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渔民之死
村边不远处还停放着一些做工粗糙的小木筏，应该是渔民们捕鱼所用的。 老疯子皱了皱眉道：“一股子腥臭味儿，真难闻。” 大妖跟着学：“难闻，难闻。” 骨休尘也不理会他们俩，径直向渔村之中走去。 他对这里还是很感兴趣的，对于从未在大海附近生活过的他来说这里透着一股子新奇。 村中一间破茅屋门口，一个皮肤黝黑褶皱的老汉正蹲在门口，手里捧个破木碗，正在喝着水。 以骨休尘的眼力，远远就可以看出，在老汉手腕脚腕处的黝黑皮肤上各有一些微微发白的细小结晶体，那是海水中的盐。 老汉看起来苍老丑陋，却给人一种朴实祥和的感觉，仿佛经过多年沉淀的老酒，浓缩了时间的味道。 他微笑着走了过去，蹲在老汉身边道：“老爷子，您老在这儿晒太阳呢？” 老汉此时也发现了来人，尤其是那个高大的，头上戴着斗笠的家伙，这打扮让老汉有些不舒服。 又看了看眼前的骨休尘，却是个十多岁的娃娃模样，他多少放松了些，心中盘算：这几个陌生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老汉道：“小娃子，你说啥呢？人老啦，耳朵背，我听不清啊。” 骨休尘微微一笑，将声音逼成一线对老汉重复道：“我说，您老在这儿晒太阳呢？” 老汉听了先是一愣，似乎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好使了，刚才这句话听得非常清楚。 嘿嘿笑着道：“傻孩子，我们渔民一天到晚在海上晒着，老头子我都快给晒成人干儿了，还晒！这屋子里边潮湿，老汉腰腿不好，阴湿了就犯病啊。” 骨休尘不由心生怜悯，这老人显然是劳累，又受了寒气，这才腰腿不好的。 看了看老汉身后破旧的茅屋，他又道：“那你这屋子该修缮了，或者重新建一个，要离地，屋子地面上多铺点茅草。” 老汉叹了口气，微微苦笑道：“老啦，干不动啦。” 骨休尘道：“那你的儿女呢？” 老汉微微顿了顿，脸上现出一丝哀伤道：“死啦，两个儿子都死啦。就剩下老汉自己啦。” 骨休尘微微一皱眉道：“怎么回事？打仗了吗？” 老汉摇了摇头道：“没有，这边不打仗，是出海没回来。”说完长长叹了口气，似乎还有话却不说了。 骨休尘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又问道：“两个儿子一起死的？难道出海遇到了大风浪？” 老汉沙哑着嗓子道：“不是一起，老大死了一年之后老二才死的。” 骨休尘心一皱眉，两个儿子都出海死了，恐怕不寻常，这些渔民的水性应该是极好的，绝不应该说死就死了。 老疯子在一旁道：“我说黄小子，你倒是有完没完，无聊死了，咱们去海那边玩吧？” 大妖也道：“要玩，要玩。” 骨休尘无奈地翻了翻眼皮，道：“要不你们俩先去玩，记得别走远了，别弄出太大动静。” 老疯子看了看大妖道：“鸟人弟弟，咱们走，不理他。” 骨休尘赶忙道：“天快黑了，玩一会就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两个家伙似乎没听到，直接往海边跑。 骨休尘摇了摇头，又看着老汉道：“老爷子，难道出海有什么危险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老汉叹气道：“哎！我们也不知道呀，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啦，以前偶尔也有出海遇到危险的，可那是极少的，就是最近十几年，村儿里很多人出去都没回来呀。 有人说，海神生气啦，怪我们总去打扰他，也有人说，海里边有妖怪。” 骨休尘听罢，脑中浮现了一个念头：难道是妖兽？难道有深海中的水属性妖兽来到了附近？这个可能性很大。 既然自己遇到了这件事，看来有必要管管，这浅海中的小妖兽应该不会太难对付。 之后又跟老汉闲聊了一阵子，骨休尘告辞离去。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最近的一片树林中停下，收集了些木材与干草，打算给老汉重建一间茅屋。 想起了以前宁儿的事，骨休尘决定只为老汉建造一间很小的茅屋，而且外表破旧，只要能遮风挡雨，又不潮湿就成。 这对他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骨休尘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材料，又回到老汉的住处附近。 此时，村民们已经各自回家休息，骨休尘尽量小声地搭建茅屋。 没多久，大妖和老疯子也乖乖地回来，只是弄得浑身都是水。 