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黄河【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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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摸“明器”的那一天,天上的雨还在飘摇个不停。【】因为雨势太大,年久失修的山间小道就更加难走了。汽车已经放慢到三十码,但是依旧扭个不停。车窗两边,不时流淌下来从外面溅射进来的泥水。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来之前,盗墓贼要求他们不要带任何通讯设备,只准坐一辆轿车。所以环境实在不敢恭维。 路过一个大坑,哧起来两米多高的泥水,把驾驶室都打湿了。 左手边的宋琏带了一块手帕,本来是为了摸明器的时候用的,现在全用来擦西服上的污渍了。右手边的朱文驰穿的是蓝布的工作服。无所谓弄不弄脏。而她坐在中间,穿的是灰色小西服。左右两边都有人护驾,泥水根本溅不到身上reads;。 没办法,宋琏和朱文驰脾气不和,车子只有一辆,只能自己坐在中间了。 但宋琏还不忘奚落朱文驰:“呦,文驰老弟,你怎么连个秘书都不带呀难不成,堂堂十七行的少东家,连个秘书都配不起” “你带董小姐来,为的是鉴定明器。我自己就能鉴定,何必再麻烦别人”朱文驰当仁不让地回了过去。 宋琏脸红了:“看明器谁不会啊白汐她会的,我也能会” “得了吧,宋家老兄,你和董小姐比,差了十万八千里。”朱文驰倒是开始吹捧她:“不是我说,董小姐这种人才,放在你身边,还真是屈了才了。” 她默,关自己什么事 时间就在斗嘴之中一路滑到了黄河边上。但是下了车以后,白汐环顾着周围的景色,尤其是那一段民国时代遗留下来的防河大提。依稀觉得眼熟。 后知后觉,这里的原址是1938年开封花园口决堤后的一处灾民安置所。后来改为了一处公墓。 她整了整衣冠,和朱文驰一起走到了黄河边上。眼看是河中央驶过来一叶扁舟。有点像是过去人家所说的羊皮筏子。里面坐着几个潜水员。 “这么小的船,禁得住风浪吗”宋琏开始担心起来。 朱文驰显然很了解:“没问题,这是德国进口的冲锋舟。因为要逃过海关的检查,才装饰成这样的。但内里的马达,是劳斯劳斯牌子的。” “哦,那就好。”宋琏回到了岸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等待。而她望了望天上,不知道谢文湛所说的无人摄影机在哪里。但也明白,谢文湛就在周围看着她。 盗墓贼一伙共五个人。都姓林,这是一个家族性的盗墓团伙。 等了半天,第一件明器捞起来了。底下的盗墓贼用油布纸包着,乘着冲锋舟送到了岸边。先是朱文驰接手了,接着她和宋琏也凑了过来。只见纸里面有一个红陶土做的人偶像。还是彩绘的。看清楚了细节以后,朱文驰一脸兴奋。 宋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鬼古代人玩的芭比娃娃吗” 白汐瞥了他一眼:“这叫做磨合乐,“磨合乐”是梵文音译,他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儿子,佛教天龙八部之一,传入中国以后,由蛇首人身的形象演化为可爱儿童形象,又成为“七夕”节供奉牛郎、织女的泥偶人。在宋代,磨合乐是贵族的小孩才玩得起的玩具。看这个衣衫纹饰,显然是郡主以上的人物才能拥有的。” “什么小孩子的墓”宋琏显然大失所望。 “也可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反正未出嫁之前就去世了,家人给她下葬的时候,将她小时候玩的玩具埋了下去。”朱文驰解释道。 宋琏哼了一声:“你们怎么说起来都有板有眼的。我就问一句,值多少钱” 白汐估价了:“五十万吧。上面的彩保存的挺好。” 朱文驰也同意这个观点。 接下来又有人抱上来一个几厘米长的小瓶子reads;。朱文驰更兴奋了。但宋琏骂起来了:“艹这郡主也是够小气的,陪葬的花瓶就拇指大” 白汐无语问苍天:“这不是花瓶,这叫做净瓶。北宋时期,景德镇开始烧造陶瓷观音。观音像大多手持净瓶,瓶中盛水插柳。你看看,手持的东西就这么大了。底下肯定有个观音大像。”又仔细看了下胎骨:“而且是湖田窑影青釉的。” 宋琏还将信将疑。但不一会儿,第三件明器被抬了出来果然是一尊湖田窑影青釉的观音像。