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夜市
夜深茫茫，身后太极殿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毓秀容颜像是被撒上一层淡淡的金粉。 李修崖的瞳眸流淌着温柔的溪水，想也没想就妥协了，道：“既然如此，那便带长乐去好了。” 长乐咕哝：“我就知道，令宣jiejie一开口，修崖哥哥肯定会同意的。”拉着令宣的手臂，“令宣jiejie，你也同我们一快去吧？” 令宣犹豫，“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有什么风险本公主都担着！令宣jiejie你就放心吧！” 长乐不由分说地拉着令宣跑下楼梯，笑声若银铃，听起来那般无忧无虑。 令宣被长乐拉着，经过他的身侧时，幽幽馥郁香氛在冰冷的冬辰中回转，忽而袭上他的心头。 柔软的发丝飘过他的指尖，他稍一失神，想伸手去触碰，又忍住了。 最后在纳入袖下，握了起来，沉默一瞬，跟上去。 “令宣jiejie，你看元旦多叫人快乐啊！” 长乐展开手臂，欢快地转了一个身，明媚地笑着，唇红齿白。 笑容仿佛能明亮漆黑无星、寒冷而又漫长的夜晚。 长乐在前面一路小跑，令宣放慢了脚步在身后徐徐走着。 修崖走到了她的身侧。 “如果人人都能像长乐一样快乐就好了，不是吗？” 令宣看着长乐无忧无虑的快乐样子，声语羡慕地道。 李修崖侧头凝视着她，嗓音低沉，“一千个快乐的长乐也不如一个忧愁的杜令宣。” 在这寒夜中显得尤为温暖。 面颊绯红，令宣抬起头。 她的肩上一暖，修崖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李修崖站定，为她系好披风，这才重新迈开步伐。 似乎有暖流流过，令宣嗅着他披风上好闻的皂荚香。 仿佛回到了前世。 那夜也是夜宴，他陪伴在她的身侧，也是这样把披风戴在她的身上…… “修崖！”她第一次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低头看着她，手臂那被她拉着的地方热乎乎的。 令宣张了张嘴，想说很多话，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多谢你……” 坐在马车上顺利出了宫。 长乐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掀帘看看窗外的街景，探头探脑，一直在问到了没到了没，十分期待。 令宣耐心笑着回答她：“快了，再等等就到了。” 一到热闹的花市，长乐立刻冲下了车子，激动又兴奋地看着街市热闹的景色。 令宣走下马车，看到今夜的花市气氛果真很热闹。 道路两旁堆了积雪。 夜无点星，头顶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好似人间繁星。 人头攒动，叫卖声、欢笑声络绎不绝。 和宫里头由华贵衍生的快乐不同，这里使人感到热闹温淳和祥和。 迫不及待，长乐撒开脚丫子便跑进了夜市，东看看西瞧瞧，对每样新鲜都感到好奇。 李修崖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忘了身后怔仲的令宣，混入人群，没了踪迹。 等令宣回过神来，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陪着丞相夫人走遍皇宫，腿也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又碰到了阿萌。 她无奈吁了口气，走到一旁一户人家的阶梯前坐了下来。 腿脚的酸痛这才缓和了许多，她疲惫地趴在膝盖上揉一揉脚踝。 “令宣？”忽然头上响起一个诧异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令宣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头也不抬地道：“我陪长乐出来，我不小心走丢了，在这里歇歇脚。” 楼然笑了声，坐在她身侧，“既然走丢了，不如和我一起逛夜市吧。” 一双气质高华、容貌惊艳地的壁人在热闹的夜市长街上闲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女子容姿秀美，叫人为之惊艳；男子高大挺拔，眉宇刚毅，放慢脚步配合着女子的步伐。 走在普通人中的二人犹如鹤立鸡群，引人侧目。 人群中更有些女子，看到英俊的楼然，红了香腮，路过他身边故意装作帕子掉了。 谁知楼然是个木头人，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令宣笑着叹了口气，替那个姑娘拾起了手帕，“你的手帕掉了。” 这已经是今夜第十八次了。 那骄傲的姑娘看也不看手帕一眼，直勾勾地盯着楼然，脸上似有怨气。 她剜了令宣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你除了漂亮点哪里配得上他？ 骄傲的姑娘头一甩，走了，手帕还在她的手上。 令宣尴尬地伸着手，让人一时不知该丢还是该留。 她看到那手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楚’字。 “楚？”令宣惊讶念出声。 楚姓是周国才有的姓氏，那姑娘是周国人？ 或许……是那姑娘的名字也不一定。 “怎么了？”楼然询问。 令宣笑道：“没、没什么。” 把手帕拿在手心里，琢磨着如果等会在夜市碰到那姑娘再交给她好了。 为防止捡手帕的事情再次发生，路过卖面具的摊位，令宣停下来给楼然挑选了一个黑羽面具，戴上去，果然很适合他，连店主都在不停夸赞。 她满意一笑，又选了一个普通的白色半截面具，结了账走人。 “你累了吗？我们进酒楼坐坐吧。” 楼然放低了声音道，听来有种异样的柔和温淳。 “嗯！”令宣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了酒楼，令宣忽然发现这家酒楼就是上回她和景钰、楼然初次相遇的酒楼。 时间过得这么快，初次见面他们还是陌生人。 再一次来，她竟和楼然成为了朋友，也能谈笑风生。 酒楼平日里就人满为患，别提元旦了，里里外外都是人，人山人海。 小二挤出挤进，竟然真的给他们找到了一个空位，虽然是和别人拼桌，好歹也能歇歇脚。 那个人是个男子，背对着他们穿着一袭再普通不过的长衫。 但只看背影竟也给人一种气质优雅的感觉，那种儒雅又霸气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这时候的令宣还不知道她的未来会和这个男子有这么多的羁绊。 小二哥上前对那男子耳语几句，男子转头看了过来。 他的脸上，竟也戴着和令宣一样的白色半截面具，看不到脸，只看得一双似笑非笑的薄唇微勾。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他们三人今夜也是有缘，都戴着面具。 面具下那双鹰扬眸子随意扫了二人一眼。 男子说了句什么，小二点了点头，奉承笑着朝楼然和令宣走了过来，“两位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