大妖手里拿着个贝壳，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咬碎，吸了吸，似乎是将里面的rou吃了，又“呸呸”地将碎壳吐出来，想不到这家伙还吃这种东西。 待到天色完全黑了，骨休尘已经基本完成了茅屋的搭建。 突然，村子中不远处有些村民出来，聚集在一起，点起了数个火把，然后一行人向海边行去，其中还有哭泣之声。 骨休尘不明所以，刚要过去问问怎么回事儿，老汉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发现不远处的骨休尘三人不由微微一愣。 骨休尘微笑着上前几步，问道：“老爷子，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老汉叹了口气道：“哎！村西一户的男人出海又没回来，已经几天了，回不来啦。” 骨休尘默然，用神识关注着一行人一直走到海边，跪在地上叩拜，一个女子和两个孩子趴在地上痛哭，伤心欲绝。 骨休尘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渔民显然死得蹊跷。 良久又对老汉道：“老爷子，我造了个茅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了，虽然不大，却应该干爽，里面还有一大块兽皮，躺在上面会舒服些。” 老汉一脸的呆滞，想不到一会儿工夫这娃儿就建了一间小茅屋。 骨休尘也不等他答话，带着老疯子和大妖转身离去。 良久，老汉才反应过来，只是那三人已经走远了。 老汉借着月光仔细看着那间茅屋，茅屋不大，甚至比自己的还要小了一点儿，有些粗糙，下边却是空的，离地有一尺左右，有几根粗大的木桩子支撑着。 老汉缓缓走了进去，里边一片漆黑，伸手摸了摸，这里边竟然全是大木板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茅屋的一侧有一张木床，只够躺一个人的，上面是一张不知道什么皮子，摸上去却有些温热。 老汉缓缓地躺在了上面，只觉得身下有一股温暖。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想起了自己那死去数年的两个儿子，想到今日遇到的那孩子，老汉满是皱纹的脸上无声地有两行老泪滑落。 骨休尘三人并没有走多远，只是离开村子找了处僻静地方待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骨休尘便以带他们俩去大海玩为由带了老疯子和大妖去附近的海域调查。 在他看来，这件事多半是海中妖兽所为，以他们三个如今的实力，在附近找一只妖兽应该不会太难，可实际做起来骨休尘却发现这绝不是一件简单事。 首先是探查，虽然他如今的神识已经很强大，可神识深入水中还是会受阻。在水和空气这两种介质中神识探查范围是不同的，在水中范围缩减到原来的五成左右。 受神识范围影响，他在空中是无法探查到所在区域的海底深处的，也就是说必须到水下去，这让他有些不适应，毕竟活了七十余年他还基本没有过待在水底的经验。 经过几次尝试，骨休尘发现，在身周形成一层土灵气防御的话可以阻止海水将自己淹没，自己可以如此进入水下，但在其中移动却成了新问题。 又经过好一番尝试，他发现在水中竟然也可以御剑，只是速度要比在空中慢了太多。 御剑本就是通过形成一层无形的灵力膜壁为原理而实现移动的，所以，在水中同样适用，只是水中阻力很大，速度很慢，消耗也非常大。 经过半天的时间，骨休尘和老疯子已经可以在水下平稳移动，大妖却始终不敢进入水中，只在低空盘旋。 来到水中，骨休尘有了全新的体验，这是个朦朦胧胧又充满新鲜感的世界。 水下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更有很多种动物。 灵活如飞鸟一般的各种鱼儿，还有许多小虾、小蟹、水母、章鱼等等，每种动物都与陆上的不同。 水面上闪着鳞光，越往下光线越暗淡，仿若梦幻的世界。 老疯子异常兴奋，在水中与鱼儿嬉戏，大妖在水面上来回飞过，偶尔碰一下水面荡起一道道涟漪。 新奇过后，骨休尘开始寻找那可能存在的妖兽，可这一找骨休尘便发现，这件事比他想象的麻烦很多。 以他在水中的移动速度，以他的神识范围，想在这无比广阔的海中找到一只活着的妖兽简直是太难了，就算找到了，骨休尘估计自己也追不上对方，因为他的速度还没有大些的鱼儿快。 经过一天的寻找，骨休尘有些灰心了，他发现，这样的寻找方式不行，这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