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 心计

    金叹月见郁金的表情透露几分诡异，心里有些没底，忍不住道：“先生，芷兰到底有没有救？”郁金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沉思，看似在苦思冥想治伤之法，其实却是：“这小子貌似对这姑娘有点意思，如今这姑娘奇货可居，我倒可以利用替她疗伤的机会从金叹月口里套出子午神功的口诀。这是公平交易，算不上是倚强凌弱。”金叹月不知他心里在打鬼主意，总以为他在苦思疗伤的法子，不敢打断他的思绪，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

    等待，永远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郁金忽然抬头瞧了瞧封芷兰的手臂，不时搭搭脉搏，不时翻翻眼皮，然而始终一声不吱，几乎把金叹月急得半死。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样子，郁金终于开口了，可是开头说的第一句话令金叹月心中冰凉冰凉的：“可惜了。”

    金叹月的心咯噔一沉，仿佛沉到了无底深渊，急忙问道：“怎么啦？”郁金道：“这姑娘中了极为厉害的玄阴之气，如有南岳火神洞的火焰珠当能治愈。可惜火焰珠远在千里之外的火神洞，而火神洞数十年就已经塌陷。”金叹月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明业火，暗想：“真是废话，我也知道火焰珠可以祛除寒气，要是我有火焰珠，还求你做什么？”

    郁金察言观色，貌似看透了金叹月的心思，微微咳嗽一声，又道：“如没有火焰珠，也还有其他办法，但是……”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把金叹月的胃口高高的吊起来了，金叹月明知不能着急，可是还是急不可耐地问道：“但是什么？”郁金叹道：“这办法在数日前还有用，今日实在不算办法。”金叹月道：“为何？”

    郁金摇头道：“驱除玄阴之气，当世自然以纯阳道术金光神咒为先。如果此时有精通金光神咒的高手帮忙，那么逼出姑娘体内的玄阴之气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今天嘛？”金叹月更是不爽，哼了一声，心想：“金光神咒可以驱除寒毒，我也知道。如今他们都在蚩尤林对付潜龙，哪有功夫替芷兰这等外人疗伤？你这家伙说的法子倒也对头，可惜都是废话。”

    郁金继续道：“如今正教高手都在蚩尤林与潜龙大战，恐怕没空为这姑娘疗伤。就算正道高手有这个闲工夫，也未必愿意出手救魔教中人。”金叹月本来想说，她并非魔教中人，可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郁金又缓缓道：“救治姑娘的法子，如今还有一个。我年少时曾听一位前辈说，子午神功分阴阳两路，本为阴阳两仪子午功法。阴阳两路同时修炼，才可发挥出最高威力。但同时修炼两路神功危险极大，因为一路纯阳，一路纯阴，最后需要阴阳调和，龙虎相济。这套功法无论纯阴，还是纯阳，任何一路都有大风险，极难练就，更不用说阴阳一起练。然而后来江湖上出了一位大高手，此人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聪明才智当世无双，竟将子午功法的阴阳两路分开来练，纯阴路依然沿用子午功法的名字，纯阳路改成魔髓心经。两路神功都以阴阳两仪子午功法的的心诀为根基，到了第八重走向截然相反的路子，一路纯阳，一路纯阴。可是人力终究有时而穷，这位大高手只练成纯阴路子午功法，还没来得及去练魔髓心经，便已过世。又过了几百年，纯阳路的魔髓心经八重以后心法失传，纯阴路的子午功法却因缘际会得以传世，也就是萧教主修炼并传于公子的道法。想不到教主天纵天才，在原来十重子午功法基础上，花了两百年光阴将子午功法推演到第十三重。老夫听说，公子以前厌恶子午神功，因为子午神功是纯阴路子，男子练此功法，须喝鲜血方可抵御修炼功法时阴寒毒气。嘿，可是魔髓心经却是阴阳两仪子午功法的纯阳路子，走的是阳刚一路，适合男子修炼。”

    金叹月奇道：“有这种事情？子午功法还有纯阳路子？我可从来没听师父说过。”心里却想：“你这老东西该不会在胡说八道吧？”郁金笑道：“教主不知此事也不足为怪，原来此事只有那位前辈高人知道，当今唯有老夫知晓。”金叹月心想：“你倒会吹牛。我师父博古通今，学究天人，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会知道？”只不过有求于他，不便逆着他的意思，只得故意道：“那又如何？”

    郁金道：“公子有所不知，魔髓心经八重以后心法口诀，老夫曾蒙那位前辈传授，虽没有第七重前的心法口诀，但凭着数十年的苦练，多少练出了一点门道，体内积蓄了不少的纯阳真气。”金叹月半信半疑道：“先生，你的意思是...”

    郁金道：“公子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才敢直言。”金叹月何等聪明，马上便猜到他的用意，不过还是傻傻的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晚辈洗耳恭听。”

    郁金缓缓道：“老夫修炼魔髓心经数十年，苦于只有第八重以后的心法，根基扎的不稳，体内虽积蓄大量的纯阳真气，却不会运用，这是老夫此生憾事。若老夫当初从子午神功第一重开始修炼，以十重魔髓心经纯阳功力，肯定可以治愈这位姑娘的伤势...”

    金叹月心里冷笑道：“这老匹夫想趁机骗我的子午神功，如此趁火打劫，真够卑鄙。他多半知道治疗芷兰的法子，却故意来套我的子午神功。哼，可是到了这一步，为了芷兰，我也只好赌一把啦。何况他只说想要前面几重的，我就算把那几重告诉他，又能怎样？”忙道：“前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若是得到子午神功前七重心法，或许可以使体内的纯阳真气豁然贯通，才能驱走芷兰体内寒毒？”郁金点头道：“的确如此。”

    金叹月在内心深处几乎已经用最恶毒的话把他祖宗十八代骂遍，脸上却赔笑道：“前辈，我可以把子午神功前七重的心法给你，你真有把握治好她的伤吗？”郁金笑道：“我若得到子午神功前七重心法，至少有七成把握治好这姑娘的伤。”金叹月眼中寒芒一闪，迅速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郁金若无其事的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他。他们都是聪明人，金叹月既能看穿郁金的心思，郁金如何看不懂金叹月的心思？这不过是一场交易，金叹月的筹码是子午神功，郁金的筹码则是治疗封芷兰的法子。只不过郁金最为惊奇的是，这小子年纪虽轻，但脑子一点也不简单，我这计策显然已经被他看穿，他之所以还会顺从我的意思，多半也猜到我能治愈这位姑娘的伤情，所以才愿意耐着性子和我交易。况且他明明知道我存心骗他，居然不惊不怒，脸上始终挂着假笑，倒是不可小觑了。

    金叹月犹豫片刻，只得暗叹一声，道：“好，前辈，我可以把子午神功的心法写给你，你马上开始帮芷兰疗伤。不过，我现在只能给你前面四重的心法，等到芷兰痊愈之后，我再把剩下的三重口诀给你。前辈，你说这样可否公平？”

    郁金心念一动，含笑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公平，非常公平，公子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和聪明人做朋友，的确可以省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