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终于，真正的，毫无疑问的，彻底的失败了。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是当它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青年的心底还是有种塞塞的空虚感。 接近大半生的辛苦筹划，四年以来不断来回的奔波，甚至有几次差点身陷死地......但最终换来的，却都是一次次毫无疑问的失败。 这也是青年为什么没有癫狂欲死歇斯底里的原因——当失败已经成为常态，在面对又一次到来的失败时，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像疯子一样失态。 甚至，在进行这最后一次的尝试之前，青年就已经有了失败的觉悟。不，倒不如说，对于这次****之行的结果，他几乎就没有抱着成功的希望，之所以会过来，也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直说的话，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他并不失望。没抱希望，何来失望？ 只是，有些空虚和心塞 而已。 深深的疲惫和无力笼罩了他，几十天长途跋涉所积累下来的各种负面状态也因为没有了坚定意志的镇压而纷纷反馈到了身体上，肌rou酸痛、皮肤干涩、四肢无力...... “走吧。” 整个人靠在轿车副驾驶座的真皮椅背上，闭上双眼的青年无力的挥挥手，对着车内按照约定前来接他的朋友轻声说道。 看着他此时一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状态，来接他的那位女.性朋友也大概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不过，因为并不知晓青年此行的目的，所以她也无从安慰青年——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随便说一些不疼不痒毫无作用的片汤话，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而已。 于是...... 只好用转移话题的方法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吗？ 这样想着，女子一边发动着车辆，一边故作平淡地打开了话题。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英国那边的出版社发来传真询问......” “不用管它。” 她的话还没说完，闭着眼睛的男子就无力的挥了一下手。 “嗯。”女子点点头，面色如常的继续说道，“有几位长辈希望对我们的公司进行注资......” “你看着办就好。” “......” “你们家族那边来人......”无语的女子还想努力一下。 “让他们等着。” “......” 好任性。 女子的心中默默的出现了这样的弹幕。 不过，她也多少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在出发之前，对方甚至已经做出了‘如果我这次没有回来的话，在****这边的财产就送给你了’的微笑遗言。 当然，从他当时的语气听来，这并像不是遗言，反倒像只是将一件自己已经用不到的东西送给朋友——联想到对方在神秘界的名声，女子觉得，对方此行的目的，大概是‘飞升’或者‘成神’什么的......再联系一下对方这些年白衣如雪来去如风的行踪，或许这也是他的人生终极目的。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女子的猜测相当靠近正确答案。 但这些并不是眼前的重点。 在数年之间的交流中，女子和原本并不认识的青年成为了朋友——或者说损友也可以。对方无论是私德人品，还是智商才能，都相当令她满意。当然，最令她满意的，还是对方身后那若隐若现的，庞大的关系网。 所以，见青年貌似有一蹶不振的可能，女子自然要尽力来阻止这一情况的发生——无论是因为身为朋友的责任，还是出于利益的考量。 而且，她还有一件最后的杀手锏。 “有人从日本给你寄过来了这个东西。”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女子从放在旁边的小挎包中，取出一个精美包装的盒子，将它放到了青年的腿上。 双目微微睁开，但随即就合拢不上——看到被女子刻意放在上方的，写着一排名字的一面，青年原本疲惫的面容怔了一下。 修长有力的手指颤抖了好几下，眼神晦暗不明的青年叹了一口气，最终缓缓打开了盒子。 一排半个饮料瓶大小的许愿瓶出现在他的眼前，里面，是满满的，一只又一只的千纸鹤。 好像天鹅一般的白色纸鹤、象征吉祥如意的红色纸鹤、庄重肃穆的黑色纸鹤、生机勃勃的绿色纸鹤、温馨暖人的黄色纸鹤...... 怔怔地望着瓶子中或精巧，或笨拙的纸鹤，青年心底某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几乎无法呼吸。 在海对面的那个国家，千纸鹤，不仅是祈祷生病的人早日痊愈、或者事情成功的祝愿，还有着“希望远方的游子早日归来”的祈愿。 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归去。 回去吗？ 青年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但随即，心中就是一阵苦笑。 这样的自己，回去能干什么呢？ 不仅不能回应她们的期待，反而要浪费她们的关心，说不定，还会给她们带来危险和麻烦......这样的自己，有什么回去的价值吗？ 完全没有。 所以...... “看起来，你好像做了一个不太好的决定——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说说你的理由吗？。” 