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祭月
“我啊，只是一只小猫，今天觉得无聊，所以打算要在这里睡会觉。” 小黑猫刚要小憩，却被一旁庙宇里的声音所惊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寻声而去。 为了躲开人类的视线，小黑猫左拐了七次，右转了八圈，终于来到了小寺庙里。 只见一个男人难掩笑意地看着它，端坐在摆放祭品的供桌边上，伸着手在招呼它过去。 小黑猫立刻明白了刚刚奇怪的话语就是出自眼前的男人。 不知怎么，感觉对方身上的气味很舒服，慢慢地就靠近了祂。 “哎，可惜没有生出灵智，只是稍微特别一点的小猫。” 男人的语气可以说是失望，但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慈爱地抚摸着小黑猫，知道它缓缓睡去。 良久。 “睡饱了就离开，倒是自在。” 小黑猫古怪地瞧了几眼男人，似乎是在说“那你怎么不跟我走”的样子。 “我可不是你啊，我叫做祭月，是这一块区域的人类供奉的神……不，妖怪。” “喵～” 随后，小黑猫就离开了，只留祭月一人笑着等待人类的下一次供奉。 或许是呆在祭月身边很舒适，小黑猫几日后又出现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它不怎么费力就到了祭月边上。 “小猫你又来了啊。” “喵。” 很平淡的声音，像是在说不要打扰它睡觉，祭月同样是明白了一般，如之前那样笑吟吟地抚摸它的脑袋。 一如既往，睡饱了就离开，然后几日后又同样出现在祭月身边。 “喵？” 小庙比起往常热闹多了，小黑猫多费了一番功夫才到了祭月的供桌旁边，抬头看向祭月，眼里尽是好奇之色。 祭月同样揉着它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为小黑猫解答： “我可是月神，到了中秋，人类就会来祭拜我，供奉我，厉害吧。” 小黑猫不知道听没听懂，同样自顾自地爬到供桌上，找了个人类看不到的地方趴下小憩。 “呵呵，果然只是小猫啊。” 往后，黑猫总是会在祭月身边睡下，而祭月还是会温柔地抚摸它的脑袋。 直到有一天。 子夜时分。 忙碌了一天的祭月难得有了清闲的时间，看了眼自己的供桌，没有出现那只黑猫。 “嗯？小猫好像许久没来了……这个感觉？有人在制作猫蛊！！！” 心随意动，这是祭月的能力，到了现场，只有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无数只老鼠的尸体堆放在一旁，一个人类还在继续制造更多的鼠尸，另外的一个人类嘴里念念有词，祭月自然认得那是什么祷词。 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那个念诵祷词的人类已经蓄养了一段时间的猫蛊。 最后的老猫也准备好了，那正是祭月多日未见的黑猫，它已经失去了生息，被丢入老鼠垒成的尸堆里，成为怨恨缠身的猫蛊。 那人得意洋洋地大笑着，一边说着自己终于可以报仇的话，一边接着趁子夜时分祭祀猫蛊，想要让它的力量更加强大。 但祭月怎能如其所愿，虽然被人类供奉为神，但身为妖怪时的手段，祭月可是一点都没忘。 强行中断祭祀，控制祭祀之人，随后又蛊惑另一人跑走去报官。 趁着猫蛊还未展开杀戮，对其注入自己的力量，安抚亡魂。 “之后就是时过境迁，人类也不再供奉我，只剩下这只小猫愿意陪着我啦。” 语气轻松，但李惊蛰可以听出祂的无奈和心酸。 “月神大人，您……” 黑猫难以置信地看着祭月不断黯淡的躯体，后者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小猫，这么多年也苦了你了，仅是依靠谷物充饥，不曾食人壮强自己。” “我不辛苦啊，有月神大人陪着我就知足了。” 祭月笑了，抚摸黑猫的脑袋，说： “人类都不曾知足，你一只小猫能知道什么。” 随后看向李惊蛰，目光和蔼，伸手同样招呼李惊蛰过去，后者照做了，随后祭月问道： “人类的孩子，是否可以请求你替我照顾小猫？它不曾食人害人，你遭遇过它却完好无损，足以说明它并无伤人之心。” “我知道，沈老师有跟我说过猫蛊有多么的厉害，它当时不是想吃我，而是在警告我以后要对妖怪保持距离。” 是的，沈立冬之前跟李惊蛰解释过何谓“猫蛊”，他也自然知晓了黑猫的厉害。 但， 趁黑猫不备，不理会它的挣扎。 “人类！放开我！” “它要吃我，我早就被吃了，沈老师描述里的猫蛊顷刻间就可以让它触碰的人毙命，我知道它手下留情了。”李惊蛰抱住了它，接着说，“还有，谢谢。” “你……” 黑猫安分了，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用眼神求助祭月。 “呵呵，小猫就是小猫，如何，人类的孩子，我祈求您代我照顾它。” 为了给黑猫寻个后路，祭月放低姿态，放低到了像以前供奉祂的人类那般，祈求李惊蛰答应请求。 “其实不用这样子的，我追过来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老实说，我也挺想养只猫的，因为沈老师说我可以依靠武力解决妖怪，我就寻思着找它报仇，然后顺理成章地让它跟我回家的，我猫粮和宠物窝都准备好了。” 祭月听完李惊蛰的回答后有些意外，继续伸手招呼李惊蛰再靠近点，祂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李惊蛰靠得更近了，他知道祭月没有任何恶意，就像镜中倒影一样，很温和。 近乎消散的手搭在了李惊蛰脑袋上，祭月给了他和黑猫同样的待遇。 “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啊，就这样拜托你了，抱歉，小猫，我先走一步了。” 黑猫早就知晓祭月的时日无多，本以为这天来临时自己可以像初遇祭月时那样冷淡，但现在，自己已经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惊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齐筱筱和陈文晨两人也追了过来，发现李惊蛰上厕所去了那么久，一时间有些担心而出来找他。 因为是晚上的原因，两人找了他好久，到了破旧的小寺庙前，齐筱筱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 “你在干嘛？” 陈文晨有些不解地问。 “就算这是没人的小庙，我也得拜一拜许个愿，万一真的有神仙让我的愿望实现了呢。” “这世界上哪里有神仙啊。” “我才不管呢！我说有就是有！” 看着两人拌嘴，李惊蛰放开黑猫，也学着齐筱筱的动作。 “你看，惊蛰他都做了，你也要做！而且人越多，就会越灵验的。” “哪里来的歪理……” 不满意地嘟囔着，陈文晨也跟着双手合十。 祭月笑吟吟地看着这幅画面，忽而有微风拂过，斑点星光璀璨浪漫，又似雾般朦胧婉约。