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仿佛将太阳耀斑的喷发经过了几何倍数的压缩，从无数角度向外扩散的魔力光辉近乎没有死角。

    不存在绝对的安全位置，唯有不停的移动才能够勉强从几乎滴水不漏的弹幕中寻找到极细微的缝隙。

    —————比起【非定向激光】这个古里古怪的名字，还是用魔力耀斑来形容它更合适一些。

    闪耀的光芒如同在天空中升起的第二个太阳，将白玉楼的庭院也彻底照亮。

    望着那色彩绚丽的弹幕，幽幽子稍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炫目的光感到刺眼，还是对眼前的景象有所感慨。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未眠也太不明智了。魔理沙的弹幕的确有着壮丽的魅力，却绝非什么温柔的事物。那些纯粹由魔力构成的弹幕不像少女以往的魔弹那样蕴含着强烈的冲击力和热量，但要是全部承受下来也不亚于接受烈焰的洗礼了。

    —————符卡规则到底是为了妖怪而设立的运动式决斗，虽然比起真正的厮杀已经温柔了许多，不过【决斗】二字的含义无论何时也不能忘记，因为那正是解释了符卡本质的关键二字。

    因为有着规则所以才有所限制，真正的战斗则百无禁忌，所以符卡对决要温柔许多；但那并不意味着符卡战就不会出现任何的伤痛乃至……死亡。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些都是和幽幽子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了。亡灵公主本身就是高位的死灵，在许多年前就已经不是生者的她、是不会迎来再次的死亡的。

    至于疼痛……如果抛去心痛这一选项的话，那么她也已经有数百年未曾体验过受伤的感觉了，倒也算是种新奇的体验。

    当然，西行寺幽幽子没有刻意去受伤的打算。虽然她几乎快要忘记受伤的感觉，但是她并不想伤在现在自己所面对的对手上。

    幽幽子挥动起原本放在下颚上的折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这轻飘飘的动作看上去毫无威慑力可言、倒更似某种舞蹈的前置动作。

    事实上，随着她这轻柔的动作，某种异象的确在空间中显现了。

    「天有天人五衰之象，人有生者必灭之理————在此面前叹息吧，人类。因为你的努力毫无意义。」

    幽幽子难得的说了几句能够让人清楚明白的话，可是魔理沙对此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高兴。因为只要看到亡灵公主那空虚黯淡的樱色眼眸，任谁也能明白这并非战斗的邀请，甚至不是高傲的挑衅，这只是一句不容置疑的宣言罢了。

    幽幽子没有期待，也不打算得到任何的回答，只是在单方面的传达着无情的意志。她的心中没有可以被称之为战意的火热情感，唯有连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思绪萦绕其中。

    「哼，毫无意义？别太自大了，死灵！能超越亡者的，正是生者！」

    不为所动的少女环抱着双臂说出了否定的话语，在弹幕那依然耀眼的光辉的衬托下，此刻的魔理沙倒也闲的气势非凡，连带着她这番话都充盈了几分英雄该有的气概。

    ……不过，虽然嘴上说的叮当响，但魔理沙只是出于好强的性格信口反驳了。什么“能超越亡者的，正是生者”这种话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对于前两次都皆尽无功而返的少女而言，说出这种话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但至少不能弱了气势吧。

    抱着如此单纯想法的魔理沙还真是惹人喜爱，可惜的是……她的对手绝非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就能打败的存在。

    幽幽子没有反驳魔理沙的狂言，她不想和魔理沙做多余的口舌之争，也许要是换个日子换个地方，她们二人会一个激昂一个轻缓的进行一场舌战，但现在亡灵公主只想快点了结这一切。

    然后，让魔理沙头皮发麻的一幕又出现了。

    透出暗紫色光芒，宛若死之具现的蝴蝶在幽幽子身边翩翩起舞。

    随着上下舞动，闪烁着磷光的双翅上亦有磷粉飘散到空中。虽然这蝴蝶让人联想起凋零、死亡这些虚无的概念，但无可否认的是它所具备的美感与西行寺幽幽子本人十分相称，简直就像是只为为亡灵公主而存在的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些蝴蝶本身就是西行寺幽幽子力量形成的具现。所以风格上也沾染了主人的强烈色彩。

    这些看上去优雅易碎的蝴蝶本来不至于让人心生惧意，可已经亲眼见识过这些蝴蝶威力的魔理沙却只有面色煞白。

    之前她的两章符卡就是在这些蝴蝶面前无功而返，而这一次的规模，却比前两次还要更为盛大。这让她怎么不勃然变色。

    仿佛又散发着磷光的蝴蝶构成的星之海洋，冲着喷射而来的魔力耀光汹涌而去。

    这是幽幽子的符卡，【生者必灭之理】的第三阶段，比【眩惑】、【死蝶】要更为强大的【毒蛾】。虽然再往上还有最强的【生者必灭之理·魔境】，但幽幽子没有施展出来的打算。

    因为对付魔理沙的【非定向激光】，【毒蛾】就已经够用了。

    所谓飞蛾扑火是指大多是有自取灭亡之意的贬义词汇，因此世人都对此产生了误解，其实只是飞蛾喜欢往光亮的地方聚集罢了。

    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在她的返魂蝶面前，所有事物都会黯然逝去……连光也不能例外。

    蝶弹卷起的风暴与魔理沙的魔力光辉相撞了。

    让人惊讶的是，明亮的光团并未将蝴蝶吞噬。而是在碰到蝴蝶的那一瞬间就开始迅速黯淡下来。

    魔理沙的魔力在象征着死之力量的蝴蝶面前凋亡了。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原本照亮庭院的亮光就消失了。唯有蝴蝶那虚幻的磷光仍然存在，给四周的环境增添了一份朦胧的感觉。

    魔理沙脸色苍白的目睹了自己的又一次失败。毫无争议的失败。

    如果说她有什么败因的话，那就是她太弱了。在西行寺幽幽子面前，她那引以为傲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这就是她唯一的败因。

    失败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不过魔理沙还没到因为一次失败就不能接受的程度。她还没有那么娇弱，况且这又不是她的第一次失败，也不至于让她受到怎样的心理创伤。

    就算她真的有什么心理阴影，那也一定和蝴蝶有关。

    没错，看着那些围绕在西行寺幽幽子身边翩翩起舞的大量蝴蝶，现在魔理沙只觉的蝴蝶是一种不吉利的生物。这种感想全都是拜西行寺幽幽子的所作所为。

    第三次的符卡交手也输了。

    虽然这次比试之前并没有约定好要以几张为界，魔理沙也大可以用这个疏漏当作借口，以我还没输的道理继续向西行寺幽幽子挑战。

    ……可她并不想那么做。

    赢不了的就是赢不了，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承认自己的不足，再经过更加刻苦的努力之后再次挑战。

    有的时候并不是坚持到底就一定能成功。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温柔，那就不会有那么多失败者了。虽然有的时候魔理沙很傻很天真，可是这个道理却没有多少人能像她这么清楚了。

    而且，她总有种预感……如果她继续向西行寺幽幽子挑战的话，这个亡灵公主也许会做出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