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我很难揣测一个先前口口声声叫韩雨馨小姐,而后对我承认韩雨馨是她闺女的一个中年男人对我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或许真如他所说,因为我对韩雨馨太过冷淡,想要我受点皮rou之苦以泄他作为一个父亲无能为力心头的怒气,或许他是单纯地想磨练磨练他闺女曾经倾心过的不成器的我,总之,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还关了跆拳道馆的灯光,整个馆只剩下躺在冰冷地板上喘息的我。【】 浑身都湿透了,而且酸痛,我躺了二十来分钟,其中有想过不如就在这里睡过去得了,不过在这么一个寂静且空旷的地方,没头没脑地想起了许多鬼故事,就是在高中时期,小妹和语熙强行把我拉过去看的,一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所以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时间还不算太晚,但是这地方处于郊区,在这个时间点,街上人烟稀少,这附近我也不太熟悉,只好打了辆出租车让司机载我去离这里最近的地铁站。 司机是个女人,看到我的模样眼角抽了抽,我瘫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因为急切想回到家里,就没忍住多嘴交待了下:“我是本地人,别带着我故意兜圈子多收钱,我急着乘地铁回家,谢谢了。” 眼角瞥到那个女人咬了一下嘴唇,我突然有点担心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不过我自认为语气比较委婉,用词得当,刚这么想,突然女司机踩了刹车,抛下一句没心情载脑子被踢坏了的人,把我从车上踹了下去。 我心里咬起小指头想道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郊区的风有点凉,加上我被汗水打湿透了的后背,吹过来,反而一个激灵,提升了几分精神,我扭了扭头活动筋骨,猛然发现地铁站入口就在我旁边。 我心里欢呼雀跃,原来刚刚那个女司机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我以小人之心度女君子之腹了,转念一想不对,或许是我的模样太过凄惨,不小心勾起了她的同情心...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情... 我乘地铁回家,我算了算时间,从这里到家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家门口没有地铁站,出站后还得坐二十分钟的公交车,那么毫无疑问我是赶不上末班车了,黑灯瞎火的走在空荡荡大街上,现在世道又不太太平,我这等人见人欺的模样,身上又带着钱财,劫财还好,要是对面是个死变态还想劫我色... 打了个哆嗦,看来实在是不得不转乘其他号线舍远取近在周晓玲家借宿一晚了。 坐地铁的时候,透过对面的反光玻璃,我大致看到我的脸好像有点浮肿,韩雨馨他老爹的那个徒弟下手是真特奶奶的狠,我真是尽力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况且我只是这江湖上称号为“三脚猫”的师傅教出来的最不成材的徒弟,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一路上忍受着旁人投来好奇和嘲讽的目光,我感觉到这个世风... 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跋山涉水,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周晓玲家家门前,我敲了敲门,还好,没跟我整出什么在外酗酒彻夜不归的闹剧,周晓玲替我开门了。 她一愣,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向她勉强笑了笑,本想扯着个嗓子恭恭敬敬地说一句老师你好,但又觉得这样显得我跟她关系生疏,不行,作为她史上最帅课代表,我必须拿出跟她关系非同小可的姿态出来 于是我往前一倒,倒在了她的身上。 周晓玲猝不及防,但她知道以我现在这幅人模狗样的情况,不适合把我踹开再用中英文的混杂方式训斥我为小不尊,所以犹犹豫豫地伸出了双手抱住了我,还轻轻拍着我的背部。 我抽了抽鼻子,道:“你是我妈啊...又不是哄我睡觉,把我扔进去休息啦...” 周晓玲木然地哦了一声,搀着我进了客厅,把我小心翼翼地扶到了沙发上。 好不容易找到那么一个柔软的地方,我瘫在沙发上,仿佛一堆烂泥。 周晓玲替我冲了杯茶,我眯着眼睛看着她,说:“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还有闲心给我冲茶,要不再给我讲几个英语的语法试试” 周晓玲打了个呵欠,我这才发现,她穿着睡衣,身材凹凸有致。 她说:“看你这副样子,我觉得解气,照理说我看着解气的东西,就应该让他原封不动,继续看着,继续解气。” 