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以，他心里一直有句话，所以，他要一字一字的开口，哪怕面对这如两座大山般的丰盛集团与方氏集团，哪怕面对高高在上的艾致远和方天珏，哪怕此刻他成为了此地世界的对立面，哪怕他如今孤独的四周没有任何人靠近，可他依旧。。还是要带着尊严，抬起头，说出那一句话。 这，就是他袁昊！ “你们休想带走她！！” 这几个字说出，仿佛凝聚了他全身全部的力气。那一拳很重，但即使被打个半死，又算得了什么，即使我袁昊活不到十八，又算得了什么，你可以揍我，可以肆意侮辱我，但永远看不到我放弃！ 至少……不可能就眼睁睁地看着！！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因四周的寂静，显得格外清晰，可也同样透着难以形容的孤独，话语间的苦涩，唯有袁昊自己才可以明白，他紧紧的握住艾琳，外人察觉不到，但袁昊感受极为清楚，本身就清瘦身子仿佛要碎裂，就连脑子也有些眩晕，仿佛有股无形之力压在身上，要让他跪下。袁昊身子颤抖，相当难受，但却依旧是咬着牙，站在那里，哪怕肚子正在剧痛。 “琳琳！你忘记刚才是怎么答应爹的吗？还不把这只脏手给甩开！”艾致远也怕闹出事情，虽然事后自己花些钱也能够解决，但终归传开了不好，便有些生气地吼道。 听到这话艾琳露出不忍，不过随后的顷刻似乎也做出了决意，白皙俏脸上霎时滑落出了晶莹的泪珠。 “昊…我们只是一天之约，现在结束了，该说再见了。”艾琳微微一笑，脸上却挂着一丝无奈的苦涩。 “呵…”袁昊苦笑，内心有些深感复杂，只因此时此刻，他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何去做了，却又不愿松手离别。 毕竟，在袁昊心里，自己确实什么都做不到，但，仅存的那点身为男子汉的尊严，绝不能丢！ 聪颖而又坚毅，同样也不乏倔强，甚至占了更多。因此，在无数人眼里，这是傻得可以的固执。但，内在的事物都有两面性，从客观上来看，这同样也可以理解为永不屈服！永不懈怠！ 因此，才会不达目标誓不罢休！才会打上王者！ 这，就是袁昊！！ 然而就在这么个时刻，旁边的俊美男子终于忍不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大步一迈间，他那副矫健的身躯已然欺近袁昊…… “这手不听话，该尝点教训。”他淡淡的说着，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语，可周围之人全部听的清清楚楚。 这俊美男子正是方氏集团的大少爷，方天珏！ 他的身形极快，但面容依旧淡然，完全看不出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只是在这顷刻间，却见他猛地一把抓住了袁昊的手臂，接着大手一抬。 “喀嚓！” 袁昊的惨然悲鸣一声！瞬间痛苦的蜷缩在了地上！ 这声悲鸣，掺杂了袁昊无数想拼命忍耐却奈何根本无从忍耐、想拼命坚强却奈何根本无法坚强、想拼命压抑哀嚎却奈何根本无从控制得了的痛、剧痛、生不如死般的剧痛！ “昊！” “老大！” 艾琳撕心裂肺地哭喊，只是纤细的身子被艾致远牢牢控住，完全无法了解袁昊此刻的情况，数息间，艾琳心里几近崩溃，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至于高强，虽然一身腱子rou，也练过几年散打，可依旧被那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制得不能动弹半分，才知，当面对一名真正的行家时，自己竟会显得这般无力。 然而，却听袁昊在那仅仅一声地悲鸣过后，再也没发出第二声，虽然极其剧痛，但，他还是倔强的忍住了，他死死的咬着牙，颤抖地蜷缩在那里，绝不屈服！此刻只能微微听到一丝低吟！ 即使如此，在遭受如此重创之下，他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方天珏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昊，未有丝毫怜悯，神情依旧淡然，带着微笑，似乎，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应该让自己出手的事情罢了。 “她是我的，我没说不要，谁也不能抢。”方天珏亲和的微笑，温声开口，可这句话透出的一股霸道之意，却是极为清晰的传遍四周，他微笑时，拉着泣不成声的艾琳，向那辆豪车门前迈步。于这片刻间没有再一次看向袁昊，就如忽视一只蝼蚁一般。 在即将上车的一刹那，艾琳忍不住回首望向袁昊，双目通红，美眸中的泪水已入雨下，没有说话，只是迷离的神情中带着满满的无奈与绝望…… “琳……”望着即将消失的倩影，袁昊低声喊着，可钻心剧痛之下，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他眼中露出阴沉到了极致的目光，一只手死死握着，指甲盖已深深刺入rou中，似乎试图利用这创造出来的疼痛，来让自己更振作一些。 