女子带着一丝好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转眼看去，女子的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但是细长好看的秀美却微微挑起，同时，眼角的一丝余光也注意着前方的反光镜，显然是从里面观察到了自己的表情变化。 “......我失败了。” 张了张嘴，眼神中有着迷茫，青年言简意赅的说道，无力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失落和虚无之意。 “所以，你觉得自己没脸回去？”女子半是推测半是追问道，同时在心中暗暗为自己颔首，总算从这里打开了缺口。 “不是。”男子闭目摇头，继续用他那无力的声音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我此行来****的真正目的。” “那......难道是因为你命不久矣，不想回去徒惹她们伤心？” 女子又做出了一个近乎无厘头的猜测，而她也根本不相信会是这个原因——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对此并没有额外的好奇心。 朋友之间，也是需要距离的。 而只要让这个家伙能和外界交流，就基本不用担心他会继续意志消沉下去。 “虽然不认为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但再活至少和目前的年龄相同的时间，我觉得还是没有问题的。” 神情中露出一丝苦笑的青年回答道。 如果真是命不久矣的话，那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种解脱——只要把遗嘱写好，就可以放心的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茫然。 拔剑四顾心茫然。 “那是......” 经过两次试探之后，第三次，女子终于直接问了出来。 她相信，对方一定会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以对方一直以来风格判断。当然，也有可能是直接让她不要再问。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有办法让话题再更进一层。 没有逃出她的预料，闭眼，在犹豫和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青年开口了。 “......这次失败，对我影响非常大。” 这不是废话嘛！看你现在的样子，影响能不大？ “回去的话，我觉得以我现在接近崩溃的状态，会引起她们的担心和忧虑——但这种行为对我的恢复并无助益，所以，与其让她们做出做那种无用的举动，还不如不要让她们知道。” 虽然依旧声音低沉，眼神迷茫，但这一番逻辑清晰的话，毫无疑问的向女子说明，青年已经恢复了水准之上的思考能力。 真是一个令她精神振奋的好消息。 “那如何才能让你恢复呢？” 她又继续问道。 “......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嗯......去世界各地进行一场放松身心的旅行如何？看一看大自然的美好景色，有所感悟之下，说不定会让你的心情好起来吧？” 放慢了车速，女子想了想，为男子推荐道。 “是个好办法——不过不适合我。”青年的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看到那些美景，我说不定会产生将自己埋在那块风水宝地的想法。” “那......找一个心理医生治疗一下？” 眨了眨眼，女子继续建议道。这也是一般来说最有用的办法——有病就要找医生，心理方面的疾病，自然就要找心理医生。 “我不觉得那些人所谓的治疗能够对我起效，而且，我也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窥视我的内心。” 果断的话语直接而又犀利，却也是另一种风格的坦诚相待——如果忽略他的语气的话，这根本就是没有任何问题状态下的青年。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将车速放得更慢了一些，女子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拳，大拇指压在玫瑰色的嘴唇上，认真回想着能够解决这种心理问题的办法。 从他的回答来看，这个问题的解决，不能寄希望于外力，而是应该让男子自己走出困境——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能令青年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再好的方案也是白搭。 而想要让这个家伙发挥主观能动性...... 女子的眼神一亮。 “教导几个弟子如何？” “什么？”青年有些疑惑。 “既然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那不如就放下工作，专心教导几个弟子——这样的话，既能给自己留下传承，又能从弟子们的成长和进步中感受到天伦之乐（？），还能享受到家庭生活的温馨......嘿嘿，甚至，如果是女弟子的话，说不定还能享受到养成的乐趣......” ——师爱如山—— 看着说着就莫名其妙地自顾自兴奋起来的女子，青年一头雾水 黑线。 不过，认真想一下......比起已经让自己厌倦大人间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果然，还是单纯的教导一下后辈们更好一点——虽然这样的话，今年本该属于自己的大部分工作就要交给三千那个家伙了。 但是，这好像还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即使对自己的状况可能并没有什么用。 PS:如题，魔改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