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男朋友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房门外，李丽有些不忍，赵然此刻满脸灰白，眼眶已经全红了，牙齿也死死地咬着下唇，她不难想象赵然心中此刻的难过，悄悄握住这个自己一手照料大的孩子的手，她强拉着她往客厅走去， 再听下去，赵然只会平添痛苦而已。而她，不愿意看着赵然痛苦。 屋里的人各怀心事，自然没有察觉外面细微的变化，莫绥沉默了良久，脸上终于有了波澜，“爸，你也是父亲，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女儿？”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都说爱屋及乌，然然当年能够接纳小艾，是因为她爱你，所以连带着也爱你的女儿，可你的所作所为，真让人寒心。”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要不是怕在女儿的伤口上再撒把盐，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欺她们母女如此？ “爸，您别说了。”赵然忽然推门而入，她的眼睛红红，显然是哭过，“今天的事，就到这里，”她看了眼身边的莫绥，“莫书记，回家，我有话对你说。” “你留下。” 赵元的声音喝住了正欲跟上去的李丽，然然明显有话要说，而且，他心里有数这一次，只怕然然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司令，您这又是何必？”李丽无奈地看着赵元，“您明知道然然她，” “我现在再不打醒她。这一辈子，她都不会醒。”赵元的眼中是看破世事的岁月沉淀，“派个人跟上去，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好。”李丽匆匆离去，赵元眼中满是深沉。今天这一闹也好，至少，今后卿卿的日子，也会好过的多。 莫宅 赵然刚进门，就给了莫绥一巴掌，莫绥没有硬生生受了，只是脸色依旧还是清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赵然却是气的浑身发抖，“莫绥，你可真是好样的，”她心内多年的郁结仿佛一夕之间全都爆发，“你这么对我也就算了，卿卿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忽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的卿卿，” 看着哭泣的妻子，莫绥心内也不好受，“你听我说，”他难得放低了声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然一把推开他，“够了，”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从你告诉我有莫艾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应该和你离婚，要是当初我狠了心，卿卿也不会痛苦折磨多年。” “赵然！” 莫绥脸色一沉，赵然这次却是没有停下，她冷笑一声，“怎么，说到你痛处了，莫艾，你还真是好意思，你要是真的爱那个女人，为什么当初搞大了她的肚子却没给她名分，还串通我瞒天过海，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听了你的鬼话？” “赵然，死者为大。” 莫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可赵然却仿佛是被戳中了痛处，“那个野种，从小卿卿喜欢的，她就一定要拿到手，抢玩具，抢朋友，最后连男人都要抢，还真是什么人生什么人，慕容家倒是倒了八辈子霉，就碰上了她这么个瘟神，” “够了！” 莫绥暴怒一声，赵然却是笑得更冷，“怎么，说到你的心肝宝贝你心疼了，”她步步逼近自己的丈夫，“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肝宝贝被你伤害，我的心里该是多难受？” “我没有伤害卿卿。” “没有吗，这七年，你什么时候给过她一个温暖的眼神，她的生日，她考上大学的日子，你什么时候记得过，还是你哪一次打过电话，主动要卿卿回过一次家？都没有，就像你这样，还能说是爱着卿卿吗？” 莫绥不想再和妻子争辩，“你好好休息，不要动怒，” “不用了，我回赵家。”赵然抹了一把眼泪，“这个家，我不会再待下去，莫绥，我们完了。” 她不再多说，拉开大门就往外走去，在这个尽是痛苦的地方，她不愿意再留一刻钟。 这个家，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莫绥颓然坐在地下，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么？ 都说报应不爽，那到现在为止，也该够了吧？ “爸，我要离婚。” “你疯了？”赵元吓了一跳，他只想让她看清现实，可没想让她，“这句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二十年前你就劝我离婚，现在我想通了，怎么，你又反悔了？”赵然凄然地看着父亲，“他对我那样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年，他怎么对卿卿的你心里清清楚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赵元有些头疼，“卿卿现在刚刚好一点，你就不要添乱了。” “卿卿？”赵然眼神里慌乱，“我的卿卿怎么了？”她现在，在这场无望的婚姻里，剩下的只有女儿了。 “卿卿有男朋友了。”赵元声音沉稳，“你如果不想让你女儿再伤心，就给我冷静下来再说，更何况，现在离婚，对你有什么好？”莫绥再不济，也好歹是Z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夫人的身份，可比离婚的赵家大小姐来的好多了。 赵然终于冷静了下来，赵元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卿卿有莫绥这个父亲，总比没有好。她得为女儿考虑， 男朋友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脸，“你是说，” “黎家的儿子，黎波鸿。” 果然是么？赵然苦笑，知女莫若母，她还是猜对了，“他不会同意的。” “只要卿卿喜欢，这件事，我会做主。”他的外孙女，在慕容道远之后，好不容易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新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次小厚从慕容家多得的一成，将来就是卿卿的嫁妆。” 这岂不是，在慕容家的心里又硬生生地插了一把刀么，“清远哥哥她，” “清远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比起莫绥，可是靠谱多了，当年要不是然然一意孤行，他看中的女婿，怎么会成了冯老头的。之所以选择道远，想的也是做不成女婿，做亲家也是好的，说能想到小艾横空插进来呢，他看了眼女儿，说到底，都是他的然丫头当年识人不清，心太软！“今儿你也累了，去睡吧，都收拾好了。” 赵然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李丽一把拉住，看着直摇头的她，再看眼面色不豫的父亲，她终究还是没能再鼓起勇气。 孙玉珍的儿子，想想都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