高达四十厘米 朱文驰大喜过望,将那小净瓶放在了观音像手上是原装的。 “这个,值多少钱”宋琏关心的永远是钱。 “我猜,一千万没准了。”白汐淡淡说出这一句:“再过几年,一千五百万。” 宋琏目瞪口呆。而朱文驰也佩服地看了她一眼:“董小姐果然古董造诣深厚。”又瞥了宋琏一眼,眼神好像在说: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主子。但朱文驰不爽归不爽。却也明白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先出来的三件明器,都十分不俗。 就看下面,还有什么好货了。 但是这一回,等待的时间似乎太久了点。过了半晌,那盗墓贼的领头人林大爷才过来跟他们说:“二位爷,下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朱文驰急忙问道。 “墓道里面埋设了滚石,刚才我家小侄子,不小心踩到了机关。卡死了进去的路子。咱们现在在想办法,另外打一条盗洞进去。可能各位要稍微等等了。”大概是怕他们不耐烦,又道:“哦,棺椁还没打开,里面的好东西肯定更多” “那成吧。快一点。”朱文驰答应了。 又过了半晌。底下的人还没上来。这一回,林五爷也头冒冷汗了。连宋琏这样粗神经的人,也察觉到事情不太妙:“怎么了不就打个盗洞吗你们洛阳来的土耗子,号称半天打下地十米。怎么今天做事这么磨蹭呢” “爷,您稍安勿躁。这黄河水浑浊,找方位难。不过您放心,一定会把好东西给您送上来的。” “得了。你们慢慢拨弄。”宋琏收起了自己的伞,钻到了她的伞底下:“白汐,你跟我说说,这黄河里头,怎么会有一座小女孩的墓” “没什么奇怪的,1938年花园口决堤之后,黄河整个都改道了。这里本来不是黄河这一带是”她沉默了一会儿,宋琏追问个不停。她才说了出来:“这个叫做平安甸的地方,本来叫做马家店,这一块是公墓。后来公墓推掉了,又建了一座寺庙,用来度化当年在1938年花园口决堤事件中,死去的人们。” “公墓”二字一说出来,宋琏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看了看左右,问她:“那黄河里不会有什么鬼啊,怪啊的吧” “我不知道。黄河里面的奇怪事情多了去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隐隐约约想起来,马家店事后不是改名为平安甸,而是,平安奠。而且,“平安奠”三个字,还是时任河南考古研究院院长程璋写的。 还在胡思乱想着,忽然间,河中央发出一声“咕咚”好似炸了一个大鱼泡reads;。但林老爷的脸色立即变了:“哎呀”白汐也慌了起来,这一声响,意味着下面铸就的墓室空间倒灌进了水。而一般盗墓贼,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紧接着,三个人从河中央冒出了头。唯独林老爷的小侄子不见了。 其中一人登上了冲锋舟,冲到了岸边,举着半截安全绳:“五爷不好啦水流太大,伢子下去摸的时候,系的绳子断了” “什么”林五爷差点瘫倒在地。 盗墓贼下到水下,都是用一根安全绳系在身上,进行摸明器的。万一墓室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氧气不够了,就立即发信号,叫外面的人拉回去。没想到他们刚挖的盗洞不太牢靠,被黄河水冲垮了。而绳子也随之断了开来。 林伢子没来得及抓紧绳子爬出去,现在连人带一个氧气罐,被困在了墓室里。生死不明。 朱文驰上前来问了问大概,心里也慌张了。但他们赤手空拳来的,连手机都没带。能有什么办法呢 宋琏则是要走了。这时候还谈什么生意,那也太扯淡了。但是那原本客客气气的林老爷忽然变了脸。盗墓贼,干这种勾当,都是心里有鬼的,更害怕走漏消息,自然神经敏感:“你,干嘛去是不是要报警来抓我们” “没呀,我上车,不打扰你们救人” “车什么车我就这么一个侄子,他命没了,你们这些大爷也下去陪他”说完,这林五爷三步上前,夺走了宋琏手上的车钥匙。 众人面面相觑。盗墓贼骨子里的亡命的血性,此时此刻迸发了。他们爱钱,爱玩女人。但首先得要有命,才能够享受有钱带来的一切快乐 老板们这一走,东西拿了,不管人的死活怎么行找到人还好说。如果只是捞出个尸体,先他娘的赔个五百万再说要不然送两人下去喂鱼 所以怎么能让宋琏走不仅不让走,还催促他们下河去。 当气氛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宋琏,朱文驰,此三个人挤在那一条劳斯劳斯柴油发动机改装的冲锋舟上。林老爷手持军刀,看住他们。尖锐的刀具,几乎抵住了宋琏的喉结
