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波罗的月桂树
“尹慧和贾芳柏，他们是怎么回事？”莫卿声音低低，想起刚刚尹慧的表情和黎波岚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的眉头蹙的更紧，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波鸿停下正在打字的手，看着身边满怀心事的莫卿，他微微一笑，她终于看出来了，也实在不容易， 其实，要说他们的保密工作实在是做的到位，就连他不也是被瞒在鼓里许久么，“他们俩之间有协议，不把这段关系放到台面上。” 贾芳柏的意思他明白，埋在地下，是对尹慧最好的保护。他那样的出身，又有着那样的父母，如果真的什么都扯开来，对尹慧，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早就知道了？” “刚知道不久，”要不是偶然晚上路过学生会办公室，只怕他也和莫卿一样，至今都瞒在鼓里。“芳柏有他的苦衷。”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而且，莫卿，一定会懂。 她和芳柏，何尝不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比起芳柏，她心里的创伤更大罢了。 莫卿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起身，“我们回去吧。”她和尹慧情同姐妹，在这段复杂的关系里，她不希望她受伤。 这样卑微的爱，对尹慧，实在太残忍。 她认识的尹慧，乐观，开朗，永远都是朝气蓬勃，不愿意委曲求全，可和贾芳柏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受伤的那个人肯定会是她， 身上的伤很容易痊愈，可心里，却是很难。她的切身体会，不愿意再让慧慧受一次。 女生寝室内，莫卿一进门就看见尹慧正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手里还拿着薯片，任谁进来都会觉得这是无比的享受，可在她看来，这无异于是自残。 “我回来了，” 尹慧停下正准备把薯片放入嘴中的手，看了眼进门的莫卿，她笑笑，“要不要一起？” 莫卿将包放到桌子上，看着眼角红红的尹慧，她心里也不好受， 看来，刚刚她是哭过才对，“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知道了？”尹慧苦笑，这句话是如此多余，莫卿是何等聪明的人，刚刚自己的反应，不正已经说明了一切么？ 她以为自己可以，没想到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莫卿将尹慧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每次自己不开心了，mama就会这样轻轻拍着自己一样，“不要勉强自己，贾芳柏，他不会是你的良人。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月桂树的传说么，宙斯的儿子，光芒四射的太阳神阿波罗爱上了河神的女达芙妮，可达芙妮却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这太阳神的爱，最后只能永远地变成了一株月桂树，贾芳柏，就是阿波罗那样的人，可你，想要做他的达芙妮么？”她正视着尹慧的眼，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先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他是我高攀不起的人。”怀里的尹慧声音低低，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可是卿卿，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看冬恋么？”她直起身，盯着屏幕上纷纷落下的雪花，目光悠远而伸长，“芳柏，是我二十二年的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女人，总是会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情有独钟，” 更何况，回忆起那日在他们见面的老地方，她第一次，付出了全部的自己，第一个男人，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在她的身和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一辈子，她都不愿意忘了他，纵然知道最终可能粉身碎骨，但她也愿意饮鸩止渴。不是为了权势，不是为了富贵，只是，为了自己心底的那份爱。 这样的尹慧，和当年的小艾，何其相似？ 当年的场景，似乎一瞬间又回来了，小艾，尹慧，两个身影似乎相交织，莫卿忽然觉得她是前所未有的累。 过去，终究是会数十年如一日的重演，不同的人，一样的，结局么？ “卿卿，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尹慧满脸都是哀求，这件事，黎波鸿知道，但他是芳柏的兄弟，自然不会往外说，只要卿卿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求求你！” “好，我答应你。”尽管知道这对慧慧是一条不归路，她还是选择了隐瞒，一如当年，她帮着小艾一样，“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让自己一个人，你记住，我就在你身边，当年她对小艾束手无策，现在，同样的悲剧，不要再尹慧身上重演。 “谢谢。”尹慧用力地抱住身边的莫卿，眼眶微湿， 这样也好，以后，她再也不需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角落里****伤口了，很多时候，友情，是伤口很有效的疗伤药，她需要这种药物。 “莫卿知道了？” 刚刚回到寝室，贾芳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已传来，黎波鸿横了他一眼，将背着的电脑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这是，莫卿的电脑，她愿意让自己拿着，是不是代表，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又缩小了一大半？ 黎波鸿心内一暖，脸上也是浮起笑容来。 贾芳柏将一切尽收眼底，果然，坠入爱河的男人智商和情商都是负数，“不要多想，你现在，还是在原地踏步而已。”今天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虽说对不起兄弟，但私心里，他是感激莫卿的， 尹慧的身边，有这么一个，能为她忘我的朋友，也实在是难得。 更何况，莫卿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今后，大概，他，也少不了莫卿的帮忙。 黎波鸿面色一冷，“芳柏，你最近还是收敛一点的好。”今日波岚的话虽然有添油加醋的身份，但无风不起浪，芳柏平日里浪荡惯了，连波岚都会想歪，更何况是别人，“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李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她，你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想起那个难缠的女人，贾芳柏面色也是难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面色更加不好，“那个李晓真，居然趁着我不注意偷偷去一院，她以为，她那副样子别人就认不出来么，医院是什么地方，人多嘴杂，这个女人，简直是蠢到了骨子里。” “只怕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晓真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毕竟，在一起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这点眼力劲儿，他还有。许攸是什么人，攀上这棵大树，只怕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以李晓真的个性，黎波鸿能想见她的用意，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许攸这个人，历来最是清心寡欲，何至于着了这个女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