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孤独的真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忍受着几乎能把身体撕碎的巨大力量的拉扯，苦逼的刘星玄一脸迷茫。

    车裂，华夏古书记载的酷刑之一，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六块。此等酷刑，即是车裂。事实上把人的头跟四肢砍下来都得花不少力气，更何况是用拉扯的。之所以现在提及这个，是因为刘星玄本人就在经历一场貌似香艳的车裂。虽然他本人更是只受到了三个方向的拉力，虽然拉扯他的不是牛车之类的东西而是三个长相甜美的少女，但刘星玄所受到的痛苦却丝毫不逊色于受到车裂之刑的人。因为，拉扯着他的，可不是什么娇弱无力的存在，而是拥有怪力的少女们。

    忍受着几乎被撕裂的痛苦，刘星玄回想着刚才发生过的事情。餐厅的谈话随着被他坑了的乾有彦的回归而终止。不过已经达成了目的的刘星玄正好借机告辞，把远野志贵重新扔回到他的后宫修罗场里。因为告别之后眼见天色还早，所以刘星玄身边的妹子们打算继续玩一会，然后，不一会就这样了。

    去哪里玩，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也是刘星玄现在几乎被车裂的状态的根源所在。刘星玄之前一直取笑远野志贵身陷修罗场，但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边，也有着一个小小的修罗场。不得不说，单身时间等于年龄这种坑爹的情况会极大的影响一个人的情商，至少刘星玄就没有发现身边的少女的小小爱恋。因为家庭过往的关系，他唯一经感受的只有朋友之间的友谊，爱情的领域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

    “呐呐，玄酱。我们去那边再玩一次吧。”有点人来疯的爱尔奎特抱着刘星玄的头（我怎么觉得这个描述有点渗人），指着不远处呼啸而过的云霄飞车，兴奋地大声呼喊着。对于常年宅在千年城里的她来说，云霄飞车这种刺激的活动真的很有意思。而随着爱尔奎特近乎撒娇一般的举动，感受着后脑传过来的触感的刘星玄本人，也痛并快乐着，毕竟白姬身材很好（笑）。

    “想要，去那边。”一边手臂上传来的拉力大了一些，刘星玄牛扭过头，正好对上了小奏琥珀色的瞳孔。不擅长表达的少女没办法像爱尔奎特那样热烈地展现自己的意志，只能用细小的动作和微弱的声音开展露自己小小的心意。而相比于刺激的云霄飞车，少女选择的则是看起来更加温馨的摩天轮。

    巨大的拉力几乎把刘星玄拽倒在地，感觉自己迟早会被玩死的他无奈地看着拉着自己要去一个小游戏摊位的岩，暗暗决定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去找红魔馆的二小姐学『禁忌·四重存在』。他以后是再也不想遭这种罪了。岩看上的摊位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射击游戏摊，那是满脑子充满了战争元素的少女独特的浪漫。然而几乎被分尸的某人表示，你们好歹一个一个地来啊。

    “呐，一个个来吧。”事情总要有个结局的，无可奈何的刘星玄只能一个个陪着玩过去了。第一个要陪的人，是跟他最久了的岩。

    打靶游戏，对于刘星玄和岩这种用惯了各种火器的人来说是很简单的。不过当接到那两把**的时候，两人还是同时露出了不适应的表情。重量不对，触感不对，扳机力度不对……真货与假货之间的差别让两人此刻的表情同步。而当突然抬头互相对视一眼的两人发现对方脸上带着同样的神色的时候，都是不由得把头扭开，脸上一红。

    “哦？这么心有灵犀的情侣可不多见了。”摆摊的大叔开口调笑了两句，虽然刘星玄自认和少女之间不存在恋爱关系，但岩和刘星玄存在很高的同步率的事实是无法回避的。很多时候，双方仅仅能够凭借眼神完成十分复杂的交流。

    “这个……”刘星玄原本想要解释一下的，不过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阵恶寒打断了他，似乎如果他开口澄清，将会发生某些对观众来说喜闻乐见，对他来说凄惨无比的事情。所以，遵从某种莫名的启示，刘星玄选择了闭嘴。

    抬起**，对准数米外靶子射出子弹。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人玩出了莫名的美感，**的响声更是带着莫名的节奏感。这是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是两个人独有的交流方式。对于岩来说，她所熟悉的永远是充满了枪炮的声响和利刃的寒光的战场。而这种玩闹一样的射击打靶，就是她心中最好玩的游戏。

    放下手中的**，刘星玄发现老板的靶子已经不知不觉被他们俩打光了。本是玩枪的高手，打个**靶子简直不要太简单。瞧了一眼摊子上的积分说明，他很识趣地只拿走了一对十字架状的手里挂件。他们只是来玩枪的，不是冲着奖品来的。如果不是看到岩在盯着那对手机挂件，他根本不打算带走任何一样东西，毕竟把人家的头奖全给拿走了，这摊位也没法开了。

