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从头开始吧(2)
午饭过后,苏禾去厨房帮忙收拾碗筷,他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出去了,谈到现在都没结束,在屋外草坪上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表情,让人感觉很不好。 “苏禾,关一下水。”杨莲正把洗好了的盘子用抹布擦干,距离水池有一点距离,叫了声苏禾。 “苏禾?”她放下盘子,直觉这姑娘有什么不对劲,只好自己走过来,按下水龙头。 她怔了怔,看见杨莲不太自然的表情才慢半拍地问:“都好了?” 她把湿漉漉的盘子从水里拎出来放到一边,正好低下头,移开自己的视线。 杨莲沿着她刚才的方向看了过去,笑了笑,说:“只有一点了,这里我来收尾就好。” “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担心他今天会不会走,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她坦白说。 “你很喜欢他?”杨莲忽然问她。 苏禾一愣,脸上隐约浮现一圈红晕,连忙转过身去,拿起一块抹布,说:“他是我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这段日子对我很照顾,他很善良也不会骗我,每次说好时间来陪我从来都不失约,我很相信他,对他应该也是有些喜欢的吧。” 杨莲目光一暗,脑子里忽然闪出一幅画面,多久前的一个报纸版面,她记得,那张照片里面的女人不是苏禾。 对杜先生把苏禾安置在这里,杨莲并不是没有做过猜测,想象到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被富豪包养之类的。而像苏禾这样的,失去记忆把眼前男人当作依靠的女孩子,让她觉得可怜还有无辜。 可这些事情,终究不是她能管的,想管估计也帮不上什么。 “你看,他又在皱眉头了,又是公司有事了,对不对?” 杨莲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注意到她不知什么时候,视线放在玻璃窗外那个男人身上,再也移不开来。 “想留住男人的方法其实有很多,不过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她顿了顿,忽然问:“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做过爱么?”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有么?”她意识到女孩子会害羞,压低声音又问了遍。 苏禾皱眉,说:“没有过吧。” 杨莲怔住了,可能只是她印象中没有过而已,她想了想,接着说:“那你为什么不试试看……” 余下的几个字,苏禾还没听完,脸就红到了耳根子,杨莲一停她就立刻放下抹布,出了厨房。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苏禾现在这种情况,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男人。 渐渐起了风,云便散了开来,午后的阳光被些许遮盖。 “晚饭想吃什么?”她见他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发呆,犹豫了一会才决定走过去。 他想了想,说:“意大利粉就可以,你不会做菜,不用太麻烦。” 苏禾挑了下眉,说:“还能跟我说要吃什么,说明问题不是很严重。” 他皱眉,侧过脸来看她,忽然笑了笑,碰了下她的头:“乱猜什么?” 她连忙摸了下头,同样转过脸来认真盯着他看,说:“我虽然不出门,但新闻还是看得到的,安宁一连几个投资项目都不成功,我虽然不太看懂,可报纸都登上了,所以事情一定不简单是不是,你现在一定很着急,对不对?” 他脸上漾出了微笑,说:“风投在制定条约之初就会把风险降到最低,在企业宣布破产或者负债累累的情况下,依旧可以拿到等值的资本,所占有的公司的股份,债券,基金之类的都可以转变成资本。所以,这两起事故只是媒体夸大其词了,事实上对安宁影响不是很大。” 她听了似懂非懂,“那么因为什么?” “什么‘因为什么’。”他疑惑。 “心情不好啊。” 他一怔,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看着不远处一只正在啄食的麻雀,“其实算不上是心情不好,确切的说,应该是郁闷才对。”他说后半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几步。 苏禾跟上他,追问道:“郁闷什么?” 他想了片刻,转过来看着她,目中带笑:“在一起这么久似乎都没接吻过,今天连侧脸吻都不肯,你会不会小气了点?” 她立刻怔住了,直直地看着他,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他似乎只是一个玩笑,可看见她目光娇羞,有些躲闪,却无比温柔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跟着,心就忽然被刺痛了下。 她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心里面有些纠结:“其实,不仅是接吻,我们……”她想起杨莲刚才在厨房跟她说的那番话,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我们是恋人对不对?”
他目光一滞,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很快表示赞成,点点头说:“算是。” “恋人之间通常是要……接吻的。”她小声嘀咕着,感觉到自己的脸现在烫得厉害,说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那声音几乎是闷在肚子里,一点都听不见的。 他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觉得好笑,皱皱眉碰了下她的脸,说:“在想些什么?” 她还没准备好要怎么回答,就看见他微微弯腰,方便看她,伸手试了试他的温度然后放在她额头上试了试,一向云淡风轻的目中,透出一丝紧张。 “是不是不舒服?脸这么烫?” 话中忽然的认真还有紧张,倒让她有几分不知所措,“我挺好的。” “真的没事?”他不放心她。 手术过后,她的身子就特别弱,气色也是近些日子才慢慢恢复过来,这段康复过程一直都很艰辛,他害怕她会再出什么事。 然后,晚饭还有之后的水果,他怕她会太累,就都包揽下来。 很简单的意大利粉,她不会下厨,他厨艺不精,也只能凑合这一顿。 天渐渐暗了下来,房间内空调温度调得不是很高。 夜灯一直是亮着的,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她睡得很深,手里还紧紧握着他悄悄换下的一条毛巾。否则,他的手臂估计到了明天早上会酸疼的厉害。 他记得,他第一次得到她的时候,睡梦中,她的眉头会忽然地皱起,脸总是埋在枕头里,被头发遮挡住,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那个时候,她的心大概还是封闭着的,而这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身旁的女孩儿—— 整个侧脸几乎都埋在他的胸前,贴着他的身子,几乎是没有一点空隙,头发被高高扎起来,使得后脑正好可以贴着枕头,看起来无比奇怪。可那模样,却常让人忍不住猜测,她究竟在做怎样美好的梦。 这是手术过后,他第一次跟她同床共眠,然而,也只是同床而已。 爱和欲之间,不是恒等于,有时候,甚至可以是对立的,比如他现在抱着她并排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只是明天早上该吃些什么,那些已经忘记了的前程往事该不该让她再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