“二位爷,对不住了。我侄子平安无事,东西还是给你们。咱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侄子万一有个好歹,那么老朽要扣留你们几日,请你们的家人送来五百万的安葬费。要不然,我侄子怎么死的。你们也是怎么死的。” 宋琏吓得说不出话来,朱文驰则是冷冷道:“林五爷,您这是反了天了吗别忘了,现在开封还是我朱家的地盘。” “朱小少爷,您这话别跟我说。跟您爷爷说去。我说再等几天盗墓也不迟。你爷爷说,再等几天就赶不上拍卖会了。非要我们赶着这龙王爷跳海的日子下去卖命。丢了命,是我们活该,一毛钱的赔偿都没有。那怎么能行” “要钱给你就是了。挟持人做什么” “嘿嘿,朱小少爷,您家那位老太爷知道死人了,想必干的第一件事是把我林五爷杀掉灭口吧我侄子怎么能跟您朱家的名声相比呢” 白汐这才晓得,原来朱炎岐的为人,在河南当地的盗墓贼口中成了这样朱炎岐,古董之王,心够狠,手够辣reads;。买卖明器,大手大脚是他。但是一旦事情失败了,危害到朱家的名誉,那么毫不留情铲除异己也是他。 还能怎么办呢等着呗 但是一刻钟的功夫过去了,第二次下去搜救的三个人盗墓贼,还是一无所获。林家伢子也只带了二十分钟的氧气瓶。再救不上来,就真的没办法活了。林老爷急得黄豆大的汗珠,一串连一串地落下来。眼白处,越来越红。 白汐慢慢挽了一个手势。只要这林五爷敢轻举妄动,她不介意跟他们斗一斗。 其余的盗墓贼,第三次带着满满的氧气瓶,下去寻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五爷越来越绝望。他忽然迸发一声摧心折骨的恸哭:“龙王爷呀您老人家息怒,我不该在您下海的时候打扰您我这就把贡品献给你请你把我侄子交出来” 说完,把那刀子捅向手下的宋琏 白汐也立即出了手,但林五爷的动作更快,眼看就要捅死宋琏了。忽然“嘣”地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两声,一枪打在林五爷的右手手腕上。还有一枪打在他的左手手掌上。登时,林五爷发出一阵惨叫,好像杀猪一般。 宋琏还在愣着,朱文驰已经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扑倒了林五爷。而白汐望了望岸边,大概心里也有数了。对朱文驰道:“先上岸去。” 朱文驰点了点头。他以为这开枪的,大概是爷爷,或者宋伯伯派来暗中护驾的人马。却没想到,刚一上岸,一群警察就围了过来。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林五爷,朱文驰,还有宋琏,全部都被抓住了,押上了警车。还有一队民警,下了一条冲锋舟。把其余三个刚刚潜水浮上来的盗墓贼也给扣押住了,戴上了手铐。 等警察带着这一车“丰硕收获”回去的时候。谢文湛从另一辆警车后面走了过来。来到她的身边。她注意到,他的手心处有一道清晰的压痕。是打枪的坐力形成的痕迹。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心情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望着黄河中心那一点不断有气泡浮上来。下面,还有一个盗墓贼。虽然不相识,但他马上就要死了。救,还是不救呢 假如是程璋在的话,宁可不要命,也要救下其他人吧。他就是那么傻的人,教导的她也变得很傻很傻。所以:“谢文湛,帮我一个忙。” “你要救他” “不错,你先遣散这里的警察。待会儿我分开河水,你下去救人。” 谢文湛很快遣散了警察。四下空落落的无人。只有她和他两个。白汐不介意在谢文湛的面前使用法术,而且她的确需要一个助手。分水术,向来消耗很大。她的属性是土火,而不是水。更遑论,是滔滔黄河这么大的河流。 只能拼一把了。她挽起一个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之水,开始分离开来 。露出了堆积万年的河床底。 如此诡谲的一幕。简直像是白日做梦。 等谢文湛把半死不活的林伢子从河床上背出来的时候,她的法力也支撑到了极限。谢文湛一放下林伢子,她就一步一晃走了过来,倒在了他的怀里。 “白汐白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