我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惹着你。” 她白了我一眼,转身从她房间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有酒精,剪刀,绷带,创可贴,居然还有麻醉药 我睁圆着眼睛道:“你要干嘛英语老师搞起副业学医了你要对我干什么” 她看着我道:“受伤了还有力气贫嘴,看来应该把你嘴缝起来。” 我耸了耸肩,不过浑身乏力,不知道肩膀到底有没有耸起来。 周晓玲又去拧了一条温润的毛巾过来,替我擦了擦脸,我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地勾起,耳边传来她幽幽地声音:“看你一副享受的样子,怎么也想教训教训你呢。”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说:“把我衣服脱了吧。” 周晓玲错愕地啊了一声,俏脸一红,说:“我是你老师,不可以这样。” 我眉头剧烈地一抽,觉得刚刚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这句话引起了我无限的遐想。 我说:“我只不过让你帮我擦擦身子。” 周晓玲义正言辞道:“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 我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你也终于领悟到能避免用四字成语就尽量避免的真谛了,改用俗语了,其实我觉得,你说错成语后脸红的样子,最可爱。” 周晓玲揪住我的耳朵,道:“你这个混小子,就喜欢油嘴滑舌地调戏我对不对” 我皱了皱眉,周晓玲把手撤回去,把我的身子扶正,替我把上衣脱了下来。 我调笑道:“怎么又肯了” 她淡然地哦了一声,说:“茅塞顿开了,脑子都被踢坏了,身体估计也被摧残得不轻,jiejie我今天算栽在你身上了,服侍你一回,这是你欠我的,你记住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我疑惑地嗯了一声,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弯来,她这最后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来着 我皱着眉道:“你,真的别说四个字的,算我怕了你了。” 周晓玲突然一脸严肃地沉默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用温润的毛巾替我擦拭着上半身,有些地方擦过的时候有点疼,我不禁抽了几口凉气。 周晓玲仍旧不言不语,我咽了下口水,问:“是不是...想骂我想骂就骂吧别憋着,憋着不好,你看你,还是那么瘦...我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对你说出你还是那么瘦这句话来,你这段日子,好像没有好过到哪里去,不就是被一个人渣给背叛了吗,至于伤心难过那么久” 周晓玲切了一声,把毛巾扔到一边,道:“你这个混小子就没让我放心过,高中的时候,你们班班主任不小心说错话把你激怒了,你愣是一杯水全泼在了她脸上,被德育处的主任叫到办公室,还一副无所谓吊儿郎当的模样,然后跟别班的男生打架,你以为你很厉害是吗今天终于领导教训了吧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弄的,对了,你怎么不回家难道...南南对你家暴了”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周晓玲也被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逗乐了,我摇摇头,道:“真不是我惹事,只不过为了得到一双球鞋,诺,就是我怀里这双,详细的事,我有时间再跟你谈清楚,总之这一次,真不是我没事找事,真的,你要是知道了真相绝对会爱我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周晓玲楞了楞,说:“应该是...死去活来。” 我轻轻嗯了一声,道:“别说废话了,帮我上药,也不知道明天见到南南,要怎么跟她交待,要不,我两串通起来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 周晓玲咬着嘴穿摇摇头,眼圈有点发红,我心里一突,轻声问她:“你眼睛怎么了” 周晓玲不理睬我,自顾自地把酒精拿过来替我有些擦破的伤口消毒,我咬着嘴穿,眼角瞥着桌上摆着的那瓶双氧水,道:“你成心...折磨我,有温和一点的双氧水你不用,是不是看我受虐,你心里有别样的快感” 周晓玲忽地停住手里的动作,想了一想,又继续,道:“还真有呢。” “......” 我叹息了一声,周晓玲说:“眼睛进了点沙子。” 我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的这句话是在回应我刚刚问她眼睛怎么了的问题,我歪了歪脑袋,瞅了瞅紧闭着的窗户,再垂下眼帘瞅了瞅一尘不染的地板,心想你眼里哪里进了什么沙子。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