袁昊面色苍白，身子颤抖，可却依旧无法再有力气站起来，看着艾琳被带走，他眼中已浮现血丝，他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死死握着，已感受不到指甲刺入血rou的疼痛，鲜血顺着手指缝渗出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但，袁昊终于支撑不住，意识愈加模糊，于此同时，眼角滑过一行热泪。 这热泪并非因身上的疼痛所致，它是袁昊心底对残酷现实的那份强烈不甘！ 是心底那份面对所爱被夺时，却无能为力的强烈自责！ 然而更多的却是，袁昊面对这些人，心底感到束手无策的强烈耻辱！ 片刻，瞧着原本支撑自己的那道倩影已然消失无踪，袁昊视线瞬间模糊起来，意识消失前，眼中只有那一抹无视与无奈的倩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原本骨折的手臂上还绑着厚厚的石膏，病床的旁边，正依靠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形算不上魁梧，却甚是健硕，头发夹杂着丝许银发，但深邃又清澈的双眼显得颇为精神，只是随后向袁昊靠近的身形有些颠簸，这使得精神内敛的同时，神色中多了一抹沧桑。 然而，这么一个与袁昊看似格格不搭的中年男子，竟是袁昊的父亲。 “昊，你已经昏迷一天了。”见袁昊终于醒来，袁父长舒一口气。 却瞧袁昊沉默不语，就这么呆呆的凝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你还在长身体，能恢复的快点，但至少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完全康复。。” 袁父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也不等他回话，便自顾着述说着袁昊昏迷后的一切事情。 原来，是高强将他送到这医院的，并且通过袁昊的手机，拨通了他父亲的号码。 “强子…谢了……”袁昊在心里默默说道。 “唉，小时候让你跟我学一些功夫防身，你就是不听，偏偏信你妈那些骗人的鬼话，头脑真能解决所有事情，这个世界也不会每天都在打仗了！”袁父叹了口气，他是一名退伍军官，像袁昊这个年纪的时候，四五个人都近不了身，可偏偏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心里倒是越想越气了。 袁昊的兴趣爱好随娘，而他的mama是一名律师，从小对袁昊的教育颇为严格。并注重开发他的智力与思维能力。同时，教他万难在于一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切勿多管闲事之类的道理。 “有些事…不能任之不管……”袁昊心里默默的说着，眼神稍显复杂，这十几年来，他也确实严格遵守着母亲的教育，即便后来她跟父亲离婚，袁昊也还是一样这么做着，毕竟，他的脑子颇为聪颖，有难的时候大部分也都能自己解决。但此刻，在听着父亲的这些话时，心里却是有些迟疑了。 “虽说你这脑子大部分遗传了你妈的基因，但是性子倒是随了我，这下可好？那两个大人物是你能招惹的？要是当初愿意吃点苦，跟老子学点防身术也好啊，至少不至于被人打成这样，唉，想当初，老子一人徒手击退五名持刀歹徒，哪像你，连个正常人都打不过。”袁父说道这里时，袁昊不由得瞧了瞧他那条略显残疾的腿，顿时又想起了父亲当年的那场意外。 袁父是名一腔热血的军人，为人颇为仗义，正直，讲义气，爱打抱不平，那条残疾的腿便是如此造成的。 袁父有些生气的碎念着，袁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位父亲，他心里自然知道，父亲此刻也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罢了。 毕竟，儿子被人欺负，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这对于一位父亲来说，实为一种屈辱。 袁昊就这么一直听着父亲地责备，看着他此刻面红耳赤的神情，头发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心中顿生愧疚，可在片刻后，袁昊眼神中闪过一丝绝决。 许久，当父亲终于暂离病房时，袁昊缓缓低头，看了一眼于这绑着石膏的手臂，随后转移目光，在他的手掌内有数个断裂的指甲盖于rou中埋着，显然是这一天的昏迷，使得这些断裂的指甲盖长在了rou里，方才起身时支撑身体，使得结痂后又有血水溢出。 袁昊面无表情，望着双手，半晌后他豁开手掌内处于愈合中的伤口，重新的撕开血rou，将里面的指甲盖一个一个的拔出，直至数个指甲盖全部都取出后，他的双手再次血rou模糊，鲜血落在地上，使得这间病房内也有了血腥。 整个过程，袁昊神色都没有变化一下，仿佛这不是他的双手，一股狠辣之意已然在他身上，于此刻明显的散出。 他低着头，望着那数个血淋淋的指甲盖，许久之后将它们包在一起，放在了一旁的病床上，他要自己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些指甲盖，要每天都提醒自己，今天，他所受到的屈辱。 终有一日，他要将今日的屈辱连本带利数倍的还回！ “娘…有些事情…不能讲道理！！”沉默至久，袁昊第一次开口，声音透着锋寒如不是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