璃就一直放着。要不是前一阵子糜贞在卫弘那里卖剑的时候整来几块透明水晶被我打磨成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本来是想到官渡前线的时候送给老曹摆摆显来着,可没想到现在自己先用上了。” 低头看下手上的几处打磨水晶时留下的划伤,苦笑道:“你试试抽出来向远处望一下,细的那头对眼,粗的那头对着想看的地方。” 黄信依言而为,看过之后脸上写满诧异。另外三卫见状迷惑不解,黄信在得到了张仁的允许后又交给三人去看,三人也是惊异非常。 张放道:“大人这……” 张仁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搞出来的怪东西还会少吗?你们唤此物作望远镜吧。记住暂时不要将此镜泄露出去,此镜是我无意中搞出来的,全天下还可能只有这一个……以后说不定我还指望这东西来赚钱呢。” 四卫无语,近一段时间来好像这位大人的满脑子只有赚钱这个念头。不过他们都是久经阵仗的精锐士卒,也都了解这望远镜在战场上的用处。 张仁道:“黄信,你爬到树上去再用望远镜仔细看一下。” 黄信接过来爬上树去侦察。他以前是猎户出身,爬棵大树还不是小意思?在树上又看了一会儿道:“大人,中间的砖石大院根本就是鹿砦,长、宽……我在这镜里算不准,应该是在四十步左右吧?” 张仁蹲下身子在地上算起来:“汉代一步是138厘米,就按一米四算吧……乖乖,这个砦长、宽各56米,面积差不多3200平方米!” 抬头又问道:“砦中的营房如何?大概能住多少人?” 黄信道:“我算不清楚。不过看情况这个单是这个砦里住上两千人是没问题的……砦里面的营房都是三层,和小镇上军营营房的构筑很相似。” 张仁沉思道:“怎么会这样?小镇上的工匠与技术流传出去我不稀奇,可是在建筑材料方面一些组件要有钢筋与混凝土……我搞出来的都只能算是次一些的代替品,而且冶铁现在基本上都被官府直接管制着,民间的农具用铁少得可怜,拿来当建筑材料简直是在浪费,我当初在小镇上的建筑用铁还是费尽了口舌才说服荀彧把一批破损的兵器、农具交给我自己提炼。可这里居然能不动声色的就搞出来! “越想越不对劲了!这里原先可是有少量官吏管理的民屯点,按说搞出这么个几乎就是军事设施的据点,没理由我一点情报都收不到啊……不过这里临近濮阳,濮阳的守将是夏候惇,鄄城又有个牛人程昱,会不会是他们搞出来作为战时可进行局部支援的秘密据点?要说这二位可都是狠角,私底下搞出点这东西也不足为奇。” 张放问道:“大人,我们到底要不要过去?” 张仁细想了许久才道:“不了。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又人单力孤,万一出什么意外就麻烦了……我们另寻道路先绕过这里直接去鄄城看看。黄信,你下来吧!” 黄信从树上下来后想将望远镜交还,张仁刚想伸手去接,无意中看见黄信那恋恋不舍神情,心里忽然一动摆手道:“这东西就送给你吧。黄信你以前是斥候,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得多。” 黄信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把这宝物赐给我?” 张仁道:“别提什么赐不赐的,这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看现在好像很宝贵,但等我有机会解决了关键的地方就能做出很多来,只怕那时你还看不上这个了。” 黄信大喜过望,如获至宝一般把望远镜收进怀里。另外三卫在一旁看见,羡慕之意溢于脸上。 张仁马上接着道:“其实说起来你们跟我也这么久了,我都没给过你们什么……对了,家里还有一些不错的刀剑,办完事回去之后你们一人挑一把去用。” 凌云惊喜道:“大人此言当真?” 张仁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来着?回到之后我收藏的刀剑兵器你们随便挑。” 张放道:“大人,你收藏的兵器至低者都是黄金百两的宝器啊……” 张仁笑道:“那又如何?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侍卫,我不对你们好对谁好?说起来我这条命还要靠你们来保护那!本大人这条命很值钱的,几把刀剑又算得了什么?” 四卫立刻同时跪下道:“谢大人恩典!我等绝不辜负大人对我等的信任有加!“ 张仁赶紧把四卫扶起来,心道:“感觉我也开始变得卑鄙了……这四个人都是热血爽直的汉子,我居然用些刀剑事物去收买他们的人心……罢了,以后再尽量多对他们好一些算是补偿……说起来就我这情况想收几个能用的人很难……” 四卫起身后正想一起动手,张仁突然想起件事,对黄信道:“黄信我忘了和你说,这望远镜你千万不可以对着太阳看。” 黄信道:“为何?请大人明示。” 张仁要过望远镜,大头对着太阳,小头对着地上的几片枯叶开始聚焦,不一会儿枯叶便燃烧起来。张仁起身向黄信道:“明白了?” 黄信点点头,重新将望远镜收回怀中。 张仁道:“走吧,我们先不要惊动那里,直接去鄄城找程昱问问情况再说。” 五人上马想从树林后面寻路绕开此处,没走出多远黄信突然拉马喝道:“什么人?”言未毕箭以上弦,指向林间某处。 张仁急忙唤住道:“别放箭!可能只是这里的猎户。” 林间奔出数十人将五人围住,为首者道:“汝等又是何人?为何在蒋氏地界?” 张仁道:“蒋氏地界?你们是前面庄园的部曲?” 为首者道:“我等正是蒋氏部曲!你们行迹可异,莫不是山泽亡命之徒欲劫掠庄园?” 张放喝道:“放肆!我家张……” 张仁伸手打断张放的话道:“我们不过是游山玩水之人,这四个是我的侍从,从此间经过欲往泰山一游而已。” 