    “给。”把手中的一个挂件递过去，另一个自己收好。刘星玄拉起少女的手和另外两人汇合，不远的道路他们走得很慢，或许是贪恋此刻的温馨，又或许是在惊讶于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两个人身上，某种氛围扩散开来，似乎将他们从整个世界中彻底地隔离了出去。

    “姆……你们两个好慢。”金发的少女打破了两人身边奇特的氛围，如风一般的真祖去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从岩的手中抢走了刘星玄，一路欢呼雀跃着绝尘而去。

    “唉……”看着刘星玄被从眼前抢走的立华奏叹了口气。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天性安静随和的她不可能像爱尔奎特那样做一个充满活力的行动派。如果说爱尔奎特的性格就像她那头金发一样让人联想到太阳的热情，那发色偏白的小奏就更像安静的月色，永远不适合喧嚣的环境。哪怕是在战线里的时候，少女更多都是坐在一旁，看刘星玄和音无还有日向一帮人肆意玩闹，聊天打趣，或许还有享受来自由理的，如同jiejie一般的照顾。

    “呀呼～！我们来啦！”爱尔奎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她那充满活力和颠覆性的形象，让人难以想象这货竟然是个吸血鬼公主。而一旁的工作人员看了看这位来了好几次的少女，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她不要再玩了。过山车这种刺激性项目一般来讲是不赞成一个人无节制地玩的，因为身体很可能撑不住的。不过这种对普通人的看法放到爱尔奎特的身上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两张票，谢谢。”递过去一张福泽谕吉，要了两张票，刘星玄拉着爱尔奎特开始排队。游乐园的过山车人气还是很高的，排队的人不少。而排队的时候，大概是白姬殿下唯一能够安静下来的时刻了。

    “爱尔奎特，你很喜欢过山车吗？”等待中的刘星玄开口问到，他已经发现爱尔奎特来这边好几次了。她就这么喜欢过山车吗？

    “当然啦，很刺激嘛。”爱尔奎特笑颜如花，“呼啦的一下子就冲出去了诶，以前从来没见过。”

    “就因为这个？”刘星玄的表情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对爱尔奎特的了解仅限于从游戏里知道的一点设定和亲自接触之后感受到她的活泼，但对这个女孩内心深处的精神世界没有一点了解。

    “嗯，多姿多彩的世界，谢谢你，玄酱。”活泼好动的真祖第一次安静下来，郑重地道谢着。

    “这种表情，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爱尔奎特啊，你不会被谁给穿越了吧。”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爱尔奎特的头顶，刘星玄开口道。虽然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专业修习过心理学，但他知道，如果让爱尔奎特在这个时候把某些话说出来，将会产生很不好的后果，所以……

    “我所认识的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可不是被忧伤环绕的吸血鬼真祖，而是活泼好动，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公主。”一本正经地诉说着如同告白一样的羞耻话语，刘星玄紧紧抓住了爱尔奎特的手，“虽然你是暗夜中的贵族，但我同样希望你能在阳光下自由自在。不需要用锁链束缚自己，也不需要因为仇恨而四处奔波，搜索宿敌。”

    “呐，你知道，苏醒时眼前只有一片废墟是什么感觉吗？”爱尔奎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以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刘星玄的诚意。离群索居不是她的本意，但因为自身的原因却不得不如此。第一次吸血时的反应导致了真祖一族的灭亡，之后八百年来的自我封印也难以压抑日渐高涨的冲动。千年城里的废墟是这位公主数次无意识暴走留下的痕迹，十数次对元凶的追杀只换来了仇恨的延续。所以，爱尔奎特是孤独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她不可能接受刘星玄的好意，因为留下只会导致灾难性的结果。刘星玄不是远野志贵，爱尔奎特已经意识到了，这位少年的寿命几乎和自己一样漫长。所以，自己这样迟早会爆发的定时炸弹是不能够留下的，因为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和靠近的一切炸得粉身碎骨。

    纯白的吸血姬没有眷属也没有朋友，她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是自从千年城大屠杀发生之后爱尔奎特便意识到的东西。她不像自己的jiejie爱尔特露琪，身边有着宠物和骑士的陪伴。她唯一的眷属也背叛了她，留下了孤身一人的真祖公主。

    “嘛，东西不太结实的时候确实容易这样。”刘星玄并没有在意爱尔奎特的拒绝，因为这份拒绝并非出于厌恶，而是出于保护。在拒绝的假象下，是更深层的认同。

    暴走并非爱尔奎特的过错，每个人都出现过难以自制的情况。虽然充当了移动的天灾，但那无关于本人的意志。她只是力量的受害者而已，一如红魔馆下品味着四百九十五年的孤独的芙兰朵露。

    刘星玄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虽然自己必然要与暗影为伍，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丝毫爱心。救赎是不需要理由的，获得救赎也是不需要资格的，既然连旧日支配者之敌的责任都敢担下，难道还差这一份送给爱尔奎特的救赎吗？

    ps：这章是我用手机码的，说实话挺不顺手的。另外，挂科好痛苦啊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