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 老人

    两人叙述旧事，心情沉郁，此时树林对面突然冒出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满头银丝胜雪，拄着一根破旧的拐杖，脚上穿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最令人惊奇的是他那把胡子在胸前盘成一枚弯月，十分罕见。

    庄凌原以为老人是附近的樵夫，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后，就没有理会了。不想那老者一路走过来，拐杖轻轻点在地上，不断响起哒哒哒的声音，虽然轻微纤弱，却有一种扣人心弦的力量。

    二人起初毫无防备，心跳不知不觉跟着拐杖点地的韵律跳动起来。跳了几十下后，庄饮这才惊醒过来，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叫道：“小师妹，当心，这老头有点古怪。”

    凌霄云心念一动，连忙收摄心神，惊道：“好奇怪，为什么他拐杖落地的声音能够影响我的心跳。”

    二人赶紧凝神守一，迅速调整气息，待心神安宁后，才警惕地看着那个迎面走来的老人。

    山路陡峭难行，但是那老者一路走来却如履平地，有如顺水行舟，不费涓滴之力。

    庄饮悄声道：“小师妹，小心提防，别中了他人的暗算。”凌霄云秀眉一蹙，平白无故感到紧张起来，手心不禁渗出了几滴冷汗。

    老人很快就走到近处，庄凌对这个处处透着邪气的老人颇为忌惮，急忙避在一旁，让开一条道路。老人将与凌霄云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缓缓抬起头，苍老的眼眸在凌霄云身上扫了一遍，笑眯眯道：“这位小姑娘，老夫与你颇有缘分，要不要老夫替你卜上一卦，看看你的前程命运如何？”

    凌霄云对他没有一分钱好感，想也不想果断拒绝：“不要。”

    老人显得很是沮丧，垂头丧气摇了摇头，又看了凌霄云几眼，叹道：“可惜，可惜。”

    凌霄云诧异道：“可惜什么？”

    老人摸着颌下长须道：“姑娘，你命相奇特，根骨奇佳，只是…哎…哎…哎…”说一声，叹一声，足足叹息三次。

    凌霄云被撩拨得心痒难搔，喝道：“你叹什么气？有什么话尽管说呀，装神弄鬼有什么意思？”

    老人笑呵呵道：“姑娘，要是老夫没看错，你和这位公子都是青牛谷弟子吧？”

    凌霄云冷笑道：“呵，这也算你的本事么？我们穿着青牛谷服饰，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我们是青牛谷弟子，还用得着你来算么？”

    老人默默点了点头，又叫了几声可惜，转身就走。

    凌霄云见他就这样走了，心里不由感到失落，庄饮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大声叫道：“前辈，且慢，晚辈有事请教。”

    那老人拐杖点呀点，晃晃悠悠去了，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喊话。庄饮心念一动，快步追了过去，凌霄云紧随其后。

    老人走的不算太快，步子迈得也不算太猛，明明就是那样慢慢悠悠走着，宛若闲庭信步，可是庄饮凌霄云两个年轻人迈着大步一路急追，竟然追不上他的步伐。

    凌霄云急的大嚷大叫道：“喂，死老头，你站住啊，走那么快干嘛？”

    庄饮有事想向老人请教，眼见老人渐行渐远，心中一急，就想运功飞到前面阻拦。不想他们追着追着，不知不觉就追出了树林，追到了官道上，隐隐闻到前方人声鼎沸，抬头一看时，竟然到了荆州城下，城门内外人来人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老人旁若无人地走进城门附近的一家干净雅洁的面馆，缓缓坐下。一个身材矮小的店小二笑着迎上来道：“老先生，要吃点什么？”

    老人头也不抬，淡淡道：“来一碗云吞面吧。”

    伙计大声吆喝道：“好嘞，来一碗云吞面。”

    老人刚刚坐下，庄凌二人如影随形跟上来，在他旁边一张桌子坐下去，那伙计春风满面走过去招呼道：“二位吃点什么？”

    凌霄云急赶慢赶追了一路，累的娇喘细细香汗淋漓，渐渐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无处发泄呢，那伙计刚好撞在风口，她破口大骂道：“吃你个头啊。”骂完还嫌不解气，嗖的一声冲到老人的桌子边，狠狠地拍着桌子叫道：“死老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那伙计无缘无故挨了一顿骂，不由气往上冲，拉开架势就要还嘴，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似乎是店里的老板，顺手将他推到身后，朝着庄饮笑容可掬道：“这位公子，你们要吃点什么？”那伙计见老板出马，毕竟不敢造次，恨恨的咕叽了一会儿，才到后厨端面去了。

    庄饮赔笑道：“老板，真是非常抱歉，我这妹子刚好心情不好，还望你们多多海涵。给我们上两碗云吞面吧。”

    那胖老板笑嘻嘻道：“哪里哪里，客官可是我们小店的衣食父母，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客官先坐着，面马上就到。”说完就回到后厨。

    庄饮走到老人那张桌子旁边，看了看凌霄云，见她一脸怒气未散，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坐下去，静静地凝视着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人一开始不停地左顾右盼，故意装作瞧不见二人，这时候二人坐到眼前了，知道装不下去了，嘿嘿笑道：“你们这两个娃娃好奇怪，一路上阴魂不散的跟着老夫，这是什么意思？”

    庄饮歉然道：“前辈，晚辈确实有点冒失，还望前辈恕罪，只是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前辈，不知前辈是否首肯？”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且莫急，先容老夫问你一句，你们都是青牛谷弟子，如今青牛谷大难临头，怎么你们还在北方？”

    庄饮凌霄云心中砰然一动，同时追问道：“什么？”

    老人道：“半个月前，老夫夜观天象，发现天狼凶星划过西北，落于西南，顺手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西南青牛谷即日将大难临头，有谷毁人亡之虞。”

    凌霄云失声叫道：“什么大难？”

    老人摇头叹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只会卜卦，卦象只能推算运程走势和休咎祸福，不可能将细枝末节都算出来。”

    凌霄云怒冲冲拍着桌子骂道：“你这死老头，只会故弄玄虚，这算什么意思？吓唬我们么？”回头一看庄饮，见他眼光直直地望着面馆外面，似乎在盯着什么人物，不禁好奇道：“大师兄，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