为首者打谅了张仁一番,见张仁着装虽然朴素,腰间却挂着一柄长剑,再加上四个侍从随行相伴,显然是士族子弟。犹豫了一下道:“在下失礼!我等奉命巡视庄园周围一带的周全,误将诸位当成贼人,还望海涵!我观诸位应是士家子弟,蒋宗主历来极好宾客,可否屈尊一往让宗主一尽地主之谊?” 张放悄声问道:“大人,你看……” 张仁思索道:“这分明是先礼后兵……明面上说是想请去庄里坐坐,实际上是想摸清我们的底细吧?如果冒然冲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而且我也搞不清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用游子的名义进去看看也好!只要小心一些,诂计不会出什么事。” 想完便应道:“我等也正觉得有些疲乏想寻一处歇息一下,既然蒋宗主如此好客我等一往便是,只怕会叨唠蒋宗主!” 为首者道:“各位请随我来吧……在下斗胆请教一下公子大名。” 张仁道:“在下姓朱,名角,字思凡。” 张放与另三卫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为首者道:“原来是朱公子!小人蒋虎,是蒋宗主门下部曲百人长。朱公子既愿去庄上与宗主一会,小人自当领路。请随我来。” 张仁拱手道:“有劳蒋壮士了。” 蒋虎在前面带路,手下的数十人各持兵器围在张仁主侍周围,看似保护实为监视。张放见状紧锁双眉,悄声向张仁道:“大人,我们就这样孤身而入会不会太危险了?其实以我们四卫的实力,并力保护大人冲杀出去并不难……” 张仁道:“不要,这里到底是敌是友还说不清,如果冒然冲杀说不定会引出什么误会。再怎么说这里是主公的领地,离濮阳又不是很远,其他的诸候没理由在主公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依我看很可能这蒋氏是拥兵自重的一方豪强……你告诉黄信他们三个,没有必要的话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另外你们仔细的记一下这里的环境道路,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应付。总之万事小心。” 张放道:“诺。”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庄园前。张仁看了看在泥墙外围农田中耕作的青壮,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衣衫褴褛,面有饥色。农田中看不到耕牛,青壮们大概十五人为一组,完全是人力在拉犁。田中耕种的是什么张仁这个半吊子的农民不怎么清楚,但是从农田的耕作状况来看,简直就是许昌城南小镇的翻版!唯一相差的,就是这里看不到张仁改良过的水车。 黄信凑到张仁身边悄声道:“大人,这里的佃农……似乎都是被强迫的。” 张仁道:“怎么?” 黄信道:“农田中常有部曲持刀枪弓弩巡视……看他们的情况不像是在防备野兽,而是在防止佃农逃跑。另外每一组都有一个持鞭头人不时的喝骂鞭笞。” 张仁点点头,心道:“这蒋氏一族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跑了两年的农耕屯田,豪族大户也见过不少,但还从没有一处像这里强迫青壮劳动的,前面那个民屯族长也和我说起过这蒋氏强留下不少青壮为其劳作……看来是个典型的地主豪强,而且还是仗势欺人的那种。这里原有的官吏都哪去了?按说这里发生这种事,夏候敦不管管的吗?就算夏候敦懒得去管,以鄄城守将程昱的脾气也早该把这蒋氏给灭了才对。” 等走到泥墙内部,张仁越看越心惊:“这泥墙外面看是三米来高的泥墙,里面意然有两米多高的碎石混凝土台阶,看起来建造方法与小镇军营的护墙如出一辄!我在小镇上敢这样做还是在有煤的支持下在农闲季节调动了上千人才完成,前后历时近三个月。营墙护住的面积横纵不过两百步,高也不过三米,墙宽也仅是两步。这里虽说缩了一点水,横纵不过一百二十步,但却要花费何等的人力财力才能够完成?还有那鹿砦内外的三层式营房,与小镇的营房也别无二致。单是这里的营房诂计就能住下两千人……这蒋氏可真不简单!到底是什么来头?” 蒋虎问道:“朱公子对这里的房舍很感兴趣吗?” 张仁急忙拉回神应道:“非常感兴趣!此处的房舍与朱某平日所见完全不同,感觉甚是牢固,却不知是如何建成?天下间是否只有此间一处如此?” 蒋虎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宗主所言,此间房舍不是独一无二。在许都城南有一张氏镇,那里的房舍也是如此,但远比此处的精细,也更牢固。” 张仁愕然道:“张氏镇?”心道:“我那小镇一直没有正式的名称啊!有几次和老曹提起的时候都是称作无名镇的。什么时候有了张氏镇这个名号?不行,这可太引人注目了,回去得向老曹提出来让老曹给取个正式的镇名。如果叫什么张氏镇,那不是把我往风尖浪口上推吗?搞不好老曹一不高兴,我就危险了!” 蒋虎道:“怎么朱公子没有听说过这张氏镇吗?” 张仁赶紧摇头道:“没有!我是鄄城人氏,平日里很少出家门。”他以前在鄄城住得比较久,如果有人问起什么也好糊弄。 蒋虎道:“朱公子此番离家远游,改日应当去张氏镇看看。听说那里的稀奇事物很多,特别是那里出产的‘烈火’与‘寒冰’二酒名动许昌。据说全是许都张仁所做。” 张仁含糊的点点头,心道:“看什么看?我就住那里!还有我就是张仁,那